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麟台,芳菲殿,被结界笼罩的的小院子里,空旷处的地面上,属于传送符的蓝光突然亮起,一旁焦急等待的金光瑶猛然站起,看向阵中,被传过来的人——被命中要害,且左臂被断,失血过多,命不久矣的薛洋;一旁被蓝忘机的避尘刺中三剑的苏涉。
“成美!”金光瑶脸上不再是一副属于仙督的“泰山崩于面前亦不改色”的一直带笑的表情,他大步跑上前,动作小心的把薛洋抱在怀中,苏涉后退几步把空间留给两人,眼底是一闪而过的苦涩。
薛洋拦住金光瑶给他喂灵药,输送灵力,包扎伤口的动作:“没用的小矮子……别给薛爷爷喂这些东西,苦死了。”“闭嘴!”金光瑶动作不停,快而稳,唯有从颤抖的声音和泛红的眼眶才可窥见仙督那翻涌不息的内心。
“切!”薛洋努力撑着沉重的眼皮,扬起一个令人熟悉的,天真又带着莫名邪气的笑容:“逃避现实可不是仙督的作风……小矮子,还有糖没?我要吃糖!”逃避现实的仙督终是流下泪来,停下双手,颤抖的从胸前拿出一大袋五颜六色的糖果,剥了一颗给那在弥留之际的人喂进嘴里。
“啧…小矮子你这是从…哪里买的糖……不够甜啊……”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到来,薛洋猛然坐起,仅存的一只手压下金光瑶的头,两唇交叠,抵死缠绵,他将那颗糖渡进了金光瑶口中。眼前人的脸越来越模糊,薛洋自嘲着,看来我实在太坏,连老天给我的回光返照的时间都比别人短,不知为何想起了死在他手下的人。
“给你薛爷爷我……笑一个。”薛洋终是闭上双眼,脸上笑容肆意。金光瑶含着那颗糖,把头埋在薛洋那还有些许余温的身体上好一会儿,他抬起头,默默擦掉脸上泪痕,又是那个脸上带着无害笑容,八面玲珑的仙督。他把薛洋的身体小心平放在地上,褪下外袍盖在那人身上,像是怕他着凉。
“苏涉。”金光瑶站起来,手里握着那袋糖。“宗主。”苏涉上前几步,立在金光瑶身后:“您请吩咐。”“你去……”
“宗主。”苏涉的一声呼唤拉回了金光瑶的神志,他看看手心的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观音庙。是了,金光瑶挥手示意苏涉退下,却又像想起了些什么似的:“把怀桑也带来吧……”“是。”
那日薛洋死后,金光瑶便让人将其尸体放入早已准备好的棺材里,摆满了糖——那是自晓星尘事件之后薛洋为自己准备的,金光瑶没说什么,只是默默为自己也准备一个一样款式的。
未曾奢望与薛洋死同穴,但没想到会和聂明玦同棺。金光瑶在被拧断脖子前看了一眼自己被断的手臂,算了,他把蓝曦臣推了出去——杀父杀兄杀妻杀子杀师杀友……众多罪孽中,唯杀友名不符实,但,他不认这个说法。就是自己害死了他——没救回来……薛洋已死,再拉个人陪葬也无用。
他们分明相爱,却又各自搞出暧昧。
他们互相在意,却又常常针锋相对。
他们如此相似,却又装作南辕北辙。
是爱人,亦是友人;相爱却无法相守,相知却只为恶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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