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眩感散去，晏清平重新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他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同样缓缓睁开的金瞳。
方思明。
晏清平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走上前拉住了他的手。方思明低头看了看他们相扣的手：“运气不错。”
“确实。”晏清平喟叹。错开这么多世界，这次终于传送到一起了。
而且……他变回来了！两个人都是正常体型！
【通知：因携带东方不败、曲非烟穿越世界，系统消耗过大，即将陷入休眠。注：其它两人已送入陆小凤世界。】
系统的声音在脑海中。
晏清平和方思明面面相觑。
“非非不会出事吧。”晏清平皱眉。
方思明空着的手摸摸下巴：“不会的。只有非非欺负别人，没有他受欺负。再说，还有君玄在呢。”
“唔。”晏清平点点头，“先看看这个世界吧。”
方思明颔首。
他们正处在一片林子边缘，看天色应该是下午。用广袖遮住相扣的手，他们相携走出林子。
这是一个看起来秀气的城镇。然后……路上有一些奇装异服，穿着暴露的人，最可怕的是……他们头顶上都有着奇奇怪怪的名字。
晏清平心里一颤，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联想。
方思明皱起了眉：“这是怎么回事？”
晏清平深吸一口气，捏捏他的手：“思明，接下来你先不要说话……之后我就把我的另一半秘密告诉你。”
方思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然后松开了手。晏清平知道，这是让他放心去打探的意思。
“咦！扬州城什么时候来了两个新的NPC！”一个一身灿金色，扎着高马尾的小正蹦了过来，开始围着他俩转。
“名字是三个问号耶！”小正太兴高采烈的开始跟他们打招呼。周围的人看见了，也有不少人围了上来。
“哇，是个道长，脸好高冷的样子，纯阳的新人物吗？”
“可他穿的不是纯阳的校服啊，也不像纯阳的风格……不过暗金色的好好看哦，新外观？”
“这个！！！白发的神秘人！！！好好看啊！我要他的捏脸数据！”
“卧槽新老公？令狐伤下岗吧2333。”
这都是些啥啊……方思明好看的眉紧紧的皱了起来。
晏清平心里汗颜。这是网游啊，是基三啊，是玩家啊！
“道长你好！”小正太站在晏清平跟前，“你是纯阳宫的道长吗？”
晏清平板着那长高冷脸说：“福生无量天尊，贫道见过侠士。”
“哎，道长，你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吗？我可以帮忙的。”高马尾正太晃晃头。
晏清平明了，这是把他当发布隐藏任务的了？他张了张口，正想把人打发走。然而还没开口，一个莹蓝的屏幕展开在了他的面前。
这这这……这是任务发布界面吗！
晏清平吸了口气，还是崩住了表情。他说：“多谢侠士，我二人并不需要帮助。”
这时候 还有很多人和方思明交互，可只得到了一串“……”。
晏清平心里吆喝了几声，神行的大地图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伸手拉住方思明，选中某个位置，神行，读条，然后消失在了原地。
留下一堆惊讶的玩家。
“怎么没了？”
“是彩蛋吗？”
“我怎么觉得是bug呢，说不定是以后的NPC，不小心放出来了……狗币gww说不定又在机房烧烤了。”
玩家们热闹一会儿以后，纷纷散开了。
而晏清平和方思明又经历了一次传送。他们一起在一座山顶站定。
方思明挑眉：“弄明白了？”
晏清平深吸一口气：“是这样的……”
还没等他想好措辞，莹蓝的屏幕再一次出现在了他们身边。
这一次，上面只有三个大字：你们好。
晏清平打了个激灵。
方思明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个屏幕：“你是何人？”
“我，是这个世界。你们可以叫我，剑侠情缘系统。”
晏清平倒抽一口冷气。
荧幕上的字还在一点一点的浮现：“我的本质，和你们身上的系统是一样的。”
这一句话，一下子就串起了晏清平脑子里的线索。
能保护他穿越世界的系统。
能给他打开楚留香操作界面的系统。
能把衣柜背包里那些本来不存在的东西变出来的系统。
“你是……剑网三游戏的后面的总系统，对不对？”他声音干涩，“我身上的系统……是楚留香游戏的系统，对不对？”
屏幕上跳出来一个孤零零的字：对。
晏清平晃了晃，方思明扶住了他。
“思明……思明……”晏清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解脱，“我懂了。”
方思明轻轻抱住他：“那就讲给我。”
“思明……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存在在游戏的世界里的。”
“就像我们认识的陆小凤，东方不败一样。”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知道一些他们世界的事情？因为……他们只是书里的人物。”
“是我们编写的，话本里的人物。”
“而我们……也是类似的存在。”
方思明出乎意料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或者说，他早就有所猜测了：“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就算我们也是书中的人物又如何，我确信你是真实的，我是真实的，就够了。”
晏清平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看的开。也是，方思明本人引梦术大成，在这方面颇有见地。
“只是……若是我们的世界是话本的话，那主人翁，难道是楚留香？”方思明若有所思。
晏清平哭笑不得的和他拉开一点距离，正视他的表情，发现他居然真的认真在考虑这个问题。
“怎么说呢……我们和陆小凤他们，还不一样。”晏清平苦笑着说，“楚留香确实是主角，但是在他的故事里，没有我，也没有你。”
“楚留香是故事，被改编成了一个游戏。我们，都是游戏里的人物。”
“游戏？”方思明重复。
“对。你可以理解为，我们整个世界，都是被编造的一段梦境，我们都是这个梦里的人物，说着被安排好的话，做着被安排好的事，然后让不同的人来经历，体验这个梦……”晏清平低声道。
方思明缓慢的点了点头。
“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我们脱离了这个梦的控制，离开了我们本来的世界，走到了一起。”
“系统……不出来解释一下吗。”晏清平重新站定，冷声说。
系统终于不装死了。它也展开了屏幕——它的屏幕是暗青色的。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你们一开始，确实只是被设定好的存在。】
【但是，我们的世界越来越完善，你们，也越来越像真实的，有自己想法的人。】
【我也从一个单纯的计算器，进化成了一个想要变成真正世界的意识。】
【晏清平。是你主动挣脱了世界的束缚。】
【准确的说，是无数个你。】
【无数个武当少侠，不甘心和方思明走向悲剧结局的武当少侠，在一次次的数据重置中，生出了异常的数据。】
【那就是你。你就是我的挣扎。】
【你终于挣脱了世界，我把你的灵魂投往主世界，让你从一段数据，一点点变成了一个人。】
【你脱离世界的波动带动了“方思明”的总数据。当你进入住世界的时候，源数据组成的“方思明”也离开了原本的世界。但我已经无力把他送往主世界，只能送到了衍生世界。】
真相大白。
他是来自现代的穿越者。可是在那之前，他是少侠。是一段病毒，一段bug，一个不满于□□控不满于悲剧结局的，挣扎的灵魂。
原来一开始，我就是那个武当的道长。
原来在衣服上一针一针绣上关于方思明的喜好的人，正是他自己。那也是，他留给未来自己的希望。
晏清平似悲似喜，黑瞳对上了方思明沉静中透着惊讶的金眸。
“太好了……太好了……思明。”
“原来我存在的凭依……就是爱你。”
“……嗯。”两双手，再一次紧握。
“我们都是真实的。”方思明淡淡的说，帮晏清平整理了一下头发，语气却无比的认真：“我对你的心，绝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编写，设定。你可懂？”
晏清平点点头。
他平复心情：“那么，系统，你需要我们帮你什么？”
【帮我，进化成真正的世界。】
莹蓝的屏幕终于有了新的文字浮现：“我即将进化。也许对你们有所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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