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在剧中的角色是个异族奴隶。只说他是个异族奴隶,但是他的真实身份谁都不知道。只知道其人天生如野兽一般,和边关驻军为了训练新兵而豢养的野狼混成一团。听不懂别人说话,自己也不会说话。在驻军里就是一个用来管束狼群的下等奴人。
长生的角色名就是长生,而这个名字是流落到边地的落魄期皇子赵晁单方面给的。一开始的时候,甚至这个称呼都没有,只有赵晁的一声唤——“奴”。
赵晁因母妃通奸,连坐其罪,失去皇帝的宠爱,被发配到边地。驻军以训练他为由,将他扔进狼群,而长生救下了他。
从云跌成泥,赵晁的疯狂和阴鸷都被长生看在了眼睛里。长生就像驯服他的狼一般磨砺着赵晁,而赵晁却也像训自己的奴一般试图驯服着长生。两人的互相驯服,从剧本里看是赵晁胜了。
因为长生最后在受到赵晁邀请后,舍弃了他的狼群。义无反顾地成为了赵晁手里的一柄锐剑,一直追随他到登顶帝位,之后这个长生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鸟尽弓藏是君臣之间最后的悲剧。
长生这个角色丰满了赵晁。本来没有长生,《狼祸》剧本中赵晁的崛起符合了普通人心里幻想的主角逆袭套路,但是长生这个角色的出现,却让赵晁的崛起更加的合情合理,也更加的波折和真实,就是神来之一笔。
这也是副导演纵容了李默胡来的原因。
陶宪章在看到新剧本的时候就兴味十足,这会儿见到长生,他心里一动。
“你以后就叫长生,不帮我,就杀了你。”陶宪章手随意地卷在袖子里,微微抬着下巴看向长生。
长生本来呆住后,等人回头看到陌生的脸孔,已经逃离了那种感觉。被这句话一激,又恍惚了起来。
这种恍惚却看得身边的正副导演纷纷屏住了呼吸。
短暂恍惚后,长生站直身体,看向陶宪章。沉默的注视着,眼神很危险,野狼第一次接受人类驯服时自觉受辱的姿态和高傲,展现无疑。
陶宪章抿抿嘴巴,袖子里的手指微微使劲,泄露出一丝兴奋。面上不显,只是神色一动,还是那般傲慢和施舍一般,却在眼睛里露出一丝几乎无法辩驳的无措紧张和依赖。
对,依赖。
陶宪章看完新剧本,心里总觉得有些微妙的不对劲儿。在看到长生后,他才意识到那种违和感是什么,是依赖。
剧本里的赵晁这个时期被打入污泥后仍高傲不羁,与长生对弈时不甘屈居下风。但是这会儿,他觉得剧本里的赵晁,对长生绝不只是驯服和好强作祟。
更多的是需要和依赖。
看着那双轮廓有些熟悉的桃花眼,长生挺直的背倏地放松了一下,他依旧在盯着陶宪章。但是周围的人却感觉不到那种随时会被咬断脖子的压迫感了,一种掺杂着紧张,大气不敢喘的气息弥漫开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嘈杂的片场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场中两人的对峙。
长生看着陶宪章的眼睛,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以后。他移开了视线,看向了不知名的地方,虽然什么动作都没有,却让人由衷感觉到他仿佛叹息了一下,让对面的人自然地生起了一种被包容了,被纵容了的感觉。
陶宪章喘了一口气,嘴角克制地压着。然后他自己呆住了,他居然被眼前的人带进了戏!
长生敛下眼睑,瞥了一眼陶宪章。
陶宪章不自觉地往前走了一步,想靠近长生。仅半秒后,他脸色就僵住了。这感觉...这感觉...真的是赵晁驯服了长生吗?
陶宪章看向长生的眼神多了慎重和兴奋。
“天才”“演技炸裂”长生默默看向李默,然后伸出了手。
李默这会儿脸色晕红,喝了酒一般,手都在微微颤抖。
副导也是有些口干舌燥。不知道为什么,这只有一句台词的一幕戏,其中的张力却让他觉得有些.....燥热。
副导演悄悄擦了擦自己的汗,和他一样动作的人并不少。
李默则仿佛被点通了任督二脉,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他捏紧手,兴奋地挥了挥,激动地难以自持。
“李默。”长生见自己没有没有获得李默的注意力,开口道。
李默看向他:“嗯?”
“剧本。”
他倒是要瞅瞅这个剧本是个什么妖魔鬼怪。
而陶宪章,陶“未来”影帝在原地踟躇了,认真地思考着自己要不要去给长生问个好。
李默赶紧掏出一本薄册子交给长生,长生皱紧眉,随便翻了翻,勉强看出个七七八八,刚学简体字没多久,要求不能太高。
“完整版。”
长生看着李默要求道。
李默抿紧嘴巴,《狼祸》为了保证完全的封闭性,所有的演员剧本都是单独发放的,没有人有完整版剧本。
“给我,要么。不演。”长生收回手,看着李默淡淡道。
副导演一口气堵上了心头,他都没有完整的剧本!
李默这会儿半点儿迟疑都没有,立马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本更薄的册子。
长生脸黑了。
李默解释道:“这是阆苑的脚本。完整版。”
副导演眼睛红了,嫉妒的。
阆苑的脚本啊!!!
原本啊!!
副导演看着长生几乎要冲过去抢了。
长生看着副导演的表现信服了,随意使唤了身后无声无息跟着的叶信,搬了个小板凳就坐到角落里看剧本去了。
嫉妒地快要质壁分离的副导演.......
还在犹豫要端着架子等长生过来给前辈打招呼还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去给长生打招呼的陶宪章:.........
李默,哦,李默他只是飞快地走到了自己的专属位置,冲着陶宪章喊道:“你单镜头抓紧拍,趁还在状态!”
“化妆师!给长生上妆,上完就上场!”
长生看了眼冲自己冲过来的化妆师,忍住自己动手的冲动,还算顺从地任由他们动作。
片场迅速开始忙碌起来,都习惯了李默一言不合就开拍的行为。
陶宪章呼了口气,还好自己提前来画好了妆。
李导的片场一向诡异,能做就绝对不说,能一秒进入正题,就绝不花一秒半。但是剧组里都是熟人,也没有人觉得不对劲儿。
这直接导致长生对于剧组的运作产生了误会,秉持迅速入戏,迅速出戏。迅速化妆的高效率硬生生草了个工作狂的人设就是后话了。
长生终于算是正式进了组。
长生的戏感非常的好,和陶宪章对戏丝毫不怵戏。而且演技非常的出色,几乎不像是个新手。“长生”这个角色因为他而迅速饱满了起来,跟着李导见多识广的片场人员看着长生都像看着自家孩子一样慈祥和欣赏。
但是长生的短板也非常的明显。
新手,不会找镜头。不会站位。入戏了,时不时走着走着就能被地上的线绊个跟头,这么一下,吃的NG次数也是很多了。
皇子和长生初遇的戏不过十分钟,甚至都没有,愣是从上午磨蹭到了午后。
只能说还好长生的演技摆在那里,不然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了。
“演技好”的长生抿抿干涩的唇,呼出一口气。心里暗自注意着周围的镜头和工作人员。
第不知道多少次,他穿着破破烂烂的麻布袍,走向狼狈地趴在地上的陶宪章。
当他走到陶宪章面前后,微微垂下头,拿光着的脚拨了拨他,“赵晁”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瞪向他。
“好!过!”
随着李默一个比划,副导演喊了一声,声音里的喜气简直突破天际。
“终于过了.....”松了口气的气氛逐渐蔓延。
长生看向周围,也忍不住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眼日头,他看向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大喘气的陶宪章,抿抿嘴巴,转身离开。
李默看着镜头,看到了这一幕,突然眼睛一放光。
于是在长生不知道的时候,他在电影里的戏份又多了几秒。
叶信守在场地的边缘,看着长生,李导一让长生重来,他就浑身一哆嗦。捏紧拳头,准备冲出去拦人,至于拦谁,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大半天下来,他竟像比片场里工作人员更累了。
“....您喝,喝水....”叶信给长生推过来一瓶矿泉水。
这是在他旁边的工作人员看他浑身汗如雨下时,有些担心地递给他的。
长生看了一眼唇干裂的叶信一眼,没有推拒。喝了一口又递还给了他:“好了。”
叶信拿着还剩大半瓶的水,有些无措。
最后还是没忍住,打开瓶盖,咕嘟咕嘟喝了个精光。
糊地糊够了的陶宪章回到自己的保姆车附近就看到了这一幕,他看了看自己手里加了冰块的营养师配的饮料。看了看对面缩着坐在小板凳上的长生,喊来了自己的助理。
长生收到一杯散发着淡淡薄荷香的加冰饮料的时候,抬头看向对面。
陶宪章微笑地冲他抬了抬杯子。
长生瞅了一会儿杯子,凑在瓶口嗅了嗅,小心砸吧了一口。随后眯了眯眼睛,虽然再过多少年他都不会适应喝草汁子,但酸酸甜甜的总比那些个参茶要美味的多。
李默拿着长生的盒饭过来,准备顺便和他讲讲下午的戏,就瞧见了这一幕。于是长生的戏又莫名多了几秒钟。
永远在不知道的时候被强行加戏的长生:........
下午的戏在长生终于熟悉片场后,顺利的不可思议。
副导演咂巴嘴,按这样的顺利法。长生四天的戏,说不定能少一天了,少一天就少给3000啊,虽然相比较其他艺人而言便宜地太多。但是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艺人按天开工资本身就很奇特了,还一天三千,怎么看都是过于重视了。
但是事实是,长生的戏足拍了小半月。拍到最后,副导演的脸都绿了。但是在李默突然又想多拍哪哪哪一幕的时候,他又拦不住。
七巧玲珑心虽没有被挖了,但也快出血而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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