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情商特别高的秦池在周五这天晚上拐带着情商特别低的奚澈翻墙出了校门。
坐在出租车上时, 秦池有些纳闷的看向奚澈“你不问问我去哪儿，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跟我走了”
奚澈靠在车门上, 下巴缩在衣领内, 闻言睨了他一眼, 然后淡淡道“其实你本来可以避免这个尴尬的, 但是你偏要问出来。”
“什么尴尬”
奚澈嫌弃的撇了一下嘴“一个被预告的惊喜。”
秦池“”
秦池沉默了大半天，叹了口气“我又想杀了李经年了。”
奚澈眉眼间俱是笑意。
冬日的夜晚十点多, 路上行人稀少，因为第二天是平安夜, 街上到处都是挂在树上的小彩灯, 色彩斑驳。
秦池靠近奚澈，小声问他“你觉得我会带你去哪儿”
奚澈看他, 秦池的脸朝向他, 身后是映着斑驳光影的车窗, 树影不断变换，面前的人却一动不动。
奚澈挑了一下眉“去超市买小饼干”
秦池翻了个白眼，“呵”了一声“脑子是个好东西, 可惜你没有。”
不知道秦池带他去哪儿, 只看到窗外越来越黑, 远离了市区，往市外驶去。
没有脑子的奚澈怎么也没想到有脑子的秦池带他来的地方竟然是个滑雪场。
看到已经熄灯关门的滑雪场时, 奚澈懵了一下, 而出租车已经绝尘而去。
出租车的灯光离开, 秦池与奚澈站的这个地方彻底陷入了黑暗当中, 没有路灯，没有月光，只有零星几点星光。
郊外无尽的黑夜让人觉得有些紧张，奚澈往秦池身边靠了一下。
“怕黑”黑暗中秦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怕你。”奚澈没好气道。
秦池笑了。
“你大晚上带我来这不会是为了滑雪吧”奚澈撞了撞他的肩膀。
“我没病，大晚上带你滑雪不过，你想滑吗想滑也可以。”
“并不想，谢谢。”他又没病。
秦池伸手攥住奚澈手腕，扯了他一下“走。”
奚澈抬步跟上他，夜里太黑了，他什么也看不清，只能跟着秦池走。
秦池对这里好像很熟，七拐八拐就找到了一个侧门，侧门开着，推开门就是滑雪场的大厅。
大厅内的一侧亮着一盏小小的灯，不明亮，只照亮了一隅。
奚澈实在猜不到秦池为什么带他来滑雪场，看这样子，秦池也并非是想和他滑雪。
“这个滑雪场还是太小了，等有机会咱们去瑞士的铁力士山滑野雪。”秦池说道。
“你喜欢滑雪”奚澈问他。
“还行，觉得滑野雪比较刺激。”
“当然刺激，还很危险呢，没学会走，先想着跑。”奚澈吐槽了几句，又纳闷，“为什么要去瑞士世界上那么多滑野雪的地方。”
“也没什么原因，顺便买块表而已。”秦池道。
奚澈“”他高估了秦池的浪漫细胞。
秦池说完竟然找了张椅子坐下了，奚澈愣了一下，然后踹了他一脚“你干嘛呢”
“坐会儿啊我能干嘛”秦池疑惑的看他一眼，然后勾了一张椅子给奚澈，“你也坐会儿。”
奚澈拿出手机看了看表，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离他的生日还有半个小时。
奚澈在椅子上坐下，屋内开着空调，倒是不怎么冷。
空荡荡的大厅里只有他们两个，灯光也只有那一盏只能照亮一个角落的灯。
两人相对而坐，长腿伸直彼此交替，两人互相对视着，都没说话。
过了有十分钟，秦池先开了口“无聊吗”
“还行。”奚澈动了一下脖子，“你无聊吗”
秦池“也还行，要聊天吗”
奚澈“聊啊。”
秦池“那开始聊吧。”
奚澈“嗯，开始吧。”
秦池“那你先找个话题吧。”
奚澈淡淡看他一眼“既然没话题那就别聊了。”
“也行。”秦池点点头。
屋内再一次恢复了安静，两人继续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
又沉默了几分钟，秦池又道“要不然你猜一下我给你的惊喜”
奚澈真是对秦池佩服的五体投地，忍不住对他竖了个大拇指，真的，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送惊喜送成这样的。
牛逼
池哥，你牛逼
澈哥在线给你打ca，666666
“我要是猜着了，你不尴尬吗”奚澈就纳闷了，你干脆自己说了得了。
“不尴尬。”秦池摇摇头，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容，一脸你猜不着的样子。
“我不猜。”
“你猜一个。”秦池拖着椅子往他面前凑了一下。
“我说了，我不猜。”奚澈又不傻，万一他真猜对了，今天晚上恐怕得尴尬死。
虽然，他确实也没猜着秦池想干嘛。
秦池往后靠在椅背上，摇了摇头“不是我说，澈哥，你真无趣，难怪你找不着女朋友。”
“我谢谢你夸奖，就你这种送惊喜的方法，也难怪你到现在还单身。”奚澈毫不留情地反击。
“仙儿，你怎么还不知好歹呢。”秦池啧了一声，“我可没给别人送过惊喜，你是独一份，照你这么说，我这就是在”
秦池的话突然顿了一下，奚澈的瞳孔也震了一下。
两人的视线再一次交接在了一起。
大厅里陷入了寂静，明明是冬日的夜晚，却像夹杂着夏日的太阳一样炽热。
秦池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秦池看着奚澈眼睛足足又有三秒，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还差十分钟就十二点了。
秦池站起来，握住奚澈的胳膊将他拽起来“走，去看你的惊喜。”
秦池打开了大厅的另一扇门，门一打开，是夹杂着冰气的凉意，借着微弱的光芒，奚澈可以看到地上厚厚的积雪。
依旧没有灯，秦池的手从奚澈手腕上滑落攥住了奚澈的手。
秦池的手很热，奚澈的手带着点微凉，握在一起时，似乎连温度都是相契合的。
“地上滑，小心点儿。”秦池叮嘱。
奚澈跟在秦池身后一步一步往上走着，没有光的路，他也不知道到底能走到哪里去。
但是一步一步又走的踏实无比，可能是因为这只握着他的手吧。
也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秦池停了下来。
四周是安静的，是静谧的，只隐隐的风声响在耳边。
秦池突然松了他的手，奚澈心里一紧，接着一双炙热的手从身后覆在了他的双眼上，耳边是熟悉的略带些低沉的嗓音“十，九，八”
随着秦池的声音，奚澈的心跳开始渐渐加快，从秦池说有惊喜的那天起，说实话，奚澈只是抱有一些好奇外带很少的期待。
但是这一刻，这个人温热的呼吸就在耳边，一字一字的为他倒数。
“五，四，三”
奚澈对这个惊喜的期待程度达到了顶峰。
“二，一”
秦池的手松开，奚澈的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
“澈哥，18岁快乐。”
伴随着秦池的声音，滑雪场内灯光骤亮，纷纷扬扬的大雪铺天盖地而来。
灿若白昼的灯光下，雪花纷飞，旋转跳跃似是穿着洁白纱裙的舞者在尽情飞舞。
银装素裹，粉妆玉砌，天地之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和秦池站在雪地之间，落了一身的白雪。
奚澈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景象，仿佛整个世界已经不存在，除了白雪就是黑夜，黑白分明，却又相互融合。
奚澈没有见过真正的下雪，第一次见便是人生之最，最惊讶，最震撼，最惊喜，最心动。
奚澈沉浸在这场大雪里久久无言，胸腔里涨的满满的，原来收到惊喜是这样一种感觉。
奚澈伸出手，几片雪花落在手上，很快又消融，留下了一片莹润的湿痕。
秦池伸手点了一下，手心微痒，奚澈本能的握紧，连带着将秦池的指尖也握了进去。
奚澈的手没有松开，秦池也没有收回去。
奚澈微微侧身，看向站在他身后的人，两人的眼睛隔着灯光下的雪幕相接。
“生日快乐。”秦池说道。
“谢谢。”奚澈嗓子有些沙哑。
“从刚刚那一秒起，澈哥成年了。”秦池笑了起来，“以后你就是成年人了。”
秦池抬起手揉了揉奚澈的头发“成年的澈哥以后不要这么暴躁。”
大雪纷飞，秦池发上身上连眉毛上都是落雪，但是笑起来时，带着融化一切的温度。
“祝澈哥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祝澈哥开开心心，顺顺利利。”
“祝澈哥学业有成，功成名就。”
“祝澈哥无忧无虑，健健康康。”
秦池似乎是要将这世上所有圆满的祝福都送给奚澈。
秦池放柔了声音“澈哥，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奚澈弯了眉眼，柔和了嗓音，郑重其事道“谢谢你，秦池。”
秦池也看着他，纷飞的大雪中，他轻轻道“不客气。”
在你18岁这天，送你一场盛大的光景，在以后的许多年里，也许是这一辈子，你都不会再忘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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