被赵攸看成大猪蹄子的皇后依旧在笑,道:“天生的。”
果然在忽悠。小皇帝才不信她什么天生的,她抱着被子一转身就躺在榻上,背对着皇后,错过皇后眼中浓浓的笑意。
不过方才她已然猜的很准,赵攸心中的人选确实是安时舟。她细细算计后,吩咐人出宫回温府。
小皇帝自己一人午睡,皇后去了书房,两人离得远远的,各不相干。
直到用过晚膳,皇后忽而道:“陛下可会对弈,不如你我走一局?”
对弈?下棋……赵攸眼中闪过灰暗,她是学霸不假,可也是个穷人,哪儿有钱去学围棋。她使劲摇头:“皇后一人对弈。”
“陛下不会?”皇后轻声问道。
小皇帝脸又垮了,瞪着皇后:不说实话、不损我,你是不是晚上睡不着觉?
皇后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无法知晓这些,欲命人去拿棋子,想起小皇帝那里有副棋。触手温热,棋子是玉石所造,价值不菲。
她道:“臣妾这里无好棋。”
小皇帝继续看着她,你无好棋,难不成我有?就算我有,也不给你。
她傲娇地扭头,皇后继续道:“陛下的福宁殿内有副玉棋,不如拿来对弈?”
果然厚颜无耻,这么想方设法地坑她。赵攸深吸一口气,道:“没有,皇后记错了。”
打死不承认,你耐我何?
殿内也无宫人内侍,皇后在一旁坐下,也不与小皇帝说着弯弯绕绕的话,直接道:“我得陛下一副好棋,陛下得安时舟这样的太傅,两不亏损。”
赵攸一惊,疑惑地看着她:“你是何意?”
“也无其他意思,就是想要陛下一副棋子,陛下不愿给,那么我也只能自己努力得到。”皇后轻声细语,竟带着些许委屈。
小皇帝愣了,瞬间觉得皇后如果在她那个年代应当是影后级别的,这么会演戏。不过她自己也不知道福宁殿内有没有皇后说的那副棋,便道:“你说的棋,我并不知晓。”
“无妨,夏日夜里风景不错,不如我随陛下一同回殿去取?”皇后轻笑。
赵攸见她这么笃定,心中也在狐疑,她要一副棋也是无用的,于她而言,一副棋换一位太傅,也是不错的。
从内心而言,她能拒绝吗?
肯定是不能,因为皇后起身向她走来,如果不去,她觉得皇后会拉着她,拽也要拽去福宁殿。真是一个贪婪的女人。
帝后出行,自然尾随十数名宫人,乌泱泱一大帮,不需半个时辰,整座宫廷都知帝后同行去副宁殿的事。
夜间凉风习习,明月皎洁,清凉如水。
一行人走至福宁殿后,掌管福宁殿的宫娥匆匆出来迎接,见到帝后俯身行礼,退至一旁。
宫娥唤凝兰,是太后留下的,照顾小皇帝饮食起居,见帝后一同过来,将宫人悉数屏退。
皇后看她一眼,款款落座。
福宁殿与皇后的华殿不同,处处皆是男子所用的摆设,透露着深沉的气息。她看着小皇帝在一旁坐下,犹如进入陌生之处,她待凝兰甚是客气:“姐姐辛苦了,朕这里可有玉棋?”
凝兰扫了皇后一眼,恭谨道:“有的,陛下稍候。”
不多时,宫娥入内奉茶,小皇帝端起就饮了,也不与皇后多话,静静等着凝兰回来。
皇后知凝兰忠心赵攸,整座福宁殿也是安全的,只是时间久了,凝兰就会成为陈太妃眼中钉,就看赵攸能不能保得下她。
凝兰动作很快,一盏茶的时间就将玉棋取回,双手递与小皇帝。
小皇帝不懂文物,随手交给皇后。皇后接过并没有打开,起身道:“陛下,时辰不早,该回华殿了。”
凝兰退至一旁,忧心忡忡地朝着小皇帝看了一眼,不明白她怎地那么信任皇后,将太后珍贵的玉棋赏给皇后。
小皇帝察觉凝兰神色不对,猜到症结在玉棋上。回到华殿后,她立即试探道:“此棋很珍贵?”
皇后弯弯唇角:“价值连城。”
小皇帝眼睛发直,难怪凝兰脸色不对,皇后竟这么坑她,实在是可恨。她咬咬牙,心里对于皇后的讨厌又添了一笔。
她不动声色道:“皇后若办不成此事,玉棋就不能归你所有。”
小皇帝不肯吃亏,非要事先将话说明白。皇后则道:“那是自然,不过陛下该写一封信给安时舟,表明心意。”
安时舟为人警惕,深思熟虑,见到小皇帝的书信也未必会行事。小皇帝圈于宫中,必要亲自会面才可。
皇后这番话是试探,就看小皇帝能不能反应过来。她若将话说全,小皇帝反倒会生疑,不如让她自己去想,或许反少几分疑惑。
果然,小皇帝陷入自己的深思中,她想了想,觉得书信不妥,道:“信落于旁人之手,会给安时舟带来麻烦,不如亲自一见。”
皇后微呼出一口气,道:“你有办法出宫?”
闻言,赵攸如同泄气的皮球,眉眼耷拉下来,看见皇后的衣角,扬首道:“你诓骗朕的棋子,就不能带朕出宫?”
一言既出,恰中皇后下怀,她颔首道:“现在景色不错,你可愿随我出宫去看看?”
“这么快?”赵攸震惊,看着云淡风轻的皇后,心中不安,将她带出宫,直接杀了怎么办?
小皇帝不应,皇后就道:“陛下怕了?晚间陈太妃不会过来,白日里她若遣人过来问安,纸保不住火,陛下自己深思。”
出宫来回必要两三个时辰,夜晚是最好的。小皇帝纠结一番,点点头,不入虎穴,怎知凶险。
皇后见她一身华贵的服饰,自己去柜中取了常服,知她不会更衣,道:“时间紧迫,我给陛下换衣?”
小皇帝低眸看着自己身上繁琐的衣物,自觉伸开双手。
赵攸有自己的小脾气,遇到大事就会将这些不该有的情绪收敛。皇后渐渐摸懂她的脾气,很容易顺毛摸。
换好衣袍,小皇帝一身黑色宽袍,很是合身,她在铜镜前摸摸自己白嫩地脸蛋,也是可恼。好好的女孩子不做,竟然扮成小皇帝,她偷瞄一眼皇后耳朵上的玉石耳环,又摸摸自己的,皇后确实很美。
她以前还想着大学出来,找份工资高的工作,也像其他人那样买化妆品,涂涂抹抹。她后悔听奶奶的话,去拜菩萨,现在有钱不假,那些也不能戴。唉,好可惜。
赵攸愁眉苦脸,皇后莞尔,避开宫人,带着她从北门出宫。
后宫妃嫔杂乱,太妃从不管,由着她们明争暗斗,宫门也被妃嫔买通。皇后拿的是季贵妃的令牌,将小皇帝藏在灰布马车里,天色黑也无人发现。
顺利出宫后,赵攸长叹一口气,掀开车帘去看,除去一轮明月外,什么也看不见。
这俩马车是内侍用的,过于简陋,赵攸坐在里面感觉被颠得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她恼恨地看着言笑晏晏的皇后,笃定皇后就是故意的,故意找破旧的马车让她坐。
皇后端坐如斯,脊背挺立,坐姿标准,看着被晃得歪坐在那里的小皇帝,好心地朝她伸手:“陛下可要过来坐?”
话音一落,小皇帝身子就晃的朝马车外面扑去,皇后伸手将她捞回来。赵攸脑袋撞进皇后怀里,嗅到莫名的香气,约是皇后身上带来的。
与她的力气一样,与生俱来的。
灰暗的光线下,小皇帝脸色通红,皇后未曾在意,没有鄙夷没有笑话,扶着她在一旁坐好,道:“马车颠簸,陛下稳住就好,勿要随意乱动。”
她是好心,小皇帝也领了,乖巧地坐在一旁。
许是靠近着皇后,颠簸感少了很多,马车一路顺遂地到了大长公主府。
皇后让车夫在后门而入,递了拜帖入内,门人不识两人身份,将人留在门房,自己拿了拜帖入内。
一盏茶后,有人匆匆而至,一袭棕色长袍,儒雅间带着深厚的博学气息。来人是安时舟,见到小皇帝微微吃惊,欲开口说话,却见身旁的皇后,他恍然失色。
皇后明白他,先道:“陛下带我来公主府,驸马莫怪。”
安时舟点点头,不多言,将陛下请入书房,命府内婢女招待皇后。
皇帝深夜到访,必有大事,他知皇后是温府的人,不可轻信,就将人晾在一旁。他脾气不好,尤其是对温家的人。
赵攸不知这些细节,吩咐皇后一句,转身就随安时舟离开,丝毫不曾眷念,也不提带着皇后同行。
屋内就只剩下皇后,婢女胆子不大,奉茶后就离开。
皇后脸色沉了沉,坐了片刻,双手攥紧,她不敢喝公主府的茶,起身走了两步,打开窗户。想起方才赵攸的果断,微微恼火,握拳砸向墙面。
墙壁出现明显的裂缝,她突然想起这不是自己的屋子,懊恼片刻,若无其事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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