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陶函有课,被闹钟闹醒了,伸手抓着手机摁掉,看见横在自己胸口的一条白手。
他钻在徐以青的怀里,鼻尖顶着他的锁骨。
徐以青可能也听见了动静,慢慢眯着眼转醒。陶函坐起来亲亲他额头:“没事你就再睡会。”
“我能再打扰你一晚么……”徐以青低声问。
“想打扰几晚都没问题。”陶函跳下床穿裤子,“上午我都是课,中午给你带好吃的。”
徐以青没说话,陶函看他的时候,他手垂在床边趴着睡着了。
后背的骨头瘦得隆起,徐以青的骨架大,之前精致漂亮的倒三角身材,如今都变得像一只饿了好久的濒死豹子。
“你究竟要演什么啊哥哥,瘦成这样。”说不心疼是假的,陶函蹲在床边一寸寸摸他皮肤。
徐以青低声说:“艾滋病人。”
陶函手顿了顿。
“同性恋。”徐以青补充道,“艾滋病人。”
陶函手覆到他后颈捏了捏:“演完了把你喂胖。”
陶函去卫生间洗漱,洗漱完回来听见自己手机在响,徐以青就在手机附近,陶函说:“帮我看看是谁。”
徐以青念道:“一个叫陈珏的,问你吃不吃早饭,帮你带包子。”
可能是看陶函没有回,陈珏打了个微信电话过来。
“老师早。”陈珏说,“…虽然不想打扰你,但于哥非要我打电话…”
“陶老师早!!”
陶函听见于梓连远远的声音,无奈道:“……怎么了?”
“请你吃二餐厅的菜包子!”于梓连说,“快过来,给你带教室吃!”
“谢了。”陶函应了一声,带着些笑挂了电话。
“学生?”徐以青在床上趴着,抬眼看他。
“对。”陶函说,“这学期刚教他们。”
徐以青没说话,等陶函穿好了衣服,才觉得对方有些闷,走过去单膝支在床上看他:“你怎么了?”
“真好啊。”徐以青闷声道,“很少在你脸上看见这些开朗的表情。”
“你真是……”陶函被他气笑了,在他肩上蹭了蹭,“吃醋吃得有水平一些,再睡一会吧。”
“好。”徐以青侧头,和他接了个吻。
陶函走后,徐以青把手机从枕头底下拿出来,取消了飞行模式。
飞蹦出一排的微信。
他选择性不看自己执行经纪的那些话,翻翻翻到了白凡给他发的微信。
白凡:
——在哪儿?
徐以青躺着给自己老板回微信:
——我昨天试戏过了,能休息一天吗?
白凡几乎秒回:
——可以,休息两天吧。
徐以青:
——谢了白总。
白凡:
——有条件,找个时间去喝酒吧。
徐以青:
——有谁?
白凡:
——就我俩。
徐以青:
——行。
徐以青搓了搓脸,闭着眼侧躺着,枕头上全是陶函的气味,安心,踏实,他一辈子都不想起来。
窗帘被陶函拉着,透着一些外面的光,应该是个好天气。
徐以青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觉得对任何事情都有种疲惫和不积极的状态。
绝不是从自己落入低谷那一刻,应该是更早一些,或许是他第三次拿歌王的时候,或许是拍完某部戏长久的没有出戏,知晓抑郁症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从今往后,陷入的恶性循环。
他和他老板白凡曾经要求过给他放个长假,那年他事业如日中天,白凡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当然不肯,还和他闹了几天不开心。
后来白凡似乎也察觉了他的异样。
他越来越压抑不住自己的脾气,开始觉得生活绝望看不见头。
私下会有人说徐老师变了。
天王一朝没落,又能怪谁呢。
徐以青一直害怕自己的病症控制不住的时候会伤害到刚刚回到自己身边的恋人。
他又知道,压抑着并不是长久之计。
他睁开眼,坐在床边,久久都没有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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