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立冬,登州的雪来的很早,白茫茫的一片。待到冬至,齐衡就会清理东西回齐府,明年不会再来了。希望岁月不要蹉跎了他。
近日除了学习,我还在精心打理着一盆黄色的月季花,还没有开。
系统【不是说喜欢桂花吗?】
我:“这下雪天,我去哪找桂花,齐公子不会在意的。这只是一个形式,再说,月季花月月开,看到,就会想到,这是盛四小姐送的。”
系统【送花钱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
我:“闭嘴。”
系统换了个话题【……那什么时候去送。】
我:“花开那日。”
齐衡要走了的消息是从寿安堂传出来的,王氏提早举办了一个送别宴。宴席正桌上只有男性,我们三个在別厢用餐。
如兰和明兰在宴席结束的时候送了他礼物,被锦盒包裹着。长柏和长枫倒是有些随意,他们日后还是会见面的。
我没有送,因为花还没开。所幸,此时是齐衡和明兰的主场,他们相处的时间最多,也最是不舍的样子。
十一岁的如兰看着齐衡和明兰,脸上露出一丝八卦的神色,没忍住口,凑我跟前道:“你猜,明兰送给齐公子什么礼物呀。”
我:“你先猜呀。”
如兰鼓着一张小脸道:“我才不猜呢。”
我:“那我也不猜。”
如兰:“你,你根本就是不知道。”
我:“那你知道。”
如兰:“不知道,只要不是手帕荷包什么的就好了。母亲说,那些东西只能是送给自己夫君的。”
我笑着说:“你知道很多嘛,五妹妹,那你送的什么?”
如兰有点小骄傲的道:“一个青花瓷,母亲选的。”
我看着她,想起系统说的,这个千金小姐最后是嫁给了一个家境一般的书生,因为爱情。我认为爱情是一份靠不住的情绪化的东西,不然就不需要婚姻来约束,为了绑定利益和责任感。富家小姐和普通书生之间横越的不是金钱,而是长期不同层次中的生活体验。一份无甚重要的送别礼,就是一个青花瓷,日后那个书生给的起吗?给不起,如兰愿意用余生去将就吗?
所以,盛墨兰要嫁给一个给的起如今这般生活的人,不仅如此,还要更高一点。才不至于日后互生埋怨。
黄色月季花终于开了,那日下午,我兴奋着对庄师娘告假,庄师娘没有阻拦,一脸笑意的目送我,她说:“去吧,也该好好的将自己想说的话说清了,往后,尘归尘,土归土。”
我抱着只开了一点花骨朵的月季花,穿过回廊,走向书堂。福儿和秋水一路小跑的跟着我,也满脸的欢喜。
我一定会成功的,齐衡心里一定会留下盛四小姐身影的。
齐衡被秋水唤了出来。他一身深蓝色的厚衫,身形比之前更为挺拔,眉宇间没了初见时的稚嫩。
齐衡好奇的道:“四小姐,又替师娘送东西吗?”
我摇摇头,眼含着笑意:“不是,是给你的,这是送别礼。之前还没有开,而今开了。”
齐衡的视线落在递过来的花盆上,娇嫩的黄色花果朵在冷风中摇曳,道:“这是,月季花吗?”
我点点头:“只有此花开了,所以……师兄不会介意吧。”
齐衡露出笑意,接过我手中的花盆:“不会,我很喜欢。谢谢四小姐。”
我收回手,道:“祝愿师兄四季平安,早日与有缘人情定终生。”
齐衡笑意淡下,收紧抱着花盆的手,道:“嗯,但现在,我只想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我道:“墨兰只是有点感慨,无缘便是无缘,强求不可。师兄是否也这般觉得?”
齐衡想说不是,但六妹妹这个字眼快速穿过心海,他看着眼前的四小姐,她今日穿着梅红色的袄子,发髻间插着珍珠步摇。他知晓她的心意,在很久以前,也是雪天。
我和齐衡默默对视了几秒,片刻双方都笑着别开脸。
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心意了?”
齐衡:“你那般明显,我又不瞎。”
我有点气鼓鼓道:“我现在不欢喜你了。”
齐衡笑的有点坏:“我知道。”
我按下心中的小澎湃,但克制不住嘴角,雀跃的语气:“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还不记住我呢?
齐衡闪烁了眼睛,道:“你不是放下了吗?葬花如葬情……”
“我是放下了!但是。”我深呼吸几口:“但是,我想知道你心中的盛四小姐是什么样的!?”
齐衡松了一口气:“我心中的盛四小姐是安静的,有才气,是一个才女。”
我的心情一点点冷淡,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一直达不到了:“不是,我不是要这种评价。齐公子你日后会懂得的,你懂得那种才是我希望留在你心中的样子。”说到最后,我语气有点颤抖。
齐衡有点茫然,不知所措的立在那里。
我本不想落泪的,不想凭借眼泪来夺得一个不明情爱的人的怜悯,但泪水克制不住划了下来:“齐公子,倘若日后你思而不得,也无需太过气馁和怨怼,世间缘分兼是如此,无法成全者多,和美者少。拿起,放下,豁达者方得圆满。”
此时齐衡的小厮不为上前,不明所以的伸手去拿齐衡手中的花盆,被齐衡避开:“你先下去。”
我低头快速的擦干眼泪:“打扰多时,墨兰告退了。”
齐衡:“四小姐,我懂得的……”
我打断他:“齐公子,我欢喜过你,但我也只能到欢喜为止了。姻缘不可强求,往后,原你与佳人度良辰美景。”
话落,我转身疾步而去,福儿和秋水摸着眼泪跟着我。
齐衡没有喊我,他一直目送着我,抱着那盆半开的黄色月季。
雪散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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