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看着监视器上的景象屏息凝神。
徐以青一滴泪落下后,眼珠自下而上缓慢地抬起。到了近光处,整个眼眸里都浸润了泪水,被抬头光一打,变得盈盈好看。
男人因为瘦得快脱形,骨相都显现,眉眼间光线层次一多,阴影的地方和他忧郁又明亮的眼对比鲜明。
他抬眼,第二滴泪又落下来。顺着脸颊滑下到了下巴,湿漉漉地滑过锁骨。
徐以青没有大喊大叫,但一整张脸都是没有生气的绝望。
这镜头时间不短,没有说一句话。导演在监视器前举着对讲机没说话,他一直想喊“卡”,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场表演结束得是时候。
通常第一场戏第一个场景,演员会容易找不到状态。导演为了刺激进入角色,会让对手的演员进行一些剧情需要的激烈互动。接吻啊、争吵啊,来帮助演员快速入戏。
他不是没担心过徐以青,他们文艺片导演,对这种主流演员演员多少还是存在偏见,试镜时候他状态相当不错,开口的片酬也没漫天要价,甚至比很多其他演员都要低。
“卡卡卡卡……”导演喊道。
监视器上的徐以青垂下眼,他助理走上去给他送羽绒服,让他别冻着,徐以青摆手拒绝,直接问导演:“导演,可以吗?”
太可以了……
导演拿着扩音器:“直接下一条,从屋内到室外!外面冷,别冻着了!”
助理妹妹给徐以青又端杯热茶,徐以青拒绝。他站起来琢磨了五秒,示意导演可以开始。
从室内去往屋外,其实还有一个温差。屋外的温度快接近零度,徐以青刚打开门,还是被这气温冻得强行不动才不会一哆嗦。
摄影跟着出去的时候,徐以青忽然举手示意停。
“怎么了?”导演问。
“体温和外面温差太大了……”徐以青说话都有点哆嗦,“有白雾。”
“啧。”导演也知道了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让人找来之前准备的冰水。
“这要冻死人啊……”助理妹妹在旁边端着热水,她用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想想都一身鸡皮疙瘩,“白总,不要紧吗?”
白凡手看着手机:“我去拦徐老师也不答应啊。”
小助理妹妹撇撇嘴,双手端着热水杯暖着手,白凡看着徐以青拿冰水,喝了一口停留一会,然后吐了出来。
接着似乎还达不到效果,他直接用嘴接着冰块含在了嘴里。
白雾终于不影响视觉上的效果,徐以青吞了口口水,示意导演可以开始了。
助理妹妹抓着羽绒服的手都陷入衣服里,有些动容道:“……小张姐总说徐老师不行,她刚不应该走,应该看看这个。”
白凡笑笑,转身吩咐自己助理:“陈棋,去把车里感冒药拿来。”
“嗯嗯。”陈棋点点头,徐以青的助理妹妹赶忙道:“棋哥棋哥,我来吧。”
“你让陈棋去。”白凡看了她一眼,“等会徐老师一下戏,你给他裹上羽绒服。”
“哦哦。”助理妹妹点了点头。
徐以青拍完这场嘴都冻紫了,最后两个字的音实在发不出来,现场收音困难,导演说后期补录。
助理给他裹上羽绒服,送上热水,白凡让他把感冒药吃了。
“结束结束,大家回去休息吧!”导演说,“明天五点!”
“休息去吧。”白凡拍拍他肩膀,“吃完药睡一觉,别真把自己弄病了。”
“嗯。”徐以青拿起助理递给他的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三点了。打开点入微信,他给陶函发了条微信:
——下戏了,希望你已经睡着了,那我提前说个早安。
他刚发完没多久,陶函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徐以青愣了一下,白凡也转眼撇他一眼。
“陶函?”白凡说,“等你下戏啊?”
“……我以为他睡了。”徐以青示意他禁声,接起了电话,“……你怎么还不睡。”
“总睡不踏实。”陶函在电话里,鼻音很重,“你下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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