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兮对自己能拿到什么样的赏赐还是有点数的。
看起来是救人于水火，让许多世家贵族免于丧子之痛，可这些功劳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
能摊到她脑袋上的那点功劳，或许值个郡主，但绝对值不起洛郡那块封地。
洛郡什么地方？
民风淳朴，土地肥沃，物产丰富。虽然仅仅是小小一个郡，但价值要比一些偏远的州府都要好很多，许多郡王亲王都眼巴巴瞅着的地方。
‘吧唧’一声，就如同肉馅饼一样砸在了慕锦兮的脑袋上。
她接过圣旨的时候还有些怔怔，目光穿过人群，在角落中看到了一抹青翠挺拔的身影。忽然就觉得，或许苏珩这个人在昭和帝心中比她想象的还要重要。
不然，怎么会他一劝就能让当今把洛郡赐下来。
慕锦兮勾了勾唇角，是，她毫不怀疑自己能得这样一块封地里面少不了苏珩的缘故。自家爹在昭和帝身前的面子固然很大，可要能因为这面子给她捞个郡主，那早便捞到了。
何必等现在？
苏珩这份谢礼太大了。
原本她想着等将内侍招待妥帖之后再去和苏珩道声谢，可真等将内侍送出了慕家的门，再回头时却看不到苏珩的人了。
“也罢，下次有机会吧。”
慕锦兮被封做嘉敏郡主不是什么大事，但也不小。圣旨前脚才传达到，后脚这上京之中大多世家贵族就仿佛收到了什么信号一般，纷纷送了贺礼。
慕远从宫中回来之后更是直接去了栖霞苑。
“侯爷。”苏珩客客气气，亲自帮慕远斟了一杯热茶，笑如和煦春风，“很少见您这般急迫。”
“给她个郡主之位已经有些越距，怎么圣上竟还赐下了洛郡。”慕远抿了一口茶，目露担忧。
那块地盯着的人不少，可圣上也很宝贝，时时册封时候都刻意将那处错过，更何况，慕锦兮说到底也只是个侯府嫡女，又不是皇亲国戚。
“本朝以来，因得了帝王赏识而受封郡主的贵女还少吗？”苏珩却是不紧不慢。
莫说是郡主了，便是有给皇后娘家侄女封了公主的帝王都有。
“这如何能一样。”慕远思忖片刻便道，“此番沉船之事你本有成算，且用不上她什么，又何必为她争洛郡做封地。”
苏珩眉眼低垂：“便是因为洛郡给她，圣上才觉得安心。”
“更何况。”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二姑娘一个小姑娘，有个富饶之地能傍身，也很好。”
口中这样说着，想起来的却是那日他的属下将宫中发生的事情细细禀报时的话语。唔，那小姑娘有了洛郡傍身，那别人找她麻烦的时候也会多想想了吧。
“你此番揽了些人脉，陛下倒是很开怀。”慕远想起来什么，“只是，因命你调查这件事，背后却有不少议论声。”
“那些人合该不服气。”苏珩不是很有所谓。
他既不是官身，又不算正经的世家贵族子弟，突然冒出来本就惹人猜忌，却还招摇过市。
“陛下想借太后六十千秋开次恩科。”慕远看着苏珩，企图看他会不会有什么情绪的波动，却什么都没能成功捕捉到，于是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这孩子还是太会藏心事了。
“我会去。”苏珩应道。
他已经不会因为个人的情绪而左右自己的选择了。
“那便好。”慕远点点头，“入了官途，与你行事起来也很方便。”
而松鹤院，此时已经翻了天。
“我难道日后还要向那个小丫头行礼不成！”老夫人捏起拐杖便使劲锤了锤地板。
她本来以为不会是什么了不起的赏赐，连面都没露，没想到下人打听回来却说二姑娘被封为了郡主，还赐了洛郡做汤沐邑给她。
当下老夫人就气儿不顺了。
虽然是老侯夫人，继子也颇得器重，可她至今都没能谋得一个一品诰命。如今一个小丫头片子什么都没做，却被封了郡主！
旁边的慕锦然也是颇为诧异。
但她还是稳了稳心神：“祖母您别气，妹妹再是郡主，那不也是您的孙女吗？您看伯父贵为侯位不也是还对您恭恭敬敬的。”
不一样，到底是不一样。
老夫人看看自己手边乖巧可人的慕锦然，再想想平日里慕锦兮那副目中无人又或是巧言令色的模样，气儿更是不打一处来。
那慕锦兮本来就眼中没她，若当了郡主，还不得上天！
“便是这个家该有个郡主，也轮不到她！”她气呼呼地吩咐道，“侯爷呢？他回来后让他到松鹤院来，还有慕锦兮，封了郡主就不来见我这老婆子了吗？！”
“祖母这话是怎说的。”帘子一掀，先后进来了两个妙龄少女。
头一个便是让老夫人气得不得了的慕锦兮，后面那个便是二房的慕锦焉。
“现在暑气重了。”慕锦焉扫了一眼屋内的冰盆，又对下人道，“你们可仔细点，别让祖母上了火。”
老夫人却理也不理慕锦焉，抬眼便直直盯着罪魁祸首：“怎么，郡主身份贵重了，听不得老婆子的闲言碎语了？”
慕锦兮顿时感觉自己额角跳了跳。
“祖母误会了。”她可不想戳了这老太太的肺管子，又听一些别的乌七八糟的废话，“您是家里的老祖宗，无论我们什么身份，都得对您敬着。”
“哼。”老夫人看慕锦兮还算乖顺，眼睛在屋内扫了扫，“你且说，你当了这郡主，还听不听老婆子的话了。”
“自然是听的。”慕锦兮察觉到这位又有如意算盘在打了，“方才好像听您想将爹爹请来，可是有要是吩咐。”
老夫人想了想，敲敲拐杖：“便等你爹来吧，也免得再说第二遍。”
慕远来得也快，刚从栖霞苑出来便听闻老夫人又发了火。他对自己的继母多少有些数，不逆着但也没惯着，尊在府中，只要不惹事便好。
所幸，双方都鲜少给对方多找事情，此时听松鹤院在请，干脆便过来看看。
“阿远。”老夫人听慕远请了安，才不咸不淡开口，“如今二丫头封了郡主，是喜事。”
慕远和慕锦兮具是挑了眉毛，等着这位后面的话。
“只是，都是庆山侯府的姑娘，不好厚此薄彼。”老夫人慢条斯理地搂着慕锦然，“然丫头怎么说也是我侯府的人，这些年更是孝顺的很，怎么也该为她请个封赏吧。”
一直站在旁边听着的慕锦焉差点笑出声，怎么，她家祖母竟以为郡主是大白菜，随便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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