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果？你是说这个吗？”
月初看了眼手上的朱果，师父明明说这是朱果，如意果是什么？
“我们那里称这个为如意果。”小男孩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如意果在仙界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宝，为什么会在修真界出现？而且一次还出现上百颗，守护如意果的仙兽呢？为什么这个小姑娘这么轻松就能摘下如意果？
“原来是这样啊，”确实听黄皮子说不同地方对同一个事物的喊法都不一样，黄皮子说在山下人们都唤它黄大仙，但是在无常山都喊它黄皮子，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见小男孩视线落在自己手里的朱果上，他好像很想吃的样子。
月初不舍地摩挲着手里的朱果，她也不是每次都能摘到朱果的，但是这个人是除了师父之外她见到的第一个人，给他一个也不打紧，反正自己还有好多呢。
既明正在沉思，他还没弄明白，他渡神劫失败后兵解仙体，灵体也陷入沉睡，直到一个时辰前才醒来，而且一醒来就在这座山崖上，从天地间的灵气可以判断这应该是修真界，而自己也变成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一身修为尽失，如一个寻常孩童并无区别，在他沉睡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给你吃。”白嫩的手掌心里托着一颗红彤彤的朱果送到既明眼前。
脆生生的童声打断既明的思绪，他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如意果，果子上还沾着露水，一看就十分新鲜，既明的视线在稚嫩的小手上停了一下，微微皱眉：“你师长没告诉你如意果十分珍贵吗？”
如意果能锻炼灵体，要知道就算是仙人，灵体也是十分脆弱的，灵体一旦受伤便不可逆转，轻则修为停滞，重则修为尽失，就算在仙界有人得了如意果也会如获至宝，轻易不会外露，更别说就这么随意地送给一个陌生人。
“有啊，师父说过朱果很难得。”月初最知道朱果的难得，她有时要隔上三五个月才能采到十几颗，可不是每次都有今天的运气。
月初态度强硬地把朱果塞进既明手里，眉眼弯弯笑道：“你吃吧，我还有好多呢。”
“吃？”既明脸上出现一瞬间的空白。
这个人怎么傻乎乎的？果子当然是用来吃的，见他还傻愣愣地握着朱果，月初又摘下一颗朱果，捏在手里挥了下，道：“你跟着我学，啊——”
眼前这个小姑娘玉雪可爱，为了让他看得清楚，甚至还贴心地放慢了动作，缓缓，缓缓的把果子放在口里咬了一口，但是既明却莫名感觉到一丝羞耻，她是把自己当成傻子吗？
握着朱果的手紧了紧，是他离开修真界太久了吗？现在修真界的人已经奢侈成这样了？如意果都直接吃？不应该配上仙品药材练成锻灵丹，服用后至少闭关百年吸收药性锻造灵体吗？
“你是人吗？”月初吃完一颗朱果，好奇地凑近观察，两只手两只脚，两只眼睛两个耳朵一个鼻子一张嘴，月初越看越激动，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既明如今修为全无，身手还没有常年在山中摸爬滚打的月初灵敏，月初突然靠近让他来不及躲避，等反应过来时小姑娘几乎和他连贴着脸。
明亮的眼睛，自然弯翘的睫毛，小巧而直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还有因为兴奋而染上嫣红的脸颊，眼前的小姑娘无疑是既明见过最可爱的女孩，与仙界那些或美艳或清冷的仙子不同，这个小姑娘自然纯净，像是一块不染纤尘的璞玉，虽然修为全无，但是既明相信自己感觉不会出错，这个小姑娘绝对是一个修炼的好苗子，可惜他如今修为全失，若是以前，他倒是乐意把这个通透的小姑娘收入门下，修炼三五百年后若是果真天赋出众，便正式收为弟子。
月初也有些看呆了，除了自己和开阳她没有见过第三个人，对人的美丑也没有概念，但是黄皮子说她是方圆五百里最漂亮的女孩子，那她应该算是好看吧，但是眼前这个人比她还要好看，眼睛比星星还要好看，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
“你真好看！”对于好看的人月初自然不会吝啬夸奖。
既明耳朵蒙上一层淡淡的红晕，有些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两步，已经有上万年没有人敢离他这么近，更别说当着他面评价他的相貌。
既明有些拿不准该如何回应，主要是以前也没遇到过这么大胆直白的人，说他好看应该算是夸奖，想到这里他微微点头，矜持地弯弯嘴角。
“谢谢。”
“不用谢！”月初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虽然对方嘴角弯起的弧度十分不自然，但是好看的人就算不管做什么表情都格外好看。月初向来喜欢好看的事物，对既明的好感度也噌噌上涨。
“你吃果子呀！”月初兴奋的有些手舞足蹈，天道老爷唉！她活到十岁，终于见到第二个活人了，还是个这么好看的人！
既明似乎恨不能适应她的热情，略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如意果价值连城，我无以为报，不能受你这么贵重的礼。”
小姑娘单纯质朴，估计她的师长没有和她说清楚如意果的珍贵，他堂堂（前）仙尊，怎可占一个小姑娘的便宜？
不就是一个果子吗？能有多珍贵？月初歪着脑袋十分费解，啾啾就吃得很开心啊。
顺着月初的视线，既明也看到从月初衣襟里探出脑袋的小红鸟，啾啾吃饱果子，好奇地探出头看向既明，一人一鸟的视线正好对上，过了好一会，一人一鸟同时挪开视线。
啾啾：又是一个身上没有毛的精怪，不像它身上的羽毛又顺滑又艳丽。
既明：这只鸟为什么看起来很骄傲的样子？它时修炼出岔子了吗？为什么头秃了？秃头的鸟他还是头一回见，还是说修真界的鸟都是秃子？
“那我给你果子，你把你自己给我！”月初回过神，一敲小脑袋瓜就想出一个绝好的主意，“黄皮子说了，话本里的主人公报答别人都是以身相许的。”
既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她说什么？以身相许？这是小姑娘还是小土匪？
月初却觉得这个主意极好，她一合手掌高兴道：“这样咱们就两清啦！”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十分绝妙，她见既明面无表情，以为对方嫌一颗朱果太少，便拍着胸脯保证：“我不会占你便宜的，师父说过，待人要诚，以后我摘到朱果都分你一半！”
怕对方不相信，月初又补了一句：“我师父教导很严的，我不敢不听话，你放心，我绝对说到做到！”
既明：“……”
“替我谢谢你师父。”感谢他老人家还知道教导你，既明倒是想见见小姑娘口里的师父，究竟什么人才能教出这样一肚子歪理还自觉理直气壮的小孩子？
“不用谢不用谢！”月初以为对方答应了，高兴得不得了：“以后也是你师父啦！”
既然已经是自家人，月初便十分不客气地上前揽住对方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架势。
“以后你就是我师弟了！”月初挺挺瘦弱的胸膛：“以后山上有精怪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替你出头！我可是无常山一霸！”
原来以身相许是这个意思？他还以为是……
既明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他很想推开此人，但是他推不动。
看来要尽快找个地方修炼，也不知道修真界和仙界的修炼方法是不是一样的。
月初高兴坏了，她当师姐了！自觉是一个很大方的师姐，月初又摘了满满一大捧朱果硬塞到既明手里，想到话本里看过的，便承诺道：“以后有师姐一口吃的绝对少不了你那一口，咱们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话本里的主人公每次和小弟说这句话，小弟们都会感动的眼泪汪汪，月初眼巴巴地看着既明的表情，嗯，虽然没有痛哭流涕，但是表情也变了，看来还是很有触动的。
月初似乎忘了，她还没有问对方愿不愿意当她师弟，也没有问对方是不是已经有师父，就这么一锤定音将对方纳入师门了。
既明：“……”
不说话就是默认，她就当师弟已经同意了，月初觉得今天是她出生以后运气最好的一天，得了个这么好看的师弟，以后她就是当师姐的人了，可不是十岁的小孩子了，月初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几分。
既明有些迷茫，修真界民风这么彪悍吗？他好像没有点头同意吧？
“我不是——”
“对了师弟，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没有——”
“你没有名字吗？”月初十分同情地望着他，居然连个名字都没有，想必和她一样是没有父母是个孤儿，月初拍拍他的肩膀，轻柔地安慰道：“师弟你以前受苦了，不过没有关系，以后有师父和师姐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受一点苦！”
我没有要拜师……后面三个字又被堵了回去，他突然想到在他还年幼时似乎听人说过，越漂亮的女人越不讲理。
当时他对这句话不以为然，再漂亮的女人也不敢在他面前不讲理，但是现在他知道这句话原来是真的，即使面前的人还算不上女人，却符合漂亮和不讲理两点，很漂亮也很不讲理。
月初见既明陷入沉默中，默默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师弟肯定是被她说到伤心处了，月初觉得自己是个难得的好师姐，好师姐自然要把师弟方方面面都安排好，于是她将手放在既明肩膀上，一脸认真道：“我是师姐，你的名字就随我吧，我是师父在月初捡到的，所以叫名字就叫月初，现在是月中，那你就叫月中吧。”
月初、月中，一听就是一个师门的，月初觉得自己取名字的本事极好，没给师父丢脸。
“我有名字。”既明觉得自己再不开口真的要改名成月中了。
“嗯？”月初眨巴着眼睛望着他，既明看见她澄澈到一眼能看进眼底的大眼睛，不知为何觉得自己一点脾气发不出来。
“既明，我的名字叫既明。”
算了，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他修为全无身无长物，又不知为何流落到修真界，对修真界他十分陌生，也许这个小姑娘是他的机缘。
“既明……”月初念了两遍，心里有些嫌弃，哪有月中这个名字好听？但她是一个好师姐，好师姐是不应该嫌弃师弟的，于是月初很高兴地接受了新师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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