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在她睡的房间墙壁第七次距离震动后，平凉泉从被窝爬起来。
没开灯，黑漆漆的房间照不出她的表情。
不过，没关系，光是从摔门下楼的动作就能看出被打扰睡眠的她有多窝火了。
格兰特里诺这的房间不够分给他们两个外来的孩子住，两人挤一间，格兰特里诺本来是这样想的。
绿谷出久很有自觉的拒绝了，特别大义凛然的选择了沙发。
现在，平凉泉扫了一眼一楼，绿发不在，只剩薄薄的被褥半掉不掉的挂在沙发上。
她透过窗子望了望，看到窄小的巷子里有绿色的光跳来跳去，还有一遍一遍不知疲倦的“再来”
啧……真是用功呢，第九代。
但打扰住户的睡眠可不好，会有横尸深巷在几个月后才被发现腐臭尸体的危险。
平凉泉阴阴的扬了一个笑，转身后立刻变脸，模样有些乖顺，“老师也还没睡啊。”
穿着睡衣的格兰特里诺格外的可爱，虽然他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用可爱来形容了。
他塔拉这拖鞋一步一步走下楼，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现在的年轻人精力都这么旺盛……老头子可是很困的。”
“可能是意识到紧迫感了吧，毕竟是肩负着和平希望的第九代。”
平凉泉摸黑去厨房到了两杯水，水壶里的水还是热的。
走到沙发边上，放一杯在格兰特里诺面前。她也坐下，捧着杯子汲取一点热量。
夜里还是有些冷的。
格兰特里诺看向曾经才及自己胸口的少女，他很久没有见俊典，自然连带着她，上次见面的年数都足够用怀念的语气提起。
这次俊典久违的给自己写了信汇报近况，当看到那行“令我惊讶的是，小泉少女居然成为了雄英的学生，和绿谷出久一个班”时，格兰特里诺特地花了一点时间去从记忆里寻找“小泉少女”所对应的脸和事。
幸好他的记性比这个年纪的一般老头子要好上那么一点点，想起一些事。
在他把俊典打趴倒地让人站起来时，会有个少女放下书包安静的坐在训练场边上托着脑袋看。
等训练结束后，才会拍拍裙子上的灰起身，走过来一把拉起半昏迷状态的俊典向他鞠躬说谢谢老师知道，今后也麻烦老师照顾前辈了。
他的盟友志村是这样评价平凉泉的，“小泉很有礼貌也很有恒心呢，每天都来看望俊典，但对她自己的事情好像不上心没有什么干劲，脸上很少带笑容呢。
朋友的话，听俊典说好像喜欢独来独往，小小年纪就是独居了哎。
有机会的和她说话的话，我可要好好让这个孩子明白笑的意义啊！”
可志村没来得及教平凉泉，甚至没来得及多和她讲些话，她留在了火海里，再也没出来。
受盟友托付要好好培养ofa第八代的他全身心扑在俊典上，自然……
上一次想起他这位观摩弟子还是俊典在信里说她结婚了，嫁给了一个她很喜欢的人。
格兰特里诺开口，“小泉。”
“嗯？”
“这几年过得好吗？”
过得好吗？好难回答的问题。
有开心的事情，当然烦恼的事也不少，她一直有为发际线竭尽全力呢。
还有……
脑海里不免出现老男人的脸，绷带密密挡着胡子拉碴的下巴，堪堪露出没怎么保养带死皮的嘴唇，黑眼圈依旧深，新增的伤疤掉痂后有些深，眼皮没有全睁，很是疲倦的视线，乱糟糟满是结的头发。
没开灯的房间，月光并不明朗，撒进来的光过于微弱，模糊也美化了她的想象。
有遵守承诺好好想她吗？
总是能轻易影响她的心情呢，相泽消太……
脑海里的想法过于混杂，平凉泉决定如实说，“我不知道。”
“是个好答案。”格兰特里诺将热水咕咕喝完，他并不擅长和小辈互述衷肠什么的，这样的关心已经是难得。
“俊典在信里大概告诉我了你进雄英的目的，有一点类似我当初的位置，但我有一点不明白。”
格兰特里诺培养欧尔麦特成为和平象征，平凉泉协助欧尔麦特选择第九代人选并给予培养第九代的一定帮助，确实有些类似。
聊起每月三百张福泽谕吉的工作，平凉泉坐直了些，“请说。”
“为什么，”格兰特里诺说的很慢，“又要将所有希望压在一个人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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