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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分，王毅刚也回了家。
王毅刚是市一中的校长。他女儿叫王艳艳，今年十六岁，在市区中学上高二。他早年丧妻，只留下这么个宝贝女儿，对女儿宠爱的很。
他女儿也很争气，从小成绩聪颖不说，还生得白皙漂亮，跟雪做的人似的，打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可这一切止步于十五岁。
王艳艳十五岁那年，全身开始莫名其妙长疙瘩，红彤彤的一大片，鼓鼓囊囊的，从腰到背到颈再到脸上，全长满了。
整个人活似被火烧过了。
好好一姑娘，因为这都不敢出门了，成天闷在家里，就怕被人笑话，眼看着人是越来越阴郁了。
王毅刚心里急啊。
王校长不差钱，又只一个宝贝疙瘩女儿，不在乎浪费钱。全国大小医院都跑遍了，排除了红斑狼疮、皮藓，青春痘的可能性。最后，医生一致认为是过敏。
至于是什么过敏。
查不出来。
人体科学太复杂了，光已知的过敏源就有三百多种。那些人类不知道的过敏源病症，也只能列入人类科学暂时不能解决的问题之列。
医生还郑重其事地对王毅刚道：“这个病例非常奇怪，我们将列入病例库进行研究。”
王毅刚：……难道我还应该感到荣幸吗？
西医救不了女儿，王毅刚毅然决然投入中医的怀抱。
但一罐罐中药吃进去，家里墙皮都快熏出中药味了，女儿的皮肤也不见好，反而落下了胃病。
眼看着女儿饭量越来越少了。
王毅刚更急了。
他一个物理老师出身的纯无神论者，都怀疑是被对手咒小人了，跑到本市的道观寺庙里，各种烧香拜佛。
扔了几万块，连个水花都没有。
最后被竞争对手举报搞封建迷信，被领导约谈警告了……
女儿还是很乖的。无论王毅刚弄什么回来，她都会乖乖吃掉。除了不愿意再出门上学，越来越沉默，女儿是听话到没话说。
只是……时间一久，王毅刚就不敢再带东西回来了。
他不想再让女儿失望。
看着自己手里的韭菜，王毅刚有些扫兴。
刚才他肯定是昏了头吧，才会真的相信一个在门口摆摊的骗子的话。
韭菜治皮肤病？也只有他会被骗了。
他将韭菜随手一放，也没解释这是什么：“艳艳今天在家里乖不乖啊？”
王艳艳小声点头：“嗯。”
王艳艳看见王毅刚手里的韭菜了：“这是今天买的菜吗？我去炒了吧。”
看着手里的油亮清透韭菜，她嘀咕了一句，“这韭菜也太绿了吧。”精气这么足，放了这么久还和刚摘下来似的。
晚饭桌上，王毅刚食不知味。
王艳艳不知内情，吃了小半碗。
父女俩各怀心事地睡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王毅刚照例给女儿准备好早餐，叫醒女儿起来吃饭，就准备出门。正巧碰上王艳也起床了。
两人一对上眼，王毅刚就有点呆住了。
“艳艳，你的脸……”
王艳心里一惊。
不会吧，难道又恶化了！
她的眼泪立刻就滚出来了：“我的脸……彻底毁了吗？”
“不是，不是……”王毅刚激动地都说不出话了，“你的脸好了！真的好了！”
王艳艳呆住，以为自己听错了：“……真的吗？”
“真的，艳艳，你来看镜子！”王毅刚激动得都手足无措了，翻箱倒柜地找镜子：“镜子，镜子，艳艳，你自己看。”
自从王艳艳生了这病，家里镜子全被收起来了。
王毅刚好容易才找到巴掌大一块小镜子，递给王艳艳：“艳艳，你看，你脸上的东西，全消了。”
红疙瘩消失，只留下零星的红点。
她现在看起来只是一个了几颗小痘痘的可爱小姑娘。
王艳艳捂着脸，忍住自己的尖叫，眼泪却无声从指缝里流出来：“爸，爸，爸，这是真的吗？”
她摇晃着王毅刚的胳膊：“我真的好了吗？我真的好了吗？可是我没打针没吃药，怎么会突然好了呢。”
这让她很没真实感。
王毅刚立刻想起昨天的“神韭”，喃喃道：“也不是什么都没吃。”
他遇上一位真高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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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大半天，戚昭终于有时间，打开微信，雄赳赳气昂昂，检阅朋友圈的赞了。果不其然，重新生出了头发的他迎来了朋友们的语音轰炸。
消息翻来覆去都只有一个主题。
“生发水哪家买的，交出牌子，饶你一命。”
戚昭乐得不行：“自家祖传的宝贝，外面没得卖。要买，求我啊？”
一众朋气得友差点给他绝交。
戚昭忙又颠颠地去道歉，答应给他们寄一小瓶灵井水过去：“自家井里的，快递运输不保证效果，如果实在不行，就来我们家住两天。”
一众朋友这才原谅了他。
但关于他说的，连指甲盖都不信。什么自家井里的，分明就是弄到什么三无微商产品了，怕他们不敢用。
反正戚昭都当小白鼠了。
他们不用白不用。
处理好了这些，戚昭才看到最底下的罗湘的微信：“小昭昭，这两天在乡下住的怎么样？欢迎我过去玩玩吗？”
尽管才见了两面，但印象里，罗湘可不像会随意诉苦的小女生。
戚昭直接给她挂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罗湘直接抱怨了起来。
她和前男友那渣男都谈婚论嫁，只差一个婚礼了。结果前男友一朝劈腿，之前功夫全打水漂了。
父母明里暗里怪她选错了人，家里气氛很不好。
加上前男友那渣男居然还想复合（他居然还有脸），天天搁他们单位门口守着。
她心里膈应得很。
但身边朋友居然还有劝复合的，说看前男友有心悔改。
罗湘说：“我呸，他悔改个屁。他就是看中了我家答应一起给他付的房子首付款。我家出七成呢。”
但这些事说起来真麻烦。
罗湘就想出来透个气。思来想去，居然觉得和戚昭最投缘，她想着戚昭正好也回乡下了，就来问问能不能来度假。
戚昭一口答应了：“就是房子有点旧，怕你住不好。”
罗湘道：“没事，我以前还是驴友团的，什么地方都睡过。这件事咱们就说定了。”
能交到个脾胃相投的好朋友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戚昭回去的路上，心情飞扬。
胖婶早回家了，他是打车回去的。
小地方的出租车不规范，流行拼客。
戚昭正好和一个帅哥拼到一车里了。
帅哥坐在副驾驶，挑染着白头发，人高高瘦瘦的，穿着白色休闲服，看不清正脸，但模样轮廓都是一等一的。
难得一见的极品帅哥啊。
刚“失恋”的戚昭看得心痒痒。
他搂着小黑：“嘿，小黑，爸爸给你找个后爹怎么样？”
小黑一听，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一口咬在了戚昭的鼻子上，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一句话——你居然背着我找别的人！
小黑动静太大，副驾驶帅哥扭头看了一眼。
瞧见戚昭，他明显吃了一惊。对上小黑的眼睛，他眸光闪了闪，人似笑非笑地问戚昭：“这猫真可爱，能让我抱一下吗？”
戚昭眼睛一亮：“当然可以啊。”借着宠物调情嘛，他懂得很。他可没看错那帅哥脸上的兴味。
见戚昭答应，小黑眼睛瞪得滚圆，一连朝着戚昭鼻子抓了好几下：“喵喵喵喵——”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当着我的面开始撩别人了。
然后它朝着白发帅哥打了个喷嚏：“嗷喵喵！”给我滚开。
白发帅哥表情更唯恐天下不乱：“啧，这小猫有点不乖啊。”
小黑更生气了，恨不得扑倒白发帅哥脸上挠他，被戚昭抓了回来：“别胡闹，你爸爸我可没钱赔给人家。”
白发帅哥耸耸肩：“看来这猫有点不太喜欢我哦。算了吧。”
戚昭觉得可惜。
多好的机会啊。
白发帅哥很快就到了。临下车前，他看了眼戚昭，又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看了眼小黑，溜了声口哨：“帅哥，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柳白。我们会很快再见面的。”
很快再见面？
戚昭有些不懂他的意思。但难得遇上个极品帅哥，戚昭默默不舍地扒着车窗，目送了几百米，望着帅哥宽肩窄腰和大长腿，差点就流口水了。
小黑咬着他的头发往回拽，恶狠狠地：“喵喵喵！”
戚昭心疼头发，只得扭头，点着小猫的脑袋：“你又不能变成人，陪爸爸睡觉，还不让爸爸找男朋友，真是个小坏蛋。”
小黑气得又喵喵叫了好几声。
气死了。
三天不管铲屎官就翻天了！
回到家，戚昭简单炒了个蛋，弄了点吃的。又将剩下的番茄种子给种下，浇了水，算是又有了一项新作物。
看着时间还早，戚昭申请了个淘宝店。以后估摸着系统的任务会越来越变态。多个销路多个办法。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在取名字时，他征求了系统的意见。系统直接给了他两个字——应然。
“这是主人当天园圃的名字。”系统包含伤感地道，“取得是顺应自然，争取天和之意。”
戚昭没说什么，将淘宝店的名字改成了应然，并在当晚做了一个简易的木招牌，写了应然两个字，挂在门口。
从此，打戚昭这里出去的灵果灵水灵菜都打上了一个名叫“应然”的戳。
一切弄完，他才睡了过去。
朦胧中，他似乎做了个梦。梦里，他站在一处山脚下云雾缭绕的农庄前，一个与柳白生得十分相似的人跪在他的面前，着急地说着什么。
“主人，您不可再与那麒麟纠缠了。他会害死您的。”
“主人，我对您是一片真心的。”
柳白还说着话，他却被一个人掳走了。那人身着黑衣黑袍，将他拦腰抱着，转眼腾到了空中。
他朝戚昭道：“昭昭，信我。”然后，他周身腾起了黑色的火焰，整个人变成了一个火球，消失在了云雾里。
戚昭半夜给吓醒了。
床边只有一只小黑。
“应该只是梦吧。”他搂紧了小黑，嘟噜道，“这梦也太诡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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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昭第二天中午又去了一趟那个小区。
小区的人显然还记得他，那黄发小年轻，和老大爷，老大娘都在小区门口的老年活动中心摸牌。
一听是昨天那大忽悠骗子来了，他们都气冲冲赶过来了。
老大爷：“你还敢过来。”
老大娘：“昨天王校长拦着，我没敢骂你这骗子。王校长的姑娘多可怜啊。人好好地小姑娘，今年才十六岁，你就这么旺人伤疤上戳，黑不黑心啊。”
小年轻：“王老师是我中学老师，我可不准你这么骗他钱。”
保安：“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啊！”
戚昭：……
就在戚昭差点被赶出小区门口时，王毅刚终于赶到了。
老大娘一见王毅刚，就向他招呼道：毅刚啊，你不用来了。我们已经帮你教训了这个骗子！“
小年轻：“对对对，王老师，保准让他不敢再来了！”
老大爷：“毅刚，不用说谢，都是邻里邻居的。”
然后，他们眼睁睁看着王毅刚气喘吁吁地……无视了他们，一把握住那骗子的手，激动地说不出话：“大师，你终于来了！”
小年轻：……
老大爷：……
老大娘：……
完了，现在的骗子还自带洗脑功能了。
王毅刚快激动疯了。一年多了，艳艳的皮肤病真的好了。这两年里，他头一次看自家姑娘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还把人当骗子。
他又哭又笑，握着戚昭的手紧紧不放：“大师，这都快一年了。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好了。”
他不知道怎么说了，干脆把女儿推了一下：“艳艳，你出来给大师看看。”
王艳艳人十六七岁，模样秀净，看得出是个文静的女生，说起来话细声细气地：“谢谢哥哥。”
戚昭能撕得一手好逼，遇强则强，但最应付不了的就是萌萌哒的小姑娘和帅哥。王艳艳这么一谢，他脸都红了：“我真没做什么。”
他随手塞了瓶灵井水给王艳艳：“拿着当饮料喝。”
王毅刚赶紧让女儿收了。
他现在对戚昭有盲目崇拜。大师给的东西，肯定都是好东西！
没半分犹豫，王毅刚一下就给戚昭转了三万块。本来他想多转一点的。
戚昭义正辞严地说，自己是个“良心”商人，明码标价。然后矜持地暗示了一番——他有个刚开的淘宝店。
王毅刚知情知趣，立刻将他的淘宝店加入收藏了！
双方都非常愉快。
眼见着这一流程走完，小年轻和老大爷老大娘盯着王艳艳，都瞪圆了眼。
这是王校长的女儿？
不是说王校长的女儿生了皮肤顽疾，浑身长疙瘩，丑得不能见人的吗？
他们以前在小区也见过几次。那时候王艳艳裹得严严实实的，也看得出她脖子上的一大片红痕。
现在这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是谁？
王艳艳？
完了，现在的骗子还会变魔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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