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毒计

    萧长生自然不会拒绝,等郎中开好药方之后便拿着方子一溜烟的跑了。

    郎中见事情已毕,便又安慰了萧墨染两句,约好明日再来复诊,便拿着诊金告辞离开了。

    萧墨染送走郎中,又重新回到内室,萧婆婆原本安静的躺在床上,此刻见他脸上难过,便笑着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近前。

    萧墨染趴在萧婆婆床前,小声道:“外婆,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近些年他也跟着萧婆婆学了几道菜,许是天赋使然,他的手艺连外婆都赞不绝口。

    萧婆婆侧过身,伸出左手摸了摸他的脸:“拜、憋……当心……(别担心)。”

    萧墨染的眼睛又湿了,不过为了不让萧婆婆担心,他硬生生的又将眼泪憋了回去,咧开嘴笑道:“我不担心,郎中说,只要您别激动,吃几副药就好了。”

    说完,萧墨染又转头看了一眼窗外,道:“快到晌午了,您先躺一会儿,我做饭去。”

    萧婆婆闻言也跟着看了一眼窗外,便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尽管去忙。

    萧墨染转身出了内室,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忍不住又落了下来,他呆呆的站在门口,平静了一会儿心绪,才迈步向厨房走去。

    ……

    萧长生紧赶慢赶的到了药店,拿出药方递给掌柜的:“掌柜的,拿两副药。”

    掌柜的接过药房一看,“啧”了一声:“这是治疗中风的方子啊,可不便宜。”

    萧长生一愣:“敢问掌柜的,这药多少钱一副?”

    掌柜的伸出三根手指:“300文,你要几副?”他看了一眼萧长生的穿着打扮,样子不像是有钱的。

    萧长生倒吸一口凉气,同时心中暗自庆幸,幸好临出门时萧墨染给自己塞了一吊钱,不然以他手头的那点钱,连个零头都买不到,不过虽然不是自己花钱,他还是觉得有些心痛,数钱的手都有些颤抖:“先拿两副吧,等明天郎中复诊了再说。”

    掌柜的心中有些讶异,没想到这人竟是个大主顾,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不过他想归想,面上却是半点不露,一边接钱,一边热情道:“好嘞,您先坐着稍等一会儿,这就给您抓药。”

    萧长生点点头,走到旁边坐了下去,他这边刚一落座,那边有个伙计给他奉上了一碗茶:“今儿个暑气重,您先喝碗凉茶消消暑。”

    萧长生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招呼,颇觉新奇,不过为了不掉面子,他也就故作淡定的点了点头,端起茶碗喝了起来,这茶带着一股薄荷的清香,一碗下去暑气全消,连精神都振奋了许多,萧长生砸了砸嘴,意犹未尽的放下茶碗,看向了柜台。

    柜台里两三个伙计还在忙着抓药,想来还需要一会儿功夫。

    又过了半盏茶时间,掌柜的才拿着药包走了出来:“您的药都在这里了,这药一天一副,一副药煎三沥,混合在一起,分两到三次服便可。”

    萧长生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接过药包便往回赶,不过进村之后他又犹豫起来,自己一个大男人当真不太会煎药,萧墨染只怕也是不会的,他有心让小莲去给萧婆婆熬药,又怕萧婆婆看到小莲生气,当真有些为难。

    萧长生在村口犹豫了一阵,终于一咬牙下定了决心:还是让小莲去把,于情于理小莲都应该去照顾一下萧婆婆,若是不去,只怕会惹人口舌。

    张小莲正在家做饭,这村子不大,一有点风吹草动便会传的沸沸扬扬,是以张小莲早就收到了萧婆婆昏倒的消息,不过她对萧婆婆没什么好感,自然不想去看,更别提去照顾萧婆婆了。

    萧长生却不会给她这个躲懒的机会,一回到家便催着她去萧婆婆那里煎药。

    张小莲一肚子怒火便烧了起来:“怎么,有好事的时候不想着我,这一病了就要让我去帮忙,哪来的这等好事?”

    萧长生烦躁的围着她转了两圈:“行了,就让你去帮忙煎个药,你这样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让人看了笑话!”

    张小莲梗着脖子转过头:“我不去,谁爱去谁去。”

    萧长生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你以为我想让你去吗,郎中说了娘不能再生气,我还怕你去了惹娘生气呢!”

    张小莲闻言立刻白了他一眼:“那你还让我去?故意让我去添乱的不成?”

    萧长生一噎:“这不是没人会煎药嘛,那狗子从小被捧到大,估计也是不会的,你去了只负责煎药就成,也不要你近身伺候,免得娘看到你生气,今天娘会晕倒,全是因为我说话太冲动,万一娘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安不了心啊!你就当为了让我好过点,帮个忙行不行?”

    张小莲嗤笑一声:“现在又充什么大孝子。”

    萧长生面红耳赤道:“我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你和娘不对付,我至于这样吗!”

    张小莲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对她可没什么不敬的,是她一开始就瞧不上我,处处挑我的毛病。”

    萧长生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行了,事情是怎么回事你当我真的不清楚吗,这话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我今天话就撂在这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张小莲也跟他犟上了:“我不去,你能拿我怎么样!”

    萧长生第一次被如此忤逆,闻言心头火起,脱口道:“你要是不去,我就休了你!”

    张小莲登时呆在了当场,指着萧长生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你……你……”

    她“你、你”了半天,才哭着骂道:“萧长生,枉我这些年对你一心一意,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你竟然这么对我!”

    萧长生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此刻见张小莲又哭又骂,心里又是生气又是懊悔,最后只化成了一声重重的叹息,转身提着药包去了萧婆婆家。

    张小莲见萧长生头也不回的出了家门,哭声渐渐歇了下来,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妞妞方才一直躲在屋内不说话,此时见萧长生离开,便慢慢走了出来道:“娘,你糊涂了,都这个时候了,怎的还要跟爹爹离心。”

    张小莲恨恨的吐了口唾沫:“你懂什么,你当我不知道那老婆子因为什么生气,还不是因为你。”

    妞妞一愣:“因为我?”

    张小莲道:“你爹今天去找他,就是为了把你嫁给狗子!”

    妞妞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眼睛里闪过一丝喜意:“爹爹当真有此意?”

    张小莲见她眼中光彩乍现,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恨恨的戳了戳她的额头:“你高兴什么!现在你奶奶都气病了,明显就是不同意的!”

    妞妞这才回过味来,眼中闪过一丝恼恨:“奶奶也太偏心了,把地都给了狗子,要是分给我几亩,我也不至于嫁不出去!”

    这妞妞自及笄之后,在这亲事上便屡屡碰壁,无论是在好姐妹们面前还是在家里,都抬不起头,如此天长日久,就变得怨天尤人起来。

    她不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只一味的埋怨身边的人,先是怪张小莲让自己去偷金银花,又怨萧墨染将她偷东西的事情宣扬出去,更恨萧婆婆偏心,不给她分点田地,好让她有些资本。

    不过,刚刚她听完萧长生的话,再联系到张小莲的说辞,心中倒是生出一计:“娘,您真的不该拒绝爹爹。”

    张小莲脸色一沉:“怎么,你也觉得我应该去伺候那个老太婆?”

    妞妞微微一笑道:“刚刚爹不是说了吗,奶奶现在受不得刺激,若是您去了,奶奶的病情必然会加重,到时候……”

    妞妞如此这般,将自己心中的想法道了出来,她的主意想的倒好,让张小莲故意道萧婆婆面前晃悠,最好能刺激的萧婆婆病情复发,等时机成熟时,他们一家再趁机献些殷勤,刷刷好感度,就不怕萧婆婆不松口了。

    张小莲一听,感觉这事倒是可行,只是她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如果老太婆一直不肯松口呢?”

    妞妞眼珠一转,得意道:“女儿别的本事没有,这姿色倒是不输给任何人的,到时候人多口杂,我再……到时候你再哭闹一番……堂兄纵然清白,也定是百口莫辩,此事一出,任是奶奶再不同意,也无可奈何了。”

    张小莲听完,紧张的心怦怦直跳,她还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能在短短时间内想出这样的计策来,当真是聪明绝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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