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娜没什么表情地垂着眼，长而卷翘的睫毛似蝶翼般，灯光轻轻打在她的脸上，仿佛一层苍白的釉，有些不近人情。
白皙的手臂搭在桌上，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她在等他解释。
气氛沉寂了。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餐厅开了空调，细微的冷风吹开了鬓边的头发，扫过脸颊边，有些痒。
她忽然收回了手指，漆黑的瞳孔微抬。
她愣了愣，随即垂下眼。
“算了，就这样吧。”
她看向摆在面前的咖啡杯，白得没有瑕疵，精致优雅。
“爱希，”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回家吧，真相有那么重要吗？”
瞳孔微微一缩，她猛地站起来，纤细的身姿柔柔弱弱的，没有攻击性，反而惹人怜爱。
为什么总是这样。
她轻轻呼了口气，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你是不是觉得我永远不会长大。”她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艰涩，好像被灌了一口冷气般，她忽然咳嗽起来。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
“已经够了。”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你给的关心已经够了，没必要为了一场事故来弥补我，我不需要。”
“爱希……”
她转身，顿住，“别跟着我。”
她直接取了车往哥谭去了。
路况很好，她若有所思地坐在车上，看着餐厅里的摄像头。
刚刚，应该被看到了吧。
到哥谭的路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刚才她注意到摄像头的位置不太对，几乎一瞬间，就懂了。
Joker已经等不及了。
他应该有自己的位置了。
他占有欲很强，无论是说话语气还是行事风格，都充分地向她展示了这一点。
希娜戴好头盔，默默地上路了。
和其他人保持距离对别人更安全。
路上没什么人，她也不急，慢慢地开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四周的风景。
深绿色的植被，笔直的公路，两侧的街道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超市。
她用自己钢铁般的意志拒绝了甜品对她的勾引。
开了约十分钟，她叹了口气，停车，一双笔直的大长腿踩在公路上。
就连下车的姿势都格外迷人。
她取下头盔，随意地搭在车把手上，也没锁车。
直直地进了超市，黑白分明的乌瞳微动，仔细地注视着零食架上的糖果。
挑选了一会，她拿了一个苹果味的。
店员是临时来做的兼职，也没什么经验，看到有客人进来，结结巴巴地憋出一句欢迎光临。
希娜自然是没反应的，她整个人都恨不得和甜品合二为一了。
店员说完后才抬起头去看客人，脸一下就涨红了，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等到她来结账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手指紧张到微颤，“一共五、五美金。”
“……”希娜表情凝固了一秒。
她的视线落在柜台上的一圈糖果，吸了口气，审视般盯着它们。
无辜的糖果面临着主人因为没钱而要退回它们的危机。
店员虽然有些迟钝，但也看明白了，他赶忙说道，“我、我可以帮你补上。”
话音一落，他有些懊恼地攥紧手指，随即改口，“不是，我是说，今天有活动，第一个光临的顾客可以免单。”
他说话这样颠三倒四的，但凡长了脑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希娜收回了自己胶在糖果上的目光，看向店员，沉默。
不是……过期了吧？
她狐疑地盯了他一眼。
从小到大她都知道一个道理，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现在她拿了，以后就会用其他的东西还了。
思考半晌，她缓慢地伸出手，准备从一堆最喜欢的糖果里挑出挺喜欢的糖果。
然而就在她手指距离糖果几厘米的时候。
剧烈的震动从地下传来，紧接着是一阵人群爆发出来的尖叫声。
她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已经先做了反应。
她下意识地撑了下柜台，扫了眼店员，无奈，翻身揪着他的衣领往下一拽，躲进了一个三角区。
震动很快就结束了，街道外的尖叫声停了片刻，忽然骤起，还有某种不明生物的咆哮。
希娜安顿好店员，从腰间摸出把枪，走到街上。
深色皮肤的怪物爬在街道上，巨大的眼珠子转了转，伸出坚硬的爪，一下，半边建筑就崩塌了。
人群已经慌乱了，四处散开逃跑了。
希娜叹了口气，撕开刚刚出来顺手抓的一颗糖果，苹果味的，酸酸甜甜。
她伸手在半空中虚抓了一下，怪物便发出了极痛苦的吼声，疯狂地挣扎着，好像有什么东西束缚了它。
白嫩的手指慢慢收紧，怪物的叫声越发强烈。
她懒散地咬着嘴里的糖果，低下头看了看腕表。
又抬头看着要死不活焉哒哒的怪物。
赶时间老弟，快点死行不行啊。
就在怪物奄奄一息马上就要挂掉的时候。
平坦的地面忽然从中间撕裂开，怪物的胞弟们从裂缝里钻了出来。
一，二，三……七只。
“……”
希娜摸了摸鼻子，咽下嘴里的糖果，不动声色地爬上自己的小车。
“希娜！”半空的战机飞行员远远地看到她，并喊住了她，“九点钟方向！”
她抬了抬手，九点钟方向的怪物就好似被什么挡住了，无法继续前行。
她赶紧趁这个时候解释，“我有点事，不能执行任务！”
娜塔莎甩了把希娜最爱用的□□给她，然后翻身，背对着她，“小心背后，亲爱的。”
她下意识接住枪，随即反应过来，“我真的有急事！”
远远的，史蒂夫背着盾牌赶了过来，他显然也瞧见了希娜。
他不自觉地放轻了语调，“这些怪物虽然行动缓慢，但杀伤力大，小心些，希娜，别受伤。”
“……”她认命地上膛。
她看着面前丑陋的怪物。
一看就是没侵略过地球的，连去首都的路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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