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又顺又滑又黑的头发，王艳艳迅速在一众小女生中打开了生面。她想象中的排挤和冷遇，嘲笑和孤立，什么都没发生。
甚至，她赢得了不少女孩的友情。
因为她分享了灵井水的链接：“我就是喝了这个头发变得这么漂亮的。”
一整天，她都在女孩们的叽叽喳喳说话声里度过。在家里闷了一年的她无比喜欢这份热闹，哪怕只是坐在角落里，听着她们讨论着各种面膜有没有效果，学校哪个老师秃头最厉害，她也觉得有意思极了。
放了学，她回忆起今天一天的热闹，有些恍惚。
第一天竟度过的这样愉快。
好像都是因为大师的灵井水吧。
她如一只欢快的小鸟，拿起手机，十五岁以来头一次发了个带自拍照的朋友圈：‘偶尔遇到的生发水，好用的不得了，头发枯黄星人不敢想象能拥有如此发质的秀发。’
配了两张图。
第一张图是那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第二张图是自己以前枯黄还分叉的头发。同样的五官和皮肤，发质的改变却让王艳艳仿佛变了个人，精气神都足了十倍。
没过多久，朋友圈底下就多了出十几个赞。以前的同学街坊邻居都开始给她发恭喜，还有人开始问：什么牌子啊？
王艳艳见问的人是隔壁已经工作的张哥哥，愉快地把大师淘宝店里的链接粘贴上去了：“应然园圃的生发水，强烈推荐哦。”
张哥哥没给她回复。
她也没在意，给爸爸拨了一个电话，兴奋无比：“爸，我喝了灵井水头发变黑了了！同学们都在问我灵井水。我有了朋友了，她们都好可爱，我……爸爸，我真的好感谢大师啊！”
王毅刚同样有些恍惚：“巧了，我同事也都找我问灵井水呢。”
也是因为……头发。
王毅刚秃头是家族遗传，他爷爷四十岁就秃了，到七十岁去世都是光头，他爸爸三十五六出现了灭顶危机，至今头发稀疏。
他最惨，刚上大学就开始掉头发。大学毕业和同学一起照毕业照，残忍地被摄像师认为已经四十多岁了，坚持要他和一众四十五六的老师一起坐在第一排。
他现在快四十岁了，秃头史长达二十年。
时间太久了，他自己都习惯了学生管自己叫：“地中海王。”了。学校里六个秃头老师，他姓王又是校长，秃顶王非他莫属。
但今天在开会的时候，他发现底下的主任们一个个特别喜欢盯着他……的头看。
他就特别不爽。
这不是故意掀人伤疤吗。
会议结束，一个年纪比较小的老师才小心翼翼地靠上来，解释了自己的行为：“王校长，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的头发……不不不，我不是嘲笑您，我就是想问问生发水是什么牌子的？”
那年轻老师苦恼道：“最近刚结婚，压力比较大，我头发一直在掉。头顶的那一块特别稀疏，用了好多生发产品都没什么用。我就有点惶恐……”
他哭丧着脸：“我今年才二十七呢。”
王毅刚一点都不同情他。
他二十一就秃了！
这人比他幸运多了！
王毅刚摇头道：“这我可爱莫能助了。这么多年了，市面上的生发水我都用过了。没用，这是基因里带的。”
那男老师犹豫半晌：“可是，王校长，您头发长出来了啊？”
王毅刚愣了足足三秒钟：“我……头发长出来了？”
二十多年了，他的头发重新长出来了？
昨晚想得太晚，早上起床没仔细照镜子的王毅刚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在办公椅前，找出一面小镜子，足足照了三分钟。
以往光亮得可以当镜子照的前头，冒出了短短小小的绒毛，只有浅浅的一层，很黑并不浓密，却让王毅刚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年轻时代。
久违的……有头发的时代。
他……真的长头发了。
那年轻老师找他要生发水牌子。可他自己知道，他有十年不用那些东西了。最近在用的，唯一一个可能有生发功效的是……
大师的灵井水！！！
激动之下，他刷到了女儿的朋友圈，兴奋无比的他也给自己的秀发发了一张照片，po在朋友圈上。
“脱发近二十年，我的头发又重新长回来了！”
这一条微博引发无数点赞。朋友圈的好友都是见惯他秃头的样子的，压根没想到他还能有长出头发的可能性，各个都震惊得不行。
“什么牌子的生发水啊？”
他看见隔壁已经工作了的小张发了一条评论问牌子，兴奋地给他回复：“应然园圃店的生发水，我把链接发给你。”
但小张没有再回复了。
王毅刚想，他大概是没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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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小张正对着手机，眼睛都快瞪酸了。他就是昨天在门口揪着戚昭的胳膊，要把他拧到派出所的黄发小年轻。
他今年二十六岁，做广告行业。这一行是有名的加班多，头发少，工资不稳定，猝死预备队。他入行四年，头顶也一片光亮。
平时也还凑合。
但是最近他有了个心仪的女神，这就怎么看自己拿影响形象的秃头都不顺眼了，四处打听着生发水都没效果。
刚在朋友圈刷了一下，看见隔壁家小姑娘艳艳的朋友圈，还以为自己碰上好洗发水品牌了。
没想到居然是那应然淘宝店的软广。应然淘宝店？看那头像不就是昨天在小区门口招摇撞骗的骗子吗？
那骗子居然还在外头骗人。太气人了。
他都戳进链接看过了，还什么灵井水，什么包生头发，一看就是给人交智商税的，只有三岁小孩才会信。
但是现在王叔也发了朋友圈……他今天早上看过王叔，他的头发是真的生出来了。王叔给的链接也是这个什么应然淘宝店……
难不成那骗子还真的有一手？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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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昭决定今天把种子全给种下去。几次任务奖励后，他手里累计有两种种子，分别是红焰果和翡翠果。
据说都是难得一见的灵种，戚昭非常期待。
柳白真的太能干了。
十亩地被他犁完了不说。戚昭一早上起床时，他已经把院子内外打扫了一遍，连地里的底肥都已经撒过一遍了。
他笑道：“做习惯了，都是顺手。”
柳白都这么勤奋了，戚昭再懒惰也太不像样了。
他吭哧吭哧地把种子种了下去。大半天下来，他的腰都快断了。最后不得不动用了科技的力量——播种机。
等他忙活完这些，已经下午了。
淘宝店多了三个订单。
目前他淘宝里的东西只有一个灵泉水，副标题是——修真界的灵物，生发圣物，用了不长头发包赔十万！
图片除了极其浮夸的红底黄字，微商传销式的说明外，就是几张他的……秀发照片，作为效果图。
看着就像给人交智商税的产品。
价格是他自己订的——5000块。系统要求5万一小瓶。被戚昭给毙掉了。
虽然这灵井水，卖五万都不可惜。但鉴于可能一年都开不了张。戚昭屈辱地降低了自己的要求。
三个订单——都是本市的。
戚昭还在疑惑，就接到了王毅刚的电话：“大师，大师，你的灵井水太太太太厉害了，我长头发了，二十多年了，我终于长头发了……”
以下省略三百字。
这样的惊喜，戚昭昨天就经历过了。
此刻他的内心毫无波动。
“对了，我还发了朋友圈，给全校的老师和校工都安利了您的灵井水。说这是我用过最好用的生发水。隔壁的小张还问我是什么牌子，我把链接都发给他了呢。”
就是小张老觉得他是被人骗了，在朋友圈底下还在劝他赶紧报警。太气人了。
原来是这样。
戚昭有些疑惑，斟酌着语言问：“他们没有质疑这个价钱吗？”没有把你当成人傻钱多，还好骗的保健品中老年人预备役吗？
王毅刚道：“他们说了，所以大部分人都不信，只有一个人买。”事实上，很多老师和主任还觉得校长又被坑了，劝他直接去派出所报警，或者给阿里投诉这个无良商家。
这让王毅刚很沮丧。
他们怎么能质疑大师呢。
他重新聚集起信心，坚定地道：“不过大师你放心，我是非常信任你的。你的灵井水，我一个人就买了10瓶！”
我会让周围的人知道大师的厉害的。
戚昭哦了一声：“那……谢谢了啊。”他明白为什么王毅刚之前能被一群和尚道士骗上十万了。这人在某些方面确实有些……狂热。
三个订单，一个是王毅刚本人，一个是王毅刚的同事。另一个应该就是王艳艳的朋友了吧。
戚昭道：“行了，明天我就去给你发货。”
挂了王毅刚的电话，他用矿泉水瓶灌了三瓶灵井水。
透明井水加上矿泉水瓶，还是开过口的，怎么看怎么透露着一股廉价的假冒气息——更像是骗钱忽悠人的了。
毕竟卖五千块钱一瓶呢。
戚昭决定明天去镇上买一批漂亮的玻璃瓶，专门用来装灵井水。以后等这灵井水卖得火了，他就请人专门设计一个包装。
现在只能用玻璃瓶将就了。
看了一眼快递动向，戚昭给朋友寄的几个灵井水包裹都快到了，其中一个已经在派送了。
估摸着再过几天就能见到那群以前总嘲笑自己的狼嗷嗷找自己叫的样子，戚昭笑得异常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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