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泽田纲吉』这个名字，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七焰」位面的基石人物。』

    『命中注定要对他说那三个字。』

    『能否顺利完成工作的关键。』

    『十五年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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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面探索者』这个工作为数不多的一个好处就是，你可以知道简笔画版本的自己长成什么样子。

    大概是因为是高级生命体的关系，不管我们降临到什么样的壳子里，到最后都会和我们的本体越长越像，括号简笔画版本。

    通常我们都是『降生』在婴儿身上，这样对世界影响比较小。

    当我成为『七焰』位面的省略号君（因为名字就是省略号所以我就这么称呼吧）后，我第一时间打开了地图面板，面对着与我当前坐标直线距离不超过5km的代表着『基石人物』的红点，头一次发出了对于技术部的一声赞叹。

    他们总算能靠谱点了。

    因为『基石人物』和我的距离始终没有超过20km过，所以我很放心地过起了在这个位面的充斥着省略号与马赛克疑似被世界意志这个小混球偷工减料了的炮灰人生。

    直到五岁时我才溜达出去亲眼见了那位与我的工作息息相关的『基石人物』一面。

    现在回想起来，那次『见面』简直不堪回首。

    我TM第一次见到这么——我都找不到形容词了——这么令人无语的『基石人物』。

    下面就说说我都看到了些什么吧——

    因为在时机未到之前我是不能与『基石人物』接触的，所以叫林三给我加了几个『隔绝气息』、『隐蔽身形』之类的状态，我就猫到角落里去观察正在街道上闲逛的目标去了。

    第一眼看过去的印象是——好小。

    柔弱的、娇小的、可爱的——尽管这么说不太妥当——毛茸茸的一团。虽说5岁的孩子体型普遍很小吧，可是他比同龄人看起来还要矮小很多。虽然事先看到过技术部发过来的图片，但真人比照片上还要柔弱许多。

    但是『基石人物』大概都是这样子的，我暗自思忖着，就算小时候再无害再可爱，长大后也会变成后宫一堆左拥右抱小弟一群高大威猛脚踩炮灰无数身高超过一米八酷帅狂霸拽真该拿去烧的人生赢家，诶不，等等——

    就在我神游的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里，那位将来会后宫一堆左拥右抱小弟一群高大威猛脚踩炮灰无数身高超过一米八酷帅狂霸拽真该拿去烧的人生赢家，他，摔·倒·了！

    处于四肢健全的状态，位于平坦笔直连小石子也找不到的道路上，没有突然出现的大坑，没有从天而降发动攻击的敌人，也没有踩到鞋带，他就这么摔·倒·了！

    臣卜木曹！

    BOSS我是不是走错片场了！这个feel它不对头啊喂！！

    世界意志就这样把大半的『因果线』放在这种人身上真的靠谱吗搞不好他哪天就把自己给废柴死了也说不定啊！！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眼睁睁的看着在那位『基石人物』中的奇葩身上发生了一脚踩进水坑（那么平坦的路面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一头撞到电线杆、被吉娃娃追着跑（居然还跑不过吉娃娃）、在离家（打开地图面板）还不到200m的地方迷了路等一系列事件，硬生生把自己从一个香喷喷的白净小孩折腾成了灰头土脸衣服污渍斑斑的野孩子。

    内心感受一直从震惊、错愕、疑惑、无语，最终已经麻木了。

    然而这位基石人物倒霉的一天似乎还没有结束，他被一群很明显不怀好意的同龄男孩子团团围住，然后被推搡得跌坐在了地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不用我详细描述了。

    ——明明都还只是孩子呢。

    为什么受人嘲讽，为什么口出恶言？

    为什么受人欺辱而不还击，为什么凌-辱他人而无愧色？

    为什么生就软弱无能，为什么生就欺人为乐？

    我淡漠的看着那位『基石人物』在他人恶意嘲讽和打骂中愈加苍白的脸色，随后转身离开。

    【小砚砚小砚砚~那个孩子好可怜呢，是叫纲吉吧？不出手帮帮他吗？】

    『与我无关。』

    【咿呀——！这样的小砚砚真是cool~~~~~~~~~!!就算那么冷酷无情也依然是那么的吸引人家！！真是太帅了怎么办人家都快要克制不住了嘤嘤嘤嘤嘤嘤——】

    与我无关，确实与我无关。

    『泽田纲吉』说到底也就只是个奇葩一点的『基石人物』，甚至可以算是『基石人物』中的败类，属于丢脸的存在。我和他的交集除了十年后的那三个字之外再无其他。

    不会有其他的关联了，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

    别说不能接触『基石人物』这种傻话，不直接露面救下泽田纲吉而当事双方都不会发觉的方法我有上万种。

    不出手的理由只是单纯的『与我无关』，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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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砚哥你真是太可惜了！明明是最早探索「七焰」位面的一批探索者之一，你竟然只见过27——还是废柴状态的！69、100就不提了，可是你连18、80都不知道！砚哥你也真是太严谨古板了，看一眼又不会影响工作的！』

    罗娜是在我已经探索过上百个位面、成为了探索者中的元老人物时加入的新人，是个性格活泼外向的女孩子，长相也挺漂亮，不知为什么肯来做这份苦差事。

    罗娜总是满口说一些我听不太懂的话，比如27、69、18、59什么的，我只勉强判断出这些数字似乎代指人名，并且『27』指的是泽田纲吉。

    但是作为一个绅士，善待lady的基本礼节还是要有的。遇到听不懂的地方，我一般都是微笑、点头、不语来应对。

    每当这个时候，罗娜原本因激动而泛着红晕的脸蛋就会红得更加厉害，眼睛也是亮晶晶的，好像小星星一样：『砚哥你不知道，27后来成了彭格列的十代目，变化可大了呢，超级帅气的！砚哥你没看到真可惜！』

    啊啊，这个我知道的。

    我知道名为『泽田纲吉』的男孩将来会变成的样子，从我看到他被老师批评的一无是处时起，从我看到他被殴打辱骂时起，从我看到他被孤立一人时起，从我看到他无助哭泣的样子时起，从我看到他偷偷处理受的伤时起，从我看到他向妈妈努力堆起笑容时起。

    最初我看到泽田纲吉的时候，因为他与之前我所遇到过的『基石人物』实在太不相同了，我曾查看过他身上所缠绕着的因果线。

    ——密密麻麻，如丝网般错综盘结着，一直蔓延开去直到天际，密不透气的因果线以简直好像要把这个年幼的孩童勒死一般的姿态将他的全身层层包裹。世界的重心是向这个男孩倾斜着的。

    那是一种不是亲眼所见便无法体验到的震撼。

    不同于我们这些外来者，我清楚的知道『因果线』对于一个衍生位面的人物意味着什么，而数目如此巨大以至于使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因果线』又意味着什么，更不必说那些缠绕繁复又绵长得令人绝望的『因果线』的末端，已经染上深重的血光。

    所以我知道，以『泽田纲吉』为名的男人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温柔又坚定，善良却果决，置身黑暗而心怀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