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会稽还有附近的大夫都被请到了祝家庄,大家都知道是祝家的那个病秧子小姐快不行了,这次可能真的是神仙也难救了。
又是一个大夫进来,然后摇着头出去。
这次来的是附近最好的大夫,也是他一直为英宁调养身体,他看着床上躺着的满脸通红的小姑娘,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李大夫,你是这里医术最好的大夫了,你若是说不行,我们英宁可怎么办啊?”祝夫人一直站在祝员外旁边抹眼泪。
李大夫叹了口气,“祝小姐的情况我自然是知道的,我一直告诫你们要好好静养,切不可着凉吹风,可你们怎么让她落水了?如今这三月的天气虽已经回暖了,可是湖水冰寒,祝小姐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如今寒气入体,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祝夫人一听这话差点晕了过去,还好祝员外扶住了她,“小九呢,小九在哪,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小十好好的会落入池子里?”
祝员外往日对两个女儿最是疼爱,便是英台往日整天闯祸,他也未曾说过一句重话,此番却是真的生气了。祝英齐暗道不好,赶紧说话:“爹,小九也落入池子里,我已经派人送她回房休息了,想来应该是不干英台的事的。”
“哼,”祝老爷冷哼一声,“她在就没什么好事,小十都这样了,她还有脸去休息?”
“爹,我在。”祝英台原本换完了衣服就该过去,可是她自己觉得没脸去见小十,只敢在门外隔着窗户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如今见爹爹大发雷霆,只得缩着脖子进来了。
“小九,你来的正好,你告诉我为什么小十好好的会和你出门,她又是为什么落水了?”
英台一听扑通就跪了下来,眼泪也流了下来,“爹,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拉着小十出来的,若不是我让她陪我去看三哥的白鸿鹤,小十也不会出事。”
祝员外一听顿时大发雷霆,冲过去朝着英台的脸都是一巴掌,“你往日里闯祸我怎么样都不会怪你,可是这样的事情你为什么不为你妹妹想想?她自小就体弱多病,怎么能随便出门?如今她是不是熬得过去都不一定,你可后悔?”
祝英台抬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英宁烧的整个人都红了,虚弱地躺在那里,她的心也似刀绞了一般,眼泪流的更加快了,“爹,都怪我,是我对不住十妹……”
祝英齐心疼小十但也不忍小九这样,跪在祝英台旁边,“爹,英台已经知道错了,她还年幼,请您饶过她。”
看着泪流满面的女儿,祝员外也很是心疼,可是看着依旧不省人事的小女儿,他还是气不打一处来,“英台啊,我饶过你,可是老天愿意饶过英宁吗?”
英台瘫坐在地,心中更加后悔自己的莽撞,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好好收敛性子,只要上天可以放过阿宁一次。
李大夫捻起一根针就要朝着英宁扎去,突然见她眼皮子微微颤抖,竟是醒了过来。
英宁晕晕乎乎间好似听见了英台的哭泣声,她觉得自己就要离开自己的身体了,偏偏被英台的声音给喊了回来。有人说,双生子之间天生就有着一种神秘的联系,或许就是英台对于英宁的不舍,让英宁醒了过来。
“醒了?”李大夫赶紧又给英宁把了把脉,方才还若有若无的脉搏现在却明显了很多,他不由地大喜,“丫头,你算是熬过来了。”
祝员外和祝夫人听见李大夫的话立马凑到床前,英台虽然想过去但是她觉得自己没脸再见英宁了,只乖乖跪在地上,但是伸着脖子,努力想要看见英宁。
英宁用力睁开眼睛,就见所有人都围着自己,最前面是经常给他看病的李大夫,“李伯伯,你怎么来了?”
李大夫很是喜欢这个小姑娘,也心疼她生来就体弱,假装生气,“你还问我怎么来了?你落水差点就没命了,我自然要来看看你。”
“我落水了?”英宁这才想起来她之前发生了什么,是那只巨大的白鸿鹤将她一下子摔入了水中,最后的印象是极其冰冷的湖水,然后她就失去了知觉。
“小十,你可算醒了,娘都要被你给吓死了。”祝夫人握住英宁的手,一双美眸已经哭得肿肿的,但是泪水已经拭干。
“娘,我没事。”英宁其实觉得身体很是难受,但是她早已经习惯这样的感觉了,“九姐呢?”
“你还提她做什么?还不是她害得你落水的?”祝老爷冷哼着话说。
英宁稍一撇头就看见了跪在地上望着她的英台,英宁何等聪明,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爹,我想九姐了,我想看看她可以吗?”
英台从地上爬起来,跑到英宁床边,擦干了眼泪,“阿宁,你没事吧,都怪我,你打我吧,我简直不配做你的姐姐。”
英宁虚弱一笑,摇摇头,“九姐,我为什么要打你?若是你不做我姐姐,谁还能做?”
“可是若不是我执意要你和我去看白鸿鹤,你也不会落水,都怪我。”英台垂着头,眼泪还是止不住落了下来,顺着英宁的手流了下去。
英宁给英台擦了擦泪,摸着她的脸,“你也不想的,不是吗?谁能想到那只白鸿鹤突然跑了过来?你也是希望我开心嘛。”
“阿宁,你真好。”英台弯起笑容,但是一颗心却已经决定了,她一定要做一个好姐姐,再不让英宁为她受罪了。
李大夫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祝老爷、祝夫人,十小姐总算是吉人自有天相,上天可能也不愿意收去这么一个小姑娘的性命。”
谁都愿意听好话,尤其是在差点发生了不可预料的大事之后,祝员外听了李大夫的话立马就开心了,“李大夫说的可是真的?”
“十小姐暂时是无碍了,她既然已经醒来了,好好调养就好了,我一会儿开服药你们去抓了药给小姐服下,退了烧就好了。”李大夫执起笔很快写了张药方。
“多谢李大夫。”
“李大夫,可是我家小十依旧还是如此体弱,你可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养好些?”祝夫人忽然问道。
“这……”
“我这个做娘的,怎么忍心看自己的孩子这般病弱呢?”祝夫人望着床上瘦瘦小小的小女儿,心中满满是疼惜。
“如此我想到一个人,”李大夫说道,“我有一师兄医术较之我更佳,他可能能帮十小姐调养身子。”
“李大夫所言可是真的?”祝员外喜出望外,他很是信任李大夫,他若是说可以,那必然就可以。
“正是,只是我师兄人在杭州,且脾气古怪,从不出诊,所有病人都需要亲自去求医。”李大夫叹了口气。
“可是我小十的身子这么差,怎么能?”祝夫人有些犹豫。
“夫人,会稽到杭州马车不过一日,我想为了小十的身子,我们也去得这一次。”祝员外说道。
“爹,”祝英齐忽然想到一事,“不若让我送妹妹去吧,我曾听良玉说过她有一姨母嫁于杭州太守为妻。若是妹妹需要暂时留在杭州修养,我们也好有个下脚之处。”
祝英齐所说的良玉,乃是他青梅竹马的黄家姑娘,在会稽虽比不上祝家,但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黄良玉虽然才十三,但是模样出的好,性子也极其温和,又和祝英齐一起长大,简直就是祝家内定的儿媳妇了。
“杭州马家我倒是也略有耳闻,想来依照良玉的性子,她的姨母应该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如此英齐便替我送你妹妹去吧,我修书一封,马家也会给我上虞祝家一些薄面的。”祝员外说道。
“爹,我也要去。”英台在旁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去做什么,你万一去又闯什么祸,我可不给你收拾。”祝员外狠狠瞪了眼英台。
“哦,那我不去了。”英台现在心虚,哪敢和祝员外回嘴。
“九妹,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十的,你就呆在家里好好读些书,学学刺绣吧。”八哥摸了摸英台的头,温和地说道。
“那好吧,”英台乖乖答应着,“那八哥你可要好好照看着小十哦。”
夜里------------------
“娘,你赶紧去睡吧,我没事的。”英宁见自家娘亲仍旧不去休息,坚持要照看着她,她有些过意不去。
祝夫人温柔一笑,抚摸着英宁的额头,嗯,好似退了些,“娘怎么能放心去睡呢?”
“可是娘,您这样照顾阿宁,阿宁也会不安的,而且我这里有颂云守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颂云才多大?我怎么放心把你交给她?”祝夫人在英宁床边让下人放了张榻,侧身躺在榻上,她就准备在这里歇息了。
“可是……”英宁皱着小眉头。
“对了,阿宁,你千万莫要怪你的九姐,她性子太野,不知轻重,但是她没有坏心的。”祝夫人说道。
“娘,我自然是不会怪九姐的,你知道我今日为什么会醒来吗?”阿宁歪头一问。
“为什么?”
“我在迷迷糊糊间好似听见了九姐在哭着喊我,然后我心里一急,我就醒过来了。”阿宁说道。
“真的?”祝夫人很是稀奇,美眸微微睁大。
“真的!”阿宁用力点点头。
祝夫人为阿宁掖了掖被角,“我之前听闻别人说这双生子之间会有心灵感应,我素来是不信的,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是相信了。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阿宁你确实该睡了,娘就在你旁边,若是不舒服了,或是要喝水,可千万要喊娘亲。”
阿宁点点头,“嗯。”闭上了眼睛。
祝夫人凝望着阿宁的睡颜,轻轻吹灭了屋子里的灯,只留着自己旁边一盏小小的烛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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