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了这话,景瑞帝和孙皇后顿了片刻, 而后相视一笑。
孙皇后更是难得地撇开了方才的烦心事, 欣慰地对景瑞帝道:
“两年前蓁儿及笄,便许了上将军。如今国中无战事, 倒不如将大婚办了便是。”
景瑞帝颌首:
“上将军,你意下如何?”
傅虔侧脸去瞧了杨蓁一眼,看见她低着头, 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一张小嘴让她给咬得透红,像颗樱桃。他不禁笑了笑,转过头来躬身道:
“末将无异议。”
杨蓁偷眼看他, 见他神色自然, 并无任何欣喜的模样,她不由地有些泄气。
整个人蔫儿了下来,只能听见父皇在上面敦敦教诲。
景瑞帝笑道:
“那么, 日子便定在下月初五,着礼部邓元朗去办罢。”
听了这话,他身边的内吏执笔记录了下来,躬身道:
“是。”
见杨蓁不大有精神的模样,孙皇后忧心道:
“小七,这回让你受惊了。让上将军送你到宫苑便是了, 行宫也不拘着那么多规矩。”
听皇后开口,景瑞帝也点了头:
“去罢,你们二人婚前也可好好相处些时日。”
杨蓁原本还蔫蔫的, 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句话,不由地想起来他们独自在桃林山居的时候,傅虔那如狼似虎的模样,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她小心翼翼地瞧了两眼旁边的驸马,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那瓣薄唇上,吞了吞口水......
“是,一定好好相处,好好相处。”
*
约莫一刻钟之后,潼关行宫的某处幽静的雨榭里,刚等杨蓁在廊前坐定,面前便迎来一片影子将她牢牢锁住。
傅虔居高临下地瞧着她,俯下身来托住她的后脑勺,唇瓣不由分说地覆了上去。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让人吻得不能动弹。他一点一点磨蹭着唇边的肌肤,托着她的手渐渐用力,吻得她喘不过气来。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觉得这样不大舒服,于是便收回长臂来将她打横抱起,自己坐了下来,而将她放在自己膝上。
杨蓁两条腿搭在他身上,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脖颈,脸上羞红了一片。
隔着初春薄薄的布料,她能感觉到傅虔灼热的皮肤像是在燃烧。当她望向他的眼睛,果然瞧见烈火焚烧的痕迹。
傅虔沉重的气息拂过她脸颊,一手环着她的单薄纤细的窄肩,眸子不由地瞧见少女玲珑的身形若隐若现。他耳根发红,大手用力钳住她的双手,牢牢地禁锢在胸前,又亲了上去。
虽说让这样的姿势弄得满脸通红,可杨蓁到底浸在温暖的怀抱里,像猫儿一般眯起眼睛,不再思考任何事情。
傅虔似乎觉察出怀里的小人儿有些累了,于是便放过了她,将小脑袋搁在自己肩上。
他摩挲着那双白嫩的小手,轻轻在她额前落了一吻。
她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睁开惺忪的眼睛,瞧见傅虔正静静地瞧着她,嬉笑着红了小脸,不断地往他怀里蹭。
傅虔轻笑出声,拢了拢她的碎发。
突然她从傅虔怀里钻了出来,伸出手去够着他的脖颈去,挣扎着要亲。
傅虔不给她亲,身子笔直地坐着,手臂还微微用力,板着她的小身板不让起来。
杨蓁苦恼地看着他,突然把手缩回来在手掌亲了亲,按在傅虔的薄唇上。
她笑嘻嘻地看着他:
“嘿嘿,被逮到了呗~”
傅虔不禁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抓着她的手心深深吻了下去。
冰冰凉凉但又绵软的触感让她红了脸颊,傅虔见她这幅样子又把她搂近了些,顺着手心吻到脸颊,吻到嘴唇。
两人缠绵了好一会儿,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们身上和廊前的小池上,温柔而明媚。
杨蓁瞧着池上金黄色的波纹,讷讷道:
“傅虔,我今天看见五哥的样子,心里实在有些难受。”
傅虔低头瞧了她一眼,问:
“我方才来的时候略有耳闻,五皇子现在如何了?”
“幸亏发现的早,太医说并无大碍。只是我到如今才知道,五哥其实并非我们一直看到的那样玩世不恭。他心里很想站起来,跟哥哥们一样。”
一边说着,他怀里的小姑娘一阵轻颤,有一颗大大的泪珠从她眼中滚落。
傅虔伸出手来,用指腹替她拭去泪水。他温声道:
“或许真有办法让他站起来呢?”
杨蓁听见这话,立刻转过头去瞧着他,一双眸子带着期许的目光:
“傅虔,你果真有办法吗?”
傅虔挠了挠她的下巴,眼中带着笃定:
“五皇子腿脚并无问题,只是自年幼便开始的体虚让他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说着,他的眼睫垂下来,让夕阳在脸上照出一片小小的阴影:
“其实我小时候身子骨也很弱,父亲请了一位打拳的老师傅来日日教导,我练了十年才逐渐好转起来。”
杨蓁大为惊讶,她面前这个一如既往地叱咤风云的大将,难道年幼的时候竟是个病弱的孩子?
傅虔瞧见她的模样,不由地失笑:
“怎么,看起来不像么?”
原本只是一句开玩笑的话,可没想到杨蓁却突然使劲伸长双臂去环抱着他的肩膀,手上还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后背:
“若我能见到那时候的你该多好哦。”
傅虔心里一动,问她:
“为何?”
杨蓁自然地开口回道:
“那样我就可以抱抱那个小小的你,告诉他——‘你以后会变成这天下最厉害的大将军哦’......”
你以后会变成这天下最厉害的大将军哦......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他内心的某个角落,那个属于年少时候的赤子之心,还有那些痛苦的,不堪回首的往事。
曾经那个传奇没落的年代,每一个傅氏子孙都曾想过驰骋疆场,回到祖先曾经征战过的那片大地。
可是他们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整整停留了五十多年,傅氏没有人有能力再建功业。
直到傅虔的出生,所有人都说这个孩子将星入命,理应为国效忠,光宗耀祖。
可是他出生时尚不足月,气血微虚,几乎很难成为习武之才。
于是他父亲请了一位严厉的师傅,每日闻鸡起舞,日落而息,不分严寒酷暑,这么一练就是十年。
对于一个尚未领悟何为忠肝义胆的小孩来说,一个家族的使命就这样背负在他那稚嫩的肩上,这实在是太艰难了。
倘若那时有一个人站在他面前,对他说他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代名将,那么那些晦暗无比看不到光明的日子,会不会好过很多?
傅虔眼中微微有些潮湿,他低头吻了吻怀里的少女,却笑着出声:
“那不如,把这句话留给我们的孩子?”
杨蓁笑了,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似乎瞧出了他眼睫上的些许亮晶晶的雨珠。
她凑上去吻了吻傅虔的眼睛:
“傅虔,你永远都是我心中,最厉害的大将军。”
*
他们一直在雨榭里待到日暮时分,傅虔这才准备送她回宫去。
走在路上,杨蓁好奇地问:
“明日就是比武盛宴了,傅虔你不需要练练拳脚么?”
傅虔又恢复了一贯那淡淡的神情,斜眼反问:
“若是你来当陪练,我倒是可以考虑。”
杨蓁瞪圆了眼睛:
“我......我若是当陪练,还不被你打哭吗?
不如......杨曦考虑一下?”
傅虔失笑:
“行,那我回潼关之后就转告他。”
提起杨曦,杨蓁又有些踌躇。她想起今日华素夫人让她母后断了双腿,若是二哥知道了也不知作何感想。
“傅虔......今日你可不可以好好陪陪二哥?”
“我陪他做什么?”
“......”
杨蓁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傅虔,杨曦曾经喜欢过华素夫人的事情。
谁知傅虔竟主动开口:
“你是说华素夫人的事?”
杨蓁吓了一跳,赶忙四处看了看,瞧见周围没人这才开口道:
“你......你也知道了?”
傅虔瞧了瞧她,笑着说:
“南陈是我同杨曦和四皇子一同攻下来的,你莫不是忘了?”
杨蓁恍然大悟,随即又坏笑着走上去问:
“哎,那为什么,二苏这么有名的美人,你却一个都没瞧上呢?”
傅虔假装想了想,十分严肃道:
“大约是因为,不够美吧。”
杨蓁喜滋滋地将一张小脸凑上去,搂着他的胳膊甜唧唧地问:
“那......你是不是我最好看?”
傅虔忍俊不禁道:
“恩,你最好看。”
把她送到宫殿外头之后,傅虔便走了。小姑娘依依不舍地扒在门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傅虔走几步便回头看看她,眼中夜色幽微,心中甜上心头。
*
刚回到宫中,晴初和秋雨并其他的几个小宫女便上来服侍她。
杨蓁一边由着她们给自己解衣裳,一边问道:
“晴初,母后今日送去审讯的那个丫头,招了么?”
晴初闻言,摇了摇头:
“奴婢去打探了好几次,那丫头似乎嘴硬得很。酷吏见她身子骨弱,似乎也不敢用重刑,怕稍不注意人便没了。”
杨蓁长叹一声。
这个雪芽是她如今摸到了一条眼线,若是断了,那么他们又要陷入被动中了。
她一边出神地想着,外面突然有人通报,说是有人求见她。
杨蓁换好了衣服便出去见人,只见来人是母后身边的宫女。她向杨蓁规矩地行了礼,而后禀明来意:
“公主殿下,那雪芽怎么也不肯说话。皇后娘娘派人去了两趟,各种刑都用遍了,还是没问出什么。
皇后娘娘派奴婢来告诉殿下,左右陛下未曾怪罪,这件事就当过去了也无妨。”
杨蓁心下有些佩服这位雪芽,她只身陷入僵局之中,竟然还能保持如此的镇定。
她突然想亲自去一趟。若是能靠智取问出些什么也未可知。
想到这,她便立即开口道:
“无妨,本宫再去一趟就是。晴初,你去备辇,即刻便出发。”
*
过了半个时辰,杨蓁终于到了那座潼关行宫里的简易监牢。
这里面从前不曾住人,看起来倒是干净得很。
杨蓁让侍女们陪着走进去,在最大的那间牢狱里看见让挂在柱子上的雪芽。她通身的衣裳全让鞭子打烂了,整个人都虚脱着。
看见杨蓁,她的眼中露出些许不屑,似乎觉得对方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杨蓁这一路上仔细想了很久,早已准备万全。
她遣退了酷吏,身边只留了晴初。
雪芽显然并没有再拿正眼看她,而是静静闭上了眼睛,似乎在休息。
杨蓁走到她面前很近的地方停下,细细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雪芽,你虽说只是亡陈的一个小小的人物,但你或许也知道许多内情罢?”
雪芽没有吭声,杨蓁继续将自己如今已经掌握的线索故作不经意地提起:
“听说你们打算从陆子胥身上下手,逼他起兵谋反,这事可是真的?”
雪芽猛地一睁眼,一双眸子鹰唳一般瞧着她,满是惊愕与骇然。
杨蓁不动声色地继续说:
“从前你们的大本营在楚国属地,有苏皇后庇护,显然比在大孟要安全的多。
可是今天,楚皇将十二城池送给本宫做大婚贺礼。”
闻言,雪芽竟然闭上了眼睛。杨蓁心里一沉,以为是自己猜测失误。难道他们的大本营并不在那十二城池当中,是令狐骁判断失误了?
就在她有些后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雪芽却缓缓睁开双眼,眼里泛起一阵深不可测的波澜:
“母族衰微,但绝不投降。公主殿下,你还是死了这份心思的好。”
话问到这儿,仍然没有丝毫进展。
杨蓁只知道十二城池当中一定有一座藏着已经灭亡的陈国人建立的某个秘密组织,可是她却猜不到是哪里。
她脑中不断地过这今天白天见到的那副十二城池的概况图,只有邺城和柳舟两座城池建立在群山环抱之中,也是最适合作为秘密场所的地方。于是杨蓁横下心来道:
“邺城南北不过区区八十里,任你们有多少人,能逃脱王军的手掌?
若是你再多说一些你们南陈的计划,我或许可以考虑只将他们送到岭南居住。
雪芽,你还想让南陈再经历一次屠城吗?”
看见雪芽眼中难以抑制的惶恐,杨蓁断定自己赌对了。
雪芽开始逐渐颤栗,肩头不由地耸动,终于崩溃地哭了起来。
杨蓁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再多言语。
过了很久,雪芽这才哽咽道:
“如你所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棋子,早就被线人抛弃,根本无法掌控巨大的秘密。
只是我曾经听闻,在京华当中有一个位高权重但隐世多年的人物,似乎在许多年前便成为了我们的线人。有他在,你们无论做什么也会活在我们的监控之下。”
杨蓁对于这样的线索,不由地有些失望。
但好在聊胜于无,知道他们当中有了叛徒也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强。
忽然,她又想到一个问题。
前世那个在傅虔的伤药当中下药的军官,那到底是谁?
那天深夜实在是太黑了,除了他胸前那绣着银纹大虎的花纹之外,她什么也没看到。
会不会雪芽所说的就是他?
杨蓁开口询问:
“你们南陈所有的棋子,到底有多少?”
雪芽老老实实地回应:
“光我所知的,宫里曾经有三四条眼线,只是都断的差不多了。”
杨蓁看着她道:
“华素夫人,是你们的头领罢?”
雪芽惊慌摇头:
“公主殿下,您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不要再问了。就算奴婢在陛下面前供出她,她也有足够的理由和替罪羊开脱。”
杨蓁听了她的话,似乎有些认同,接着又问:
“军营当中的眼线,你可知道?”
雪芽咬着唇点了点头:
“大孟军队森严,就连普通士兵也必须拥有绝对清白的身世,所以我们一直都没能成功渗透。但据我所知,潼关有一位职级不低的将领,是第一位打入大孟军队的南陈人。
可是由于他的保密级别是最高的,我从没有听到过一丝一毫关于他的消息。”
职级不低,还在潼关军营,也就是在傅虔麾下。
这些都与她前世所见到的一一对应。
杨蓁沉默了片刻,准备往出走。
就在这时,雪芽却突然把她叫住: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她的声音带着惊慌、急促和哀怨。
她看着杨蓁,极为卑微地说:
“雪芽恳求公主殿下,切莫伤及那些没有参与此事的南陈人。
他们在邺城已经生活了很多年,与孟人楚人无异,也绝没有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公主殿下,奴婢求求您,放过他们。”
杨蓁背对着她,良久吐出一个字:
“好。”
*
回宫的这一路上,杨蓁的心里乱成一团麻。
虽然已经得了邺城作为封地,可她该以怎样的理由去清缴那里的大本营?
如今陆子胥那边尚未传来兵变的消息,她不能贸然去找父皇,告诉他大孟后宫、民间,甚至朝堂都已经被南陈人渗入。这件事极为荒唐,并且会使得原本就多疑的父皇更加怀疑自己身边的亲信。
她怕还没有达到目的,大孟本身就已经变得分崩离析。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等到她手中握着确凿证据的时候再禀告父皇才行。
这时候,她脑子里想到雪芽刚才提到的那个身在京华的大人物,还有军中那位神秘将领。
目前她需要注意的就是那位军中的将领,看前世里的样子,他似乎跟傅虔走得很近,甚至有可能是他身边的某位副将或参将......
想到这儿,杨蓁已经打定主意要缠着傅虔,慢慢搜索哪个才是那位神秘将领了。
一转眼的功夫到了她自己的寝殿,此时已是月落乌啼时分,她随便进了些热的晚膳便梳洗去了。
她没有熄灯,只让晴初和秋雨退了下去,自己则坐在书案前拿纸笔将一切线索全都梳理了一遍。
或许是白天太累,她有些迷糊,不小心蘸多了些墨,一挥手洒在了桌案上。
杨蓁忙不迭地捡起旁边的一块锦帕擦了上去,却在眼神落在那方锦帕的时候愣了神。
这是令狐骁在那天晚上塞给她的帕子,他说这上面写着苏氏埋藏在京华的眼线,让她自行体会。
杨蓁慢慢展开帕子,放在灯下照了照,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可是她留意到帕子沾了墨迹的地方,似乎有一部分无法被墨汁渗透。
她灵机一动,将帕子整个蘸在砚台里。
不一会儿,随着墨汁洇染的痕迹,锦帕上映出一个硬挺的字迹:
“芙。”
杨芙,敬敏公主,大孟最年长也最尊贵的公主。
雪芽口中那个“位高权重但隐世多年的人物”。
她重生回来最为疏远,也最为忌惮的至亲。
其实自从杨蓁第一次见到杨芙之后,心中那份没来由的怀疑和警惕一直都没有疏散过。
她长姐早在四年前就失去了丈夫和爱子,可前世里为什么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才遁入佛门,并且没有被华素夫人伤到一分一毫?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杨芙早已如雪芽所说的,一早便成为了南陈的线人。
杨蓁想起来她上次去大公主府的时候,消失在竹帘后面的那个神秘人。
这些蛛丝马迹连在一起,促成她最不愿接受的那个结局。
*
杨蓁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她躺在床榻上望着上方的帷幔出神。
终于她受不住了,独自一人起身换了衣裳,趁着夜色跑出了行宫,又去了潼关。
守卫军营的士兵们早已认识了她,但对于她在这么晚前来还是吃了一惊。
杨蓁纵马一路来到傅虔的营帐外。
帐外的两个侍卫正昏昏沉沉地打着瞌睡,却在看清她的脸之后惊醒了,忙不迭地行礼:
“公主殿下......”
杨蓁示意他们不要出声,自己掀帘子走了进去。
两个侍卫想起傅虔警告过他们不准放公主殿下进来,不由地对望了片刻。
明天……估计要完。
紧接着他们极为自觉地牵着马儿退开营帐数丈远,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继续打着瞌睡。
除了装死,也没别的办法了。
再说杨蓁钻进营帐里,她也没点灯,而是蹑手蹑脚地朝着床榻摩挲过去。
傅虔正在睡梦之中,却冷不丁听见脚步声进来,刚想开口,就感觉到一双小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作者有话要说: 杨蓁:【爬床X1】试图占领傅小虔床榻。
傅虔:【绝望挣扎】......值守侍卫提头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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