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街道几乎没有什么人了，除了时不时的爆炸声，就只剩下没有停息的枪声。
一片荒芜的废墟。
空气中弥漫着近乎沉重的硝烟味，浮在半空的尘埃让人有些眩晕。
希娜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紧身衣，背了惯用的枪，打开通讯器，“娜塔莎宝贝儿，你在哪？”
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是那位性感美人低沉的嗓音，“九点钟方向，我已经看到你了，解决掉你能看见的怪物。”
空气中轻微的浮动，近乎来自直觉的警惕，她本能地倾身，怪物的攻击擦着她的发丝，只差几毫米就戳穿了她的整个头颅。
希娜的黑眸骤然蜕变成赤红，她眼睛微微一眯，一股极大的威压从她身上蔓延出去，速度快得惊人，震得她四周的怪物纷纷逃窜。
距离最近的怪物已经被那压力四分五裂。
希娜蹙眉，蹲下来看了看怪物的尸体，差点把昨夜的雪糕吐出来，她对着通讯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外太空生物想要侵占地球了吗？只是，这东西丑得……”
她似乎是找了找措辞，“眼睛痛。”
“……”娜塔莎从战斗中脱离出来，一边跑向希娜的位置一边说，“你还没有见到更丑的，你该看看天上。”
通讯器沉默了一会儿。
“……”那边的声音颤抖了一下，“我想吐。”
“结束了任你吐个够。”娜塔莎已经来到希娜身边，掏出了一把黑色的M4扔给她，随后开始向怪物展开攻击。
“……”希娜说，“谢谢你的好意。”
她接过枪，也不再多说废话，开枪动作极快，怪物犯下的速度骤然变快，没有一颗子弹打空。
饶是早已清楚希娜枪技惊人的娜塔莎也忍不住百忙之中抽空看了她一眼。
一点阳光就灿烂的希娜极自信地勾了勾唇，绯红的眼眸熠熠生辉，“爱上我了？”
娜塔莎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正想说什么，瞳孔骤然一缩，“希娜！”
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从她的胸膛穿过，冰凉的血液顺着伤处流了下来。
希娜张了张嘴，呼出一口冷气，她看见那个漂亮性感时刻冷静的女人正满脸肃杀，娜塔莎手里举着枪，对准了她的身后。
她几乎能察觉到从身后蔓延过来的冷峻与矛盾。
胸前的尖锐骤然拔出，大量血液喷薄而出，赤红色落了一地，伤口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短暂的疼痛让她有片刻的意识模糊，她有些茫然地睁着眼，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
“感情用事是失败者的惯用伎俩。”他嘲讽地看了眼娜塔莎，绿眸的深处却极快地闪过一丝黯然。
“是吗？”
黑发男人微愣了一下，他低下头，瞧见怀里的人竟还活着。
她的声音极冷，仿佛染上了一层冰霜，沉到了深渊里。
希娜向来算不上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更何况对方二话不说就捅了她，她大部分时候不太在意别人做了什么，也很容易就能原谅他人，不怎么记仇。
但其他时候，她睚眦必报。
距离很近，她枪术又是绝佳，此刻开枪必然对方连躲都无从躲。
但她却抽出了一把折叠刀，向外一甩，刀柄拉长，成了□□，中间是金属制成，握在手中有些分量。
她很少使用这种武器，因为太折磨人，很疼，她觉得有的坏人死也该痛快点，何必折磨别人。
希娜猛地刺向洛基，动作带着一股坚不可摧的狠戾，便是旁观者也能看出被擦碰到都得脱一层皮。
洛基反应极快，他游刃有余地往后一退，随即有枪声响起，希娜侧了下眸，是娜塔莎开的枪。
衔接得太过精准，洛基只能狼狈地侧身，子弹擦着他的腰间而过，有火辣辣的痛感传来，他还来不及喘口气，迎面又是希娜的利刃出鞘。
她动作迅速，仿佛训练过无数次才能有这样的娴熟精准，连每一次的攻击都挑在非致命处。
饶是一届神明，也在这样连续的攻击下被划破了好几处伤口，娜塔莎适时地阻止了希娜继续胡闹。
希娜不是神明，但也不属于人类，她也清楚一直玩下去，到最后对谁都不利，她看懂了娜塔莎的眼神，便配合着她一起制服了洛基。
她从不会问‘你为什么捅我？’这种智障问题，她向来喜欢直白一点，你想杀我，那我偏不死，我不仅不会死，我还会报复你，欺负你。
于是她相当有‘责任感’地准备发声承担监督洛基的责任。
只是，她不经意间余光一斜，看到了正好赶过来支援的史蒂夫，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掉了手里的枪。
她十分自然又迅速地撇清关系，“我不是，我没有，我不认识她。”
娜塔莎：“……”你开心就好。
史蒂夫微愣了一秒，但现在却不是说笑的时刻，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希娜，她的胸口处被血液染湿，在想起先前她一夜间伤口全部自愈的事，便知道她受过伤了。
眉头微微蹙起，但终究是没说什么，和娜塔莎简单交涉了一下，将洛基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忙完后，他这才转向希娜，蔚蓝色的眼眸仿佛没有边际的大海。
一片荒废的地区，已经没有什么人了，除了战斗人员，这里早已被完全封锁起来。
那些花了几十年才长成的参天大树只在一瞬之间就化为了灰烬，暗灰的尘埃浮在空气中，平时总扑闪着翅膀的白鸟也不见了。
风吹过时带着一点凛冽的味道，分明是夏季，却让人忍不住瑟缩。
只是，希娜是感觉不到的，很多时候她对外界的感知能力都很微弱。
因为不死，所以肆无忌惮，嚣张跋扈地活着，明媚灿烂，快意恩仇。
她好像总是和这个世界脱节，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希娜。”史蒂夫低声喊她的名字，不知为何，竟有些沧桑感，仿佛过了很久了。
那些凛冽的冰冷的寒风好似忽然停了，他只是看着她，就仿佛初春的一缕阳光穿过了不见天日的森林深处，驱赶了那些混乱模糊的阴暗。
炸成碎片的玻璃极透明，悄声折射出细细的碎光，送到了史蒂夫的眼里。
深蓝色的大海变成了璀璨的星空，点缀着亿万星辰，星罗万象。
娜塔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希娜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就什么也没说。
她也曾经想要回应史蒂夫的感情。
可她如今什么也记不起来，如同一张失色的油画，没有该有的颜色，黑白相间，黯淡无光。
更严重的是，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关于情感，任何形式的情感，她的心仿佛被锁上一层厚厚的枷锁，不容许她有丁点的动心，严阵以待，任何人都无法进入那个禁区。
她不想这样。
高楼低下，四处是被摧毁的建筑，棱角分明的线条被打破，变成了没有美感的混乱。
荒芜，没有颜色，混乱，黯淡。
苍白的记忆里却忽然闪过一个人影。
Joker极具分辨力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可以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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