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是梦,布暇无所谓地说道:“你想喜欢就喜欢吧。”
许无垢说话声立刻雀跃得好似黑夜中发亮的萤火虫,吸引听到的人的全部注意力:“谢谢郎君。”
真可谓是赤诚得惹人怜了。
但受此待遇的布暇却只是快速地笑了笑,就催促道:“快继续按摩吧。”
许无垢哽了哽。
不过他看着布暇毫无防备地期待他按摩,还瞎着眼的模样,猛地突然来了灵感,柔柔地说道:“郎君,我帮你按摩脚底好不好?我按摩那里的手艺是最好的。”
这纯粹是为了刺脚底而编造的瞎话,他生前是大少爷,最多学着帮长辈捏捏肩膀按按头部来孝顺,死后的话鬼的身体恢复力量是靠吸取万物精华,他被夜叉要求服侍那些能勾引人的艳鬼,因此完全用不着按摩这一手艺。
“不用了,我脚底特别容易痒,比常人敏感很多,你就按摩头部吧,反正我难受的只是头部而已。”布暇盼着那头部按摩盼了好久了,立刻皱眉拒绝。
许无垢的想法还未实施就已经落败,只好一点都不情愿地继续重复那□□人的工作。
感觉好像现在表面上是在捕猎,实际上还是□□人,和在夜叉统治的世界里的底层的时候还是差不多,顶多唯一的好处是在这个瞎子人类面前表情是可以自由的而已。
许无垢眼中一暗,他不甘心这种命运,真的好不甘心。
但再不甘心……
许无垢望向了布暇那一无所知的安逸面庞,泛起波澜的眼睛又恢复了平静。
再不甘心也得忍着,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一边按摩,一边想着出路,想着想着突然顿悟了。
这是夜叉派他们做的事情,能做的话讨得一星半点助修为的边角料当然好,不能的话也不必为此执念。
那害得他变成这样的夜叉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变得更强大,想想不应该高兴吗?
所以不管能不能够杀死这人类完成任务,都有好处。
想通了的许无垢眼前豁然开朗,一边继续等着布暇入睡,一边开始借着这寺中的阴冷鬼气开始自修起来。
布暇身为一个瞎子,不单只是听觉特别敏感,触觉也极其敏感,空气中那一丝一缕冷气飘动的异常很快被他察觉到了。
“你有没有觉得有冷风在吹啊,是不是没有关好门窗?”布暇实在不懂梦境这种情况出现的意义,但吵着他享受按摩是肯定的,也不求是否能搞清楚情况了,只求能尽快解决。
许无垢现在也不多求能从布暇那里讨得好了,闻言自然也不多殷勤了,只是拉了一床被子给布暇盖着,然后道:“我没有感觉到,郎君是不是着凉了,多盖点被子就好。”
布暇除了从声音和感受的动作里发现对方的情绪,还可以从一种很玄妙的气氛里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这种气氛如果对方努力假装得好,他是绝对难以辨别的,但如果像现在这样遇到对方本来努力假装,后来松懈回真实的对比差距过大的情况,布暇就绝对能察觉了。
被一个为自己而出现的梦中大美人痴恋着,但这个大美人突然态度淡了下来,布暇即使对这个大美人无感,此刻也有些不是滋味,想要重夺这个大美人全部的注意力了。
“你是不是累了啊?”本来一心享受的布暇破天荒地开始主动关心起许无垢来,而不是一心只想得到这个大美人的服务了。
许无垢即使手不酸不累,也不想一直做这种□□人的活,现在的他又装作是人而不是鬼,于是装作手因为过度劳累而发抖起来,有些虚弱但逞强地说道:“是有些……但郎君,我还是多撑一会儿……”
布暇皮肤的感觉敏感,就算不停许无垢那明显的话,光是感觉,也能接受到许无垢□□的苦累信息。
他伸手抓住了许无垢手,发现那手不但僵硬着颤抖还越加冰冷后,皱了皱眉,睁开黯淡无光的眼睛,坐了起身。
许无垢不懂他要干嘛,也不觉得这个人类有心伤害他,但还是习惯性防备起来,但防备不到片刻,许无垢就愣住了。
因为布暇坐起身后,摸索着给许无垢盖好了被子,开始垂着头在默默地帮许无垢按摩手指。
布暇动作一丝不苟,像是在□□自己重要的人,没有半点淫邪之意。
事实上如果布暇能够看见,或者他们两个人旁边多个第三者,就会知道其实就画面上来看,面目更加美好柔弱的布暇反而像是被占便宜的那个。
但布暇看不见,此刻也没有第三者,所以……只有许无垢清楚这一点。
被美人□□当然是好,但即使不是美人,这几百年来得到的首次主动□□,也足够许无垢记住布暇了。
许无垢无意识却仔仔细细地一直盯着布暇帮他按摩手部的样子,那场景好看又让他心理上得到极大的舒适感,他没办法停止自己的眼睛。
不知不觉已经有一缕晨光透过纸窗了,许无垢即使不看,也能细微地察觉到那阴气重的夜晚的离开。
虽然没有杀死这个人类,却并不是没有收获。
收获一便是清楚了夜叉又晚一点强大了,收获二是重新感觉到了那种重新爬起来和别人站在同一高处的感觉。
许无垢依依不舍地让布暇停止按摩,温柔地说自己得走了。
这温柔是真的温柔,但走的时候是绝不回头。
这个人类误打误撞给了他美好的感受,但他知道,只要夜叉在,估计这个人以后会面临被吃掉的死状。
他最多快速地同情一下而已,不会像聂小倩那种还留恋红尘分不清自己已经不是人的鬼一样,每次害了人就回去伤心很久。
又幸运地安全度过了一晚上的危险,终于困倦到无意识睡过去的布暇在床上睡得那是昏天暗地,护卫在门外激烈地拍了许久的门都无知无觉。
怕布暇出事,护卫队长阿大破门而入,发现布暇还均匀呼吸的时候松了很大一口气。
但只是松了一部分气而已,还有一部分留着。
“公子,不好了,阿久死了……”阿大焦急地报告。
死之类的词是布暇特别避讳的词,一听到会立刻惊醒,这次也不例外。
布暇立刻坐起身,凝重地听阿大讲事情经过。
阿久是和他们一起睡一屋的,不属于守夜的人员,但悄无声息地就死了,不只是一同睡的人没听到异样,在院子里警惕着守夜的护卫也没看到任何异样。
死因也很奇怪,脚心上有个圆洞,洞就钉子那么大,那里面一直往外流着血,不管用布怎么堵着,血一点都不凝结,怪异得令人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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