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进了紫霄宫大门, 孔宣就忍不住了,奶声奶气地质问:“有个丑东西, 看了真真一眼就移不开视线了, 你居然还能忍?!为什么你不打他?!”

    鸿钧转头看他,貌似还有点惊讶:“哪个?”

    “身上有鱼腥味的那只大鸟啊!”

    鸿钧顿时了然, 鲲鹏。

    孔宣很生气:“他对自己长什么样子, 心里没数吗?癞hama还想吃天鹅肉!”孔宣一向喜欢好看的东西,但对于不好看的, 他也没什么恶意, 就是不去看而已, 难得见他这么讨厌这么一个人。

    果然还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崽崽, 不枉淮真养了他这么久。

    鸿钧并没有将鲲鹏看在眼里, 即使在前世镜里得知,他曾侮辱虐待淮真, 但那前世镜里的光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到现在都尚不得而知, 就更加懒得去问罪了。

    况,这样一个小人物, 哪里值得他惦记?

    是以, 今天擦肩而过, 鸿钧也并没有认出来, 帝俊和太一身后跟着的几个妖帅里面,就有一个是鲲鹏。

    不过, 听到孔宣义愤填膺地咒骂 ,鸿钧突然就也有了些异样的想法,心里很不舒服的感觉。

    他不高兴,让他不高兴的人就更不可能好过。

    鸿钧迫不及待地想要做点什么,内心格外焦躁不安,灵气也开始隐隐外泄。

    淮真突然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鸿钧立刻转过头来,垂眸看向榻上,淮真却没了别的动静。他这才发现那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淮真依然还在睡,并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但即使如此,他也在这一刻,镇定下来了,看着手心里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回握了一下,然后在榻边坐了下来。

    孔宣骂了几句之后,看他不做声,便又问道:“你是不是觉得,那个前世镜里的事情,都已经不会再发生了,所以就不当回事了呀?”

    鸿钧沉默片刻,却是问道:“你觉着,那种情况算是怎么一回事?”

    神兽都有天生的直觉,尤其是对于自身和关系密切之人的前途命运,预感和直觉,基本都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

    这也是鸿钧当初没有阻挠孔宣跟过去的原因。现在,除了紫霄宫里这几个人,他谁都不信,甚至三清和三足金乌。

    因为,他还不知道,究竟谁,才是让某些事情脱离了掌控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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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一早就知道淮真的工具人人生,但是再看到前世今生镜里的那些情节之后,他却又忍不住泛起了疑惑。

    因为鲲鹏,从来不是决定洪荒任何一个大事件的主角,也影响不了任何一个重要的走向,的确比淮真的存在重要,好歹也是个大罗金仙。但两人的这段交集,难道只是为了给工具人增加稍微丰富点的人生经历,好看上去不那么刻意?

    孔宣站在桌子上,心焦地走来走去,听到鸿钧的话,这才稍微停了一会儿,回道:“我以为,那是个警示作用的法器来着,但是画面突然消失的时候,我又觉得,仿佛触及到了某种禁忌似的,才会被强行关闭,不让看了。”

    这话说的很正经,但偏偏说这话的,是一只孵化出来还不到俩月的小崽子,声音又奶又糯,就仿佛是强行模仿大人的小孩子。

    鸿钧却没心思想这些,听了他的话,顿时沉默下来。

    孔宣又问:“最后出现的那个人是谁?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他跟真真有什么关系吗?”

    鸿钧摇头:“什么关系我还不知道,前世镜灵气仿佛耗光了,短时间内无法再开启第二次。”

    孔宣若有所思,再次问道:“所以,那个人究竟是谁?真真也问你了,为什么要避而不答?你一定认识他,对不对?而且还很熟悉!”

    孔宣说的十分肯定,鸿钧却也依旧没有说,只是摸了摸他的小身子,然后屈起手指弹了一下他脑袋上的羽翎,得到孔宣的怒目之后,这才收回了手,漫不经心地说道:“等你再长大一些,就知道了。”

    “是,我的仇人吗?”孔宣若有所感,声音一下子就变得低落。

    若是仇人,那必然是害了他母亲的人,可,就连母亲那样厉害的人,都被他算计打败了,自己真的能替母亲讨回公道吗?

    ——孔宣其实能够察觉到些什么,最明显的一点,他得到的传承和源于血脉中的力量,比母亲弱了很多,哪怕他只是在还未出生的时候,被鸿钧带着去见过母亲一次。

    不过那时候他已经有了意识,虽然模模糊糊地,记忆不清,但在前几天收到鸿钧送的那把扇子的时候,孔宣就无比确认了。

    鸿钧道:“别想那么多,跟他有仇的,可不只有你。”

    孔宣还想问什么,这时候淮真突然翻了个身,吓得他立刻闭了嘴,浑身的绒毛都竖了起来。

    然而,淮真也只是换了个姿势,仍是睡得香甜。

    孔宣虚惊一场,长舒了一口气:“能天天这么睡的人,可真幸福呀。”

    鸿钧:“我有摁着你的头不让你睡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孔宣语塞,随即反驳道:“我是说睡不着!我又不消耗灵气,怎么可能倒头就睡?”

    鸿钧显然不想跟他争执这个话题,转身坐到了床边,摸了摸淮真的脸,又将手轻轻放到她的小肚子上,感受着小生命热情活泼的运动,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淮真在呼呼大睡,但是肚子里的小崽崽,却精神的很。

    淮真躺在榻上,只穿了一件轻薄的单衣,服帖地裹在她的身上,圆滚滚的肚子十分明显。小崽崽活泼的时候,小手小脚就会将肚皮顶起来一小块。

    这时候鸿钧就会伸手覆上去,将灵气输入到小崽崽的身体里面,然后换来更热情的小动作。一旦这孩子活泼过头了,淮真就别想睡了。

    任谁也不可能,在肚子里被闹得翻江倒海的时候,还能睡得安稳吧?

    鸿钧便安抚似的摸了摸小崽崽探过来的类似手指的部位,用神识传递给他一个讯息:“再等等,等娘亲睡醒了再陪你玩儿,好不好?”

    那孩子竟然真的听懂了,玩闹的动作一下子就小了。

    孔宣惊叹地“哇”了一声:“还在肚子里呢,就能领会我们说话的意思了吗?”

    按照孔宣的理解,他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还是一颗蛋呢。厚厚的蛋壳,保护着他的生命安全,当然也起到了很大的隔绝作用,外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模糊的,更何况还隔着母亲的肚子。

    鸿钧不甚在意,怎样都好,反正都是他和淮真的孩子,这就够了。

    因着这一大一小,鸿钧很快就再次将鲲鹏抛之脑后了,蝼蚁怎会值得他惦记?

    然而,这一夜,鲲鹏坐在自己的大殿里,心思杂乱,焦躁不已却又无处安放。脑海里时不时闪现那张天姿国色的慵懒脸庞,与内心深处某种渴望紧紧贴合在一起,无法分开。

    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装作只是好奇一般,问了身边同行的人,得知那是圣人的道侣,一名鲛人族的少女。也是这段时间以来,妖皇殿内的侍女侍卫们,一直在议论纷纷的淮真夫人。

    这个名字鲲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提起淮真的时候,侍女们总是掩饰不住地羡慕嫉妒恨,侍卫队的男人们则总是一脸垂涎地向往着她的美貌。

    原本鲲鹏不屑一顾来着,洪荒大陆上的美人儿,什么样的他没见过?就现在,他的寝殿里,也还有十多位美女侍妾,来自不同的种族,各有风情。

    妖皇大婚的时候,妖后也带了几十个鲛人族的美人儿过来,他完全可以厚着脸皮去要一个,但鲲鹏对这种冰冰凉的修为又低到无法直视,而且看上去貌似还没什么前途的种族没什么兴致,也就不了了之。

    但是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

    明明是第一次见,鲲鹏却无端地有了一种感觉——那本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个想法一出现,他自己就先吓了一大跳,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强迫自己将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除去。但,并没有卵用。

    从紫霄宫回来之后,鲲鹏先是在惯常打坐的地方呆坐了一会儿,始终静不下心来,这才又站了起来,走到院子里,踱着步子,心情就更加烦躁了。想要再次见到淮真的念头,如若蛆虫附骨,任是他找了一万条理由,说服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个念头却反而更加深刻。

    鲲鹏脸色阴郁,尝试了多种法子,仍是无法静下心来之后,便走出了自己居住的偏殿,向着妖庭的方向走了过去。

    几个值夜的侍女正在窃窃私语。

    “淮真怀孕了,你们听说没?”

    “真的?!孩子是圣人的吗?”

    “谁知道呢?资质那么差,就算是圣人,也未必愿意让她生育子嗣吧?”

    说到这里,几个人均露出鄙视又轻松的神情,仿佛只要她们这样认定了,事实就能够如此。

    她们跟淮真的关系并不好,在族内的时候,淮真就很孤僻,几乎没什么朋友。

    后来随着她慢慢长大,容貌越发出色,向她献殷勤的人就多了起来,这些同龄的少女们,再看向她的目光,就难免带了些恶意,导致淮真更加孤僻,宁愿在家里蹲到发霉,也不想出去跟她们一起闲聊八卦。

    听到淮真的名字,鲲鹏立刻停下了脚步,第一时间就找了个不太显眼的角落,隐藏了起来,继续听着少女们的八卦。

    “她离开这二十年,真的一直都跟圣人在一起吗?”

    “也不一定呢,她向来惯会躲,在族里的时候也是这样,寻常人都找不见她。换了几个地方也是有可能的。”这话说出来,就带了五分的恶毒。

    其他人却混不在意,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些毫无根据地猜测。

    “不过,听说淮真跟圣人已经成契,这样一来,我对圣人有点幻灭了呢。”

    “男人都是一样的,谁不喜欢长得漂亮的?”

    “就是,你看妖皇陛下,不一样娶了咱们大公主?羲和殿下倒是漂亮又修为高,出身也高贵,但闹了那么久,又得到了什么?”

    仗着夜深人静,大殿里没什么人,这几个小丫头,说起话来毫无顾忌。

    不过,说到这,倒有人又想起来一件事。

    “当初,大公主将淮真带来妖庭陪嫁,应当是想让她被哪个妖帅看上吧?”

    “应是如此吧?跟淮真一起的那几个,不是有两人已经成为妖帅的小妾了吧?虽然不是大罗金仙,但也比咱们族长实力要强一些。运气真好啊……”

    鲲鹏骤然心跳加速,仿佛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曙光——那的确是本应该属于他的,他心中所想所念,并非是痴心妄想。若是妖皇大婚那天,他在陪嫁的侍女队伍里,多看一眼的话——

    抱着这样的想法,鲲鹏顿时心跳如雷,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什么“努力修炼,向东皇看齐”、“争取成为圣人的弟子”、“要成为妖庭两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妖帅”……统统抛之脑后,满心满眼都是,他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要不然,这么多年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呢?

    洪荒大陆上,强者为尊,从来看的不只是实力,还有手段和能耐。若是连自己想要的东西都得不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那,即使成为了大罗金仙,又有什么意义呢?

    哦,对了,淮真是鲛人族的吧?那便从妖后那边入手好了,那个女人,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殊不知,她眼里那道名为“算计”的光芒,几乎都要闪瞎人眼了,也就是妖皇陛下和东皇陛下身怀大志,从不将目光放在这些修为低弱的女人身上,所以才看不清楚。

    不过,有想法有目的才好沟通,他最怕的,就是无欲无求的人了。鲲鹏这么想着,脑子里突然再次冒出来淮真的脸,仿佛,她就总是那样冷漠又冷淡地看着别人。

    不过没关系,只要能让她来到自己身边,这一切,就不都是什么问题。

    鲲鹏走得匆忙,心里充满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希望,是以,也就没有察觉到,在他这个念头出现之后,脖颈处,突然出现一丝若有似无的黑气。

    同一时间,紫霄宫里,鸿钧突然抬起头来,面色冰冷。

    正趴在淮真枕头边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孔宣,也突然睁开了眼,一股心惊肉跳的感觉,忽然从心头略过。

    鸿钧难得的安慰了他一下:“没事,你接着睡,只是一分元神而已。”@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孔宣似懂非懂:“是那个仇人吗?”

    “嗯。”鸿钧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睡吧,我在呢。”

    孔宣哪还睡得着?站起来在枕头上走了两步,突然意识到淮真还在睡觉,便又飞到了一边的桌子上,继续走来走去,略显焦躁。

    “你跟我讲讲呗,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孔宣被孵化出来之前,有几百年的时间,是跟母亲在一起的,他隐约记得,母亲是曾经提起过这个人的。

    可能那时候太寂寞了,也可能是因为不甘心,母亲絮絮叨叨对着他说了很多话,基本都是关于这个人的,语气愤恨却又无力。所以,孔宣一直记得,他有个十分厉害的仇人。

    但那段记忆太过模糊了,那时候他还在蛋壳里面,对外界的感知并不清晰,唯有母亲愤怒的心情和不甘的情绪,记忆犹新。

    鸿钧权当没有听到,屈起手指弹了一下他脑袋上的翎毛:“睡觉,要么就去好好修炼。”

    孔宣老大不愿意,但鸿钧不肯说,他也木得法子,便又飞回到了淮真身边,一翻身就躺在了她的枕头上,长吁短叹。

    鸿钧冷眼看他:“不想睡不要吵到别人。”

    孔宣立刻就乖了,爬过去蹭了蹭淮真的脸,这才觉得人间有了温暖,心情也没那么郁闷了。

    睡梦中,淮真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小尾巴,柔软的手心仿佛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让人能够瞬间安心下来,孔宣也就没再那么焦躁了,慢慢地就睡着了。

    鸿钧在榻前站了一小会儿,然后抬手划下一个阵法,这才走了出去,循着刚才那股熟悉的气息,瞬移了过去。

    竟然是妖庭?!

    鸿钧站在那里,将自己的气息隐蔽,在那缕魔气出现的地方站了许久,一直努力试探着,想要追寻被魔的意识影响之人,然而,就在前面不远处,气息就消失无踪了。

    那一分元神自然也晓得,他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鸿钧,所以他很谨慎地控制了自己的能力,只出现了短短的几秒钟,随即消失无踪。

    鸿钧对魔记忆尤深,受伤那些年他也不曾闲下来,认真研究了魔气的作用范围和作用方式。到了现在,他基本可以确认,入魔并不需要漫长的时间,也不需要长期的准备,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只要有那么一个瞬间,那个人的执念无比强烈,而目前的实力却又无法达成的时候,只要被魔气稍微蛊惑一下,就在不知不觉之间,入魔了。

    但是偌大的妖庭,想要找到入魔的那个人,难如登天。

    在那个人没有做出出格的行为之前,就算入魔了,也不会被察觉到。毕竟,魔的蛊惑,更大程度上影响的是人的心性。

    随着魔气沁入越深,性格才会逐渐发生变化,人就开始变得贪得无欲且急于求成,修行方式也才会逐渐转变成直接吸取他人灵气来增加修为。但是这个转变过程就不一定是多久了,可能是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年。

    鸿钧沉默了片刻,转身离开了。今夜恐怕是没有什么收获了,留在这里也无意义。不过,这才是个开端,他不着急。

    鸿钧前脚刚走,东皇太一就从外边回来了,他去了一趟太阳星,取了扶桑之叶和太阳河的河水,打算赠予圣人和淮真,当做求道的心意。

    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东皇太一也认出来了,那人是圣人。可,这个时候,圣人怎么会出现在妖庭?而且,看守卫和侍女们的模样儿,也并无人察觉到圣人的到来。也就是说,圣人是悄悄来的,是为了什么?

    东皇太一抬起头来,凝神将整个妖庭纳入神识范围内,并无发现任何异常。百思不得其解,踌躇了一会儿,也慢慢走回到东皇殿去了,待明日,再去与哥哥说一声吧。

    回到紫霄宫的时候,东方刚刚蒙蒙亮。

    小童见了他,立刻行礼:“圣人。”

    鸿钧心不在焉,直接回了内殿,淮真和孔宣还在睡,一人一鸟十分和谐友爱的样子,让他暴躁的心情突然就平静了不少。

    鸿钧也爬了上去,在淮真身边躺了下来,然后伸出手,将她抱进自己怀里。

    “干什么啊?”淮真被吵醒,睁开眼看了看他,嘟囔了一句,又闭上眼继续睡。

    看她睡得粉扑扑的脸颊,比平时还要好看几分,像个刚刚成熟的大桃子似的,看上去就很好捏。

    鸿钧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捏了捏她软绵绵的脸颊,然后又凑过去,在她下巴上啃了两下。

    淮真的回笼觉还没睡着,就又被吵醒,顿时怒不可遏:“大佬你更年期吗?一大早的诚心不让人睡觉,心理阴暗吗?”

    鸿钧被她骂,却是一副混不在意的样子,直接凑过去,堵住了她的嘴。

    孔宣也醒了,一睁开眼就看到这么刺激的少儿不宜画面,直接就愣住了,傻呆呆地趴在那里,像只刚刚死去不久的麻雀似的,一动也不敢动。

    鸿钧眸子一转,眼角就瞥到了小孔雀,随手一挥将他放到了别处,隔绝了视线。

    突然从床上到了一处鸟语花香的森林里,孔宣也终于回过神来,绕着周边飞了一圈,才发现周边有结界,从哪里都出不去,很明显这是个小境界,还是有主人的。换句话说,也就是,他竟然被关起来了!

    圣人鸿钧竟然为了强迫良家妇女,将无辜可爱的小孔雀关进了小境界里面!这绝对不能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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