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第二堂课上完,唐初雪今天的课程就结束了。
跟同学道别完她独自向校门口走去,一路上仍旧是很多路过同学的视线焦点。
她出身唐家名门,长相清冷似雪般纯净,多次在校园的文艺活动中表演唱歌,X大的学生没人不认识她。
走到半路,校园的小道上不时有骑着自行车的、步行的学生来来往往,两边的树木郁葱散发着草木独有的清香。
路人的视线却不再只注视在她一人身上,旁边的香樟树下一个清秀的身影,因为从未在这出现过,更引他人的侧目。
“那个女生是谁,我们学校的新生吗?这么好看竟然以前没见过呢!”
“不是吧,要真是新生军训时照片就该在论坛转疯了才对,这气质长相,比起我们学校的唐初雪也不差了吧?”
“不一样的风格啊,这人看起来好温柔又好矜贵,跟唐美人那种冷淡感觉截然相反,没有可比性。”
路过的几个女生小声谈笑着,应该是同一个寝室的下了课,准备出去逛街。
唐初雪本来没注意到什么,听了这话也不由得跟着分散了些注意力过去,那人戴着耳机,手里抓着砖头般的音乐播放器,半垂着头在原地慢慢踱着。
似是心有灵犀般突然意识到什么,她突然抬起了头,正正对视上远处唐初雪的眼神,唇畔勾起弧度,招了招手。
立刻有其他同学眼光跟着转到唐初雪身上,恍然大悟。
难怪这人气质这么好,原来是唐初雪的朋友,物以类聚嘛。
唐初雪却有片刻失神,言矜是不声不响自己站在她学校的小道上转圈圈?
本来,言矜来接她,她是大概猜到的,只是怎么会进校园来呢?
没敢深想,唐初雪赶紧习惯性小跑过去,这些天她已经摸透了言矜的脾气。不管什么情况,她的金主大人耐心可不大好,不能让她干等着。
“言矜。”
“嗯。”言矜不施粉黛的脸颊看起来柔软极了,笑出八字眉,弯弯着眼睛,“你们学校还漂亮的。”
“是啊,我很喜欢这里的风格和氛围,所以才选了这里念书。”唐初雪在她跟前站定,“听说你是在德国上学的,那里漂亮吗?”
“漂亮啊。”言矜说话间踩着阶梯上了花坛的边沿,她将手递给唐初雪,“有空我带你去玩,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
唐初雪赶紧伸出一只手握住,跟上了她的步伐,另一只手则虚虚在旁边护着,免得言矜一个脚滑摔下来。
语气有些无奈,“你现在是要参观我们学校吗?”
“嗯哼。”言矜另一手高高举起,维持平衡,“你不是说我像一个温柔学姐?那你带你学姐参观学校呗。”
“哪有学姐这么幼稚的?还要学妹这样搀扶你玩这个。”唐初雪淡淡打趣着。
她和言矜渐渐熟络后,在生活中也开始不那么拘谨。
她想着言矜这些日子对她的态度,或许她可以试着去好好经营享受这份“姐妹情”,而不再只是单纯的雇主与雇员的金钱关系。
“学妹不乐意吗?”言矜突然蹦了下来,正跳在她面前,语气正经,“不是说我是你的理想型?”
“啊?”唐初雪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我什么时候说过?”
“就是说过,像一个理想型的温柔学姐!”言矜不依不饶,微微弯低了身子,直视她的眼睛。
唐初雪耳根不自觉有些发烫,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印象...可是她并没说是她的理想型啊,这不是断章取义吗?
她半侧开身子,低头绕过了身前的言矜自顾自往前走。“那就说过好啦。”
“我怎么觉得你在害羞?是吗?”身后言矜软软的疑惑嘟囔传入唐初雪耳中,她心跳不自觉加快。
害羞?好像...是的?
得出这个结论的唐初雪,摇了摇头,心有些乱了。
并没有真的参观X大,只是随便走了五分钟不到,言矜便嚷嚷着不走了,嘟嘴让她带着出去。
这里很漂亮,可是言矜不喜欢走路,懒散惯了,如果给她辆自行车,还是那种坐后排的,她大概才有兴致来欣赏风景。
重新回到学校门口。
“初雪,你开车吧。”言矜将钥匙塞给她,自顾自迈向副驾驶。
那是一辆白色的宝马7系,比起言矜惯用的幻影,低调了不少。
唐初雪发动车子后,才有些犹豫开口,问出心中疑惑,“怎么换车了?”
“你不觉得这个更适合我优雅低调又知性大气的气质吗?”言矜靠在靠背上,抓着手机玩,撇撇嘴,有些委屈,“原先那个太骚气,某人不是很嫌弃?”
“我没有...”唐初雪慌忙解释,她没有嫌弃啊。
因为毕竟是上学,她的名气已经够大,如今又挂在言矜名下,天天搭言矜的专属坐骑,还嫌注目礼不够多吗?
不过凭心而言,她还是很喜欢言矜往日开的那辆幻影的。
不说别的,仅仅因为言矜用了太久,里面几乎已经烙刻下言矜的气息这一点,就让她觉得在那辆车上倍感安心,有言矜在,什么都无法伤到她。
“好啦。”言矜嗤笑,打断她急切的话语,“就当姐姐照顾你吧,嗯?”
唐初雪有些莫名的烦躁起来,却找不到突破点,她淡淡应了。“哦。”
按照言矜的意思,直接将车开到了暗月。
言矜领着她先去了包厢,晚上的活动还没开始,可以先在这里吃饭。
这里是言矜的专属包厢,供她平日喝多了懒得回去休息时用的,除去打扫的人员,没人进来过。
“不开心?”言矜将披肩随手搭在衣架上,漫不经心开口。
“没有。”唐初雪皱皱眉,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确实胸口有些发闷,连带着看着自己的金主都有些不耐烦。
“呵。”言矜笑笑,将她扯了过来,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微微矮身直视她藏匿在刘海下的眼睛,“你倒是第一次给我摆脸色,这体验...挺新鲜。”
唐初雪看着她,沉默不语,有点倔强的赌气意味。
言矜对视了几秒,低头吃吃笑开,“好啦,不想说就不说吧。”
随即便放开了她,自顾自朝一边的沙发走去,“呵,可爱。”
唐初雪心中莫名更添了一把怒气,她低声道,“这样你觉得可爱?”
“嗯。”言矜挑高了眉,戏谑地瞧着她,不轻不重,“怎样?”
“你被人摆脸色很过瘾吗?”唐初雪眉宇间添上几分冷意。
往常,她从未这样跟言矜讲过话,此时她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偏要和言矜杠起来不行,完全压不住心中那股邪火。
言矜不说话了,就那么静静地瞧着她,似要看进她的心里。
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半晌,言矜起身到她跟前,指尖轻触她的眉头,一点点揉开那些皱意,低声哄道,“小姑娘怎么了呢,今天这么大火气?”
低低沉沉的嗓音,带出些不在外人前显露的小口音,连带着揉在了唐初雪的心间。
“让我猜猜...是想爸爸了?”
这些日子,大多数时间唐初雪都是冷静的,只是偶尔会因为想爸爸很难过,这种时候如果没事的话,言矜会带着她去医院待会,让她能陪陪爸爸。
唐初雪点点头又摇头,想爸爸,可是她知道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言矜视线慢慢下移,看着地面细细回想着,认真的模样。
不是想爸爸,刚刚又都还好好的。所以是自己惹她了?
唐初雪看着她这个样子,心中酸涩更甚。
她这是在干什么?作为金主她需要这样去捉摸一个手下人的心思,这样去照顾手下人的心情吗?
还这样认真专注,想要哄好她一般的态度。
“啊!”言矜眸中闪过什么,她突然抬眸,一点点蹙起眉,“是我在学校说的话让你生气了?”
是因为明知道她害羞了,却还要戳破,一点儿不顾及女孩子的小心思吗?
言矜思考着,又觉得应该不至于。
她真的有些疑惑了,往日惯于揣摩人心,可从未这样毫无头绪,她自觉自己对唐初雪做的,应该挑不出什么毛病才对。
“初雪,如果有对我的不满,可以说出来。”言矜叹了口气,“我说过你想要什么就说,不过分我都会满足你,现在也是一样,你不用委屈自己。”
唐初雪看了看她,低眸闷声开口,“你不是我的雇主吗?”
言矜讶异挑了挑眉,“是。”
“你对你手下人都是这样?”唐初雪心口紧了紧,到底问了出来,“你没必要做到这一步吧?我只是你花钱买来的雇员,你需要我做什么我听你的就是了。”
“当然不是。”言矜斩钉截铁。“只有你是特殊的。”
“为什么我特殊?因为我是你定的言家代表?”她不信。
这个代表在外人眼里是名副其实,毕竟在雪城,她如今已经全权能为景沉负责做决定了,再没人质疑她。
可她这些天也看明白了,这些业务量对言矜而言,什么都不是,反而是袁秘书跟着言矜更神秘,他们的生意,她完全不知道。
言矜笑了笑,知道她怎么了。
若有似无的亲密与关心,一次次的试探,跨过了她心中的临界点。
唐初雪开始动摇了,看不清她们之间是否是可以成为真正朋友、闺蜜间的感情,她需要一个明确的答复。
这个小姑娘终于不再是一块冰了,看似温温静静,让她干嘛就干嘛。
但心里却从来跟自己泾渭分明,只将她做金主看待,除了金钱关系好像再无交集的可能性。
“初雪,自然不是,那是你的工作。”言矜柔和了些眉眼,抬手覆在了她的空气刘海上,低声跟她解释,如同哄着一个小孩子。“你特殊是因为,我把你当妹妹,所以,我们之间不光是工作,生活也在一起。”
“只有家人,才会住在一块,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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