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白的月季上仍有露珠，却被扔在了千人踩过的地板上，零落地散开。
物间看着面前的轰焦冻，第一次觉得这张没有明显表情的脸让人火大。
“轰君”物间疏离地叫着陌生人的名字般，“其实男生之间送花，非常让人难受。这些东西也完全不是我喜欢的。以前我对你太依恋了，现在想起来那种感情真是奇怪和荒谬啊。”
道歉？道歉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物间宁人只是看着他异色的头发和沉稳的眼睛，就抑制不住地想起那种强大又绚烂的力量，仿佛眨眼间就能毁天灭地。根本忘不掉！连昏迷中做梦都是——
他的瞳孔控制不住地微微收缩，就像瘾君子看着毒、品。厌恶自己毫无个性的身体，像从神明跌落成凡人般失落，渴望那种再次充盈的感觉。
只要再次触碰到、只要伸手···
物间的牙齿抵着舌尖磨，压抑这快要让他哭泣的渴望，用自尊狠狠地勒住自己。要是被这种感觉困住，就再也逃不掉了，他会失去自我用一切去换。
已经结束了。
物间的心在滴血一般，他把一切押在了体育祭的赌局上，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万劫不复。原本不是好好的吗，只要谁也不碰就能保持冷静。但现在他每时每刻，都要拼尽全力去抑制自己去触碰别人的愿望，日夜难眠地回忆力量的甘甜上瘾。
我曾经那么喜欢你，但你在最关键的时候没有抓住我。
其实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呢？变数太大，根本无法掌控。
为什么会以为轰能救我呢？他太温暖可靠，让我得意忘形、失去理智了。
他眉眼弯弯地笑起来，“以前的话都当我没说吧。离我远些，轰君。”
“我一直、都非常讨厌你的接触，别让我为难。”
从那天起，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道天堑。
物间融入集体仿佛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轻易地就能被众人环绕。从轰焦冻的世界中物间抽身而退，抽空了他生活的绝大部分。
轰会下意识地叫物间的名字，只得到一个略过的眼神。
仿佛冰冷的雾气席卷着茫然，轰焦冻第一次尝到了冷战的味道，物间和拳藤说着话，和自己擦肩而过。
“···物间。”
物间宁人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笑着比划刚才发生的事，“哈哈哈，爆豪的表情···”拳藤回头看向轰。
“物间，轰君在叫你。”拳藤当然认识轰焦冻，中学的时候没有人不认识他。
“别看他了，他比我好看吗？”物间仿佛吃醋似的，玩笑着问道。
“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吗？”
体育祭上物间简直是不要命地拉仇恨，让所有人都留在了第二关给轰焦冻铺路。现在怎么两人成了这个样子？
“现在关系不好了。”物间用陈述的语气，平静地回答。
轰瞬间愣住了，仿佛周围的空气凝固成了尖刀，从肺无声地划入心脏。
“别这么说话物间，你太让伤人心了吧。”
“我想跟谁做朋友，是我的自由吧。”物间偏过一点眼神分给了他，“轰君也理解的。快上课了，拳藤。”
拳藤根本拿任性起来的物间没有办法，有些歉意地看着轰。
她看到轰的眼神停留在物间身上，透着无比的悲伤。
夜幕降临。
物间的手机在响，有短信提示，是设为特别关注的人的。
轰焦冻：[抱歉，物间。]
轰焦冻：[我会注意不碰到你，别躲着我。]
轰焦冻：[我想听你的声音，能给你打电话吗？]
轰焦冻：[你喜欢什么？]
轰焦冻：[我让你生气了吗？]
轰焦冻：[对不起，物间。]
轰焦冻：[你今天很不舒服，笔记漏了吗？]
轰焦冻：[图片]
轰焦冻：[图片]
轰焦冻：[图片]
轰焦冻：[图片]
轰焦冻：[能回我短信吗？]
轰焦冻：[我很想你。]
轰焦冻：[我遇到了那只猫]
······
物间宁人点了一键清理，从早到晚的信息变成了空白。
他皱了皱眉，好像心里也空了一下。有没有一键恢复？
我···笔记还没抄。
对、笔记没抄，还有什么猫？
轰焦冻遇到了那只物间发给他的猫。
橘黄色的毛色，脸上有一块异色的区域，在他身后一步一个梅花印地跟着。
轰蹲下来，盯着它看了一会儿。
猫在他身边停下了，呼噜着蹭毛。
像物间。
轰露出一点笑意，撑着膝盖不动地任它暖绒绒的身体蹭着。
【以前我对你太依恋了，现在想起来那种感情真是奇怪和荒谬啊。】
啊，猫跑了。
轰伸出手想要挽留，但猫灵活地从他怀里跳出来，身影转瞬消失在了街角。
他低头看着落空的怀抱，突然觉得难以忍受。
轰回到那个冰冷空旷的家，跟家人并没有话说，完成严格的训练。月色下汗水浸湿了白色的背心，从顺着胳膊的线条蜿蜒。
原本的生活就是这样，但他控制不住总向外面看去，仿佛能看到那个受了伤走不稳的少年。
“焦冻，你该掌握你的力量了，然后超越我，去实现我的野心！”
“别挡路。”
【你到底在干什么！全力给我上啊！】
我绝对不会原谅那个男人，我会否定他！把他的野心砸得粉碎！
但是···宁人······
轰把浴室的淋浴开到最大，冰凉的水从脑后洒下来。仿佛有什么□□的东西在心里发酵，需要冷却、需要填满。
【焦冻，抱抱我。】
他捂住自己的脸，压抑的呼吸特别明显地混在水声中。
回忆中物间含着他的手指，不知道为何，那时的场景变得异常清晰。他能看到物间每一寸表情的变化，双眸泪光中倒映着他的身影，化成白色的药膏从淡红的唇角溢出来。
“唔”物间想吐出来，他用拇指擦掉了他下巴滴落的浑□□体，重新送了进去。
物间表情难受地皱着眉，舌尖因为在说话，仿佛在主动而柔软地缠着他，声音含混着。
“太多了，焦冻。”
“好难吃·····”
轰焦冻靠在浴室冰冷而坚硬的墙壁上，大股大股的水流从已经成型的胸肌和腹肌上淌下来。
不够、水不够冷、
他冻结了淋浴，把头低到水龙头下冲，但没有用。他看到镜子里自己满是欲色的双眸和毫无遮拦的身体，触电般移开了视线。
【我已经可以在接触下说话了！这是心理问题！我快要解决了！】
仿佛又回到了体育祭后面的树林，物间绿色的眼睛半阖半闭，温顺而慵懒地靠在他怀里，轻轻说：
“问题已经解决了。焦冻，你可以···抱我了哦。”
耳畔的气息像拂在了另一处地方。轰像是被瞬间抽空了，将洗手台捏出细小的裂痕，伴随着一声重重的呼吸。
过了许久，低哑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浴室中。
“宁人······”
轰感到自己仿佛站在深渊的边缘，汹涌的情绪向崖底灌着。
物间只有一个，他捂上自己的心脏位置，但这里空洞大到没有回声，根本填不满······
他翻过看了无数遍的聊天记录，发出了一条消息。
[宁人，明天我能跟你打招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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