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千里金刀

    “自然是救先郭兄弟啦”,武三通当即道:“大姑娘,虽说女生外向,你也不能……”话没说完,朱子柳先一步上前捂上了他的嘴。

    郭芙脸当即一红,啐道:“你胡说什么?信不信我——”

    武敦儒连忙上前拉过父亲,叫道:“爹,你的疯病又发了,快跟我出去罢。”说着跟师叔使了个眼色,在老父不满的叫声中连拖带拽地将他拽出了屋子。

    黄药师回身问女儿道:“杨小兄弟的毒伤可严重么?”

    黄蓉略迟疑了一下,程英已代她道:“他来襄阳前便多次中毒受伤,情花毒发作时痛苦难当,此番进城与鞑子交战又受了不少外伤,失血过多,此刻仍是昏迷不醒。”

    黄药师闻言对女儿沉吟道:“他救过你与芙儿的性命,咱们桃花岛有恩是恩,有仇寻仇,断没有要他的性命来换靖儿的道理。”

    黄蓉闻言,望了一眼昏迷中的郭靖,暗道靖哥哥生平从不负人,只因未依照杨铁心夫妇嘱托好生照顾杨康,以致他行差踏错万劫不复,更使得杨过生而无父,受尽磨难。她心中自是想以丈夫为重,但想到丈夫醒来,若见杨过因此丧命,依他脾气,必不肯苟活,听到父亲如此言语,点头道:“这是自然。”说着接过父亲手中的丹药,递给女儿道:“芙儿,你先拿这药去救过儿。”

    郭芙拿过丹药,望了眼父亲,忽然对一灯道:“大师那时候救大哥与龙姊姊,不是将丹药分成两半么?我再将这药分作两半,一半给爹爹,一半给杨哥哥不就是了?”说着自觉这主意实在太过高明,脸上露出几许笑容。

    一灯道:“我那药本不能救命,只能暂时续命而已,这药是否能这样用,我可不好说,药师兄当可定论。”

    黄药师道:“此药怪异,从丹上看,怎么也瞧不出是用了何种奇花异草,除非炼药的人在这里。”说着对郭芙道:“芙儿,你那大哥呢?怎不请他来一问。”

    耶律燕忙俏声回道:“我去喊他来。”说着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郭芙喊道:“他在杨过房里。”耶律燕远远答应了一声,一会儿就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了。

    黄药师好笑道:“谁家的丫头,怎的比咱家芙儿还风风火火的。”

    郭芙当即努嘴:“我哪有!”

    黄蓉微笑道:“是你徒孙媳妇儿,爹看可好么?”

    黄药师点头道:“嗯,比你的眼光好。”他从前不喜欢郭靖,后来因他夫妻情比金坚,郭靖人品武功都还满意,方成全了他们。但郭靖为人木讷,他终究不喜,是以不与他们夫妻同住。即便偶然来看女儿孙女儿,也时不时要揶揄他几句。

    黄蓉见怪不怪,只冲父亲嗔睨了一眼,没有说话。

    程英却问郭芙道:“你打那边来,那表妹呢?”她以为陆无双照顾杨过,是断然不许郭芙进去的。

    郭芙望了她一眼,摇头道:“她跑出去了,不知去了哪里。”

    黄蓉冲她道:“齐儿身上也有伤,怎能留他照顾过儿?你跑来作什么?”

    郭芙秀眉一拧:“我担心爹爹,自然要来啦。”

    正说着,却听门外轮子压地的响动,一人推着耶律齐进到屋来。

    众人见状都是一阵错愕,暗道怎来得这样快?但看过去都吓了一跳,只因那在耶律齐身后的人却不是他妹子耶律燕,而是一个高挑的美貌女子。

    萧歌璧。

    黄药师只淡淡朝来人瞥了一眼,见是两个年轻人,看模样似是外族,他为人一向孤僻,素不理睬外人,便自行到一旁去。房内其余众人却突生警惕,还当是萧歌璧挟持了耶律齐。

    郭芙连忙上前,冲她叫道:“你怎么到这里来?”

    萧歌璧正一手扶在耶律齐肩上,对她笑道:“若非他来求我,你当我想来么?”

    郭芙等不解地看向耶律齐,耶律齐并未遇到妹妹,还当她是想问自己怎会在这里,忙解释道:“陆姑娘回去了,将我撵了出来。”

    郭芙指着萧歌璧跺脚道:“我是问她啦!”

    耶律齐望了一眼萧歌璧,眼睛微微一垂,说道:“我请她来救你爹爹。”

    郭芙道:“她如何能救?”

    萧歌璧笑道:“我怎么不能?他不是中了十香软筋散?”

    黄蓉当即上前问耶律齐道:“她会用毒,难道这毒药是从她那里来的?”

    耶律齐摇头:“毒药虽不是她下的,但她有解药。”

    黄蓉看向萧歌璧,迟疑道:“她会这样轻易交出来么?”

    “这黄帮主就不必管了,你只领了情,自然有人会还。”说着萧歌璧斜睨了耶律齐一眼,探手从身上取出个红玉瓶子丢给了黄蓉。

    黄蓉接过药瓶,看向耶律齐,耶律齐点头道:“婶婶放心,她不会害郭师叔的。”

    虽听他如此言道,黄蓉仍先将药瓶交给父亲,要他看过方可定论。

    黄药师打开药瓶略嗅了嗅,道:“并非毒药,但是否能解毒,要试过才成。”

    黄蓉听着又皱起了眉,她岂肯以郭靖来试毒?

    朱子柳上前问萧歌璧道:“姑娘怎么这么巧正带着解药?我记得遇到姑娘的时候你的马车正朝襄阳急赶。难道那时你已知郭大侠中毒,特意带了解药来?”

    萧歌璧笑着欠身道:“朱爷好精明,小女子拜服。”

    朱子柳摇扇道:“若非郭夫人关心则乱,岂会想不到这个?姑娘既是好意,咱们之前可就多有冒犯了,姑娘不妨说出身份,这样也好叫郭夫人放心。”

    黄蓉经他提醒,方问道:“你既来自蒙古,是否家中长辈与外子相厚?”

    萧歌璧经她一问,却扬了扬眉,一副不愿理睬的模样。哪知下一瞬间整个人便给击得飞退倒地,吐了半口鲜血。仰头一看,却见是药瓶上的软木瓶塞,刚刚正打在自己身上要穴。她这一下受伤不轻,想要起身,竟未起来,靠着耶律齐的轮椅慢慢喘气。

    黄蓉见状朝父亲怨道:“爹,你别下手太重,莫打死了她。”

    黄药师瞥了女儿一眼,哼了一声。这世上还未有人敢在他黄老邪的面前轻视他的女儿,那软木塞自然是他以弹指神通所打。但他心中更气女儿,原本黄蓉天生精灵古怪,最是合他心意,但跟郭靖在一起便变得傻里傻气,连这等气也受得,心中对郭靖怨气更盛。

    耶律齐见状只得道:“婶婶莫怪她无礼。”说着从椅背后取出一个兜囊,双手递给黄蓉道:“婶婶见此便知。”

    黄蓉接过兜囊,打开一看,是一柄金光闪闪的金刀,刀鞘刀柄镶着红宝,造型虽古拙质朴,但却隐隐含着一股王霸之气,刀锋仍带血色,看样子是一柄饱饮过鲜血的宝刀。

    黄药师见状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黄蓉眼神一黯,朝丈夫昏迷的方向瞥了瞥,合上刀鞘绷着脸道:“是靖哥哥作人家驸马的金刀。”

    “那蒙古女又寻来了?”,黄药师当即不悦,看向那耶律齐与歌璧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凌厉,说道:“别恼,爹先为你杀了这两个孽种,再去教训里面那臭小子。”说着便要上前。

    郭芙见外公顺手夺过母亲手中的金刀便朝耶律齐劈去,深知外公武功之高,这一刀下去,耶律齐岂有命在?连忙伸臂挡在他面前拦道:“外公你作甚么要杀大哥?”

    黄药师见外孙女挡在刀前,原本势不可挡的刀锋在她俏脸前寸许稳稳停住,闻言却更气道:“你妈妈只生你姊弟三个,你哪里来的大哥?给我让开!”

    黄蓉闻言一呆,方醒悟父亲看耶律齐与萧歌璧生得不似中原人模样,便将他俩当作郭靖与华筝的孩子。尤其耶律齐生得浓眉大眼,肤色也因久居塞外比宋人要黑些,倒真与年轻时刚下江南的郭靖有几分相似。她虽然对华筝遣萧歌璧来送金刀心有不愉,但素知丈夫待自己之心,对父亲的臆想真是哭笑不得,忙开口道:“爹爹误会了,那孩子是芙儿的义兄。”

    耶律齐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郭芙,心中一阵滚热,但又见身旁的萧歌璧,面上闪过愁容。微微叹了口气,轻轻上前推开郭芙,冲黄药师拱手行礼道:“晚辈全真教耶律齐,见过黄岛主。请恕晚辈双足不便,不能起身行礼。”

    黄药师一愣,看向女儿,问道:“他们不是那臭小子留在蒙古的孽种?”

    朱子柳一时没有绷住,当即笑了一声,见一灯瞥眼看他,忙咳了一声,不敢再笑。程英表情尴尬,偏过身去,当作没有听到。黄蓉当即脸一红道:“爹爹说的是什么啊,你瞧他们多大年纪,靖哥哥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孩子?”耶律齐与歌璧都二十许人,若是郭靖所生,岂非十三四岁便娶了华筝?

    黄药师却道:“塞外蛮族懂得什么礼义廉耻?十三四岁娶妻生子的也多得很。”

    萧歌璧当即道:“南蛮子倒懂得礼义廉耻,莫说妻子儿女,连皇帝都叫人掳去了,我等塞外小族真是望尘莫及。”她虽受伤虚弱,但说话仍丝毫不肯让人。

    黄药师眉毛一挑,朝她看去,见她生得美貌妩媚,眉宇间甚有英气,竟冲她微微点头。萧歌璧看到他眼神,心里突地一跳,还当他要杀了自己,却见他冲自己点头,眼中颇有赞赏之色,心中疑惑,暗道真是个怪人。

    耶律齐对黄蓉道:“婶婶,歌璧未出阁前是监国公主的女史,自幼给她抚养。公主未曾嫁人生子,便视她如同亲生,她此来是受公主之托,绝不会害师叔。”

    原来成吉思汗生前为自己选择的汗位继承人是三子窝阔台,但直到成吉思汗去世两年以后,窝阔台才通过忽里勒台大会被正式选举为大汗。在汗位空虚的两年里,因长子术赤与次子察合台争位不休。而蒙古族遵行”幼子守产”的古训,因此蒙古汗国的军政由成吉思汗的幼子拖雷与幼女华筝把持,拖累主外,应对各国军事,华筝主内,处理内务国政,兄妹相谐方度过最艰难的时机。两人因此被尊为“监国皇子”与“监国公主”,窝阔台登位后,对弟妹仍礼敬有加,是以即使如今的乃马真后权势如日中天,亦不敢对华筝有所冒犯。

    黄蓉闻言点了点头,对父亲道:“华筝的药绝无问题,爹给靖哥哥服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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