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好
临近期末,气氛愈来愈紧张。
刚过去的模拟考,像是一阵风,带起片刻的涟漪后,又重归平静。如森林深处的一潭死水,沉寂着,越来越压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各科老师上课的节奏也快了不少,往往一节课能讲上两张试卷,所有的题目只挑重点讲,讲完再发几份新的试卷。
如此重复循环,每一天都有写不完的试卷。
连晏辞都捎带着认真了起来,晚自习不会再有事没事就折腾时浅,开始翻起了书。
第一节晚自习下,教室里没有多热闹,都在埋头写试卷。
“叩叩”两声,时浅的桌子被轻轻敲了敲。
孙菲菲转过半个身子,手掌搭在时浅桌子上,下巴垫在手背上,小声地央求着:“小浅浅,你陪我去个卫生间吧。”
“嗯。”
出了教室,一阵冷风迎面拂过。
时浅跟着瑟缩了一下,稍稍侧了身,背对着风。
孙菲菲叹了一口气,“写了一天试卷,手都写酸了,别的没啥进步,中指的老茧倒是越来越厚。”
时浅又嗯了一声。
“小浅浅,你和倒豆子一样,别人戳你一下,你嗯一声,你和晏辞在一起,是不是都是他主动?”孙菲菲一边走一边问,没放过八卦的机会。
时浅不知道怎么回答,脸蹭了蹭毛茸茸的衣领,往里面埋了埋,睁着一双小鹿眼看着孙菲菲催促道:“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行啊。”孙菲菲嘿嘿笑了一声。
正是课间,卫生间人满为患。
孙菲菲刚踏进去,又退了出来,往后蹦了蹦,挽上时浅的胳膊,晃了晃,说:“我们上去吧,这里人太多了。”
N中每层教学楼都有两个卫生间,但架不住学生多,一到课间,还是人满为患。按照惯例,理科班都在下面的楼层,文科班在理科班上面,最上面一层是学小科的。
学小科的人少,满打满算每年才不过两个班。
顶层,只有两个班级,其余的都是空教室,另一边的空教室黑黢黢的一片。
孙菲菲在楼梯口犹豫了一下,直接扯着时浅去了空教室那一边的卫生间。
走廊上灯都没开,月光惨白。
顶层风更大了,月光映在地板上,惨白一片。旁边就是空着的教室,教室里桌椅摆的并不是那么整齐,窗帘一半被撩起,一半随意地搭在桌子上。
时浅心里有些毛毛的,脸埋的更深了。
到了卫生间门口,孙菲菲急忙松开了时浅,踮着脚摸索到墙壁的灯,摁了摁。
没亮。
“坏了?”孙菲菲嘀咕了一声,又摸索着进去了。
“啪”的一声,里面的灯开了,微弱的灯光透了出来。
时浅怕黑,太黑的环境,她基本看不到什么。
另一边的男生卫生间依旧黑黢黢的,四周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黑色的大理石洗手台上水龙头似乎是没有拧紧,水声滴答滴答的。
风拍在空教室的窗户上呼呼作响,玻璃都在颤,掺着惨白的月光,滴滴答答的水声,时浅有些怕,忍不住打了颤。
找了个角落,时浅贴墙站着。
风四面八方的流窜着,寒气无孔不入。
因为看不太清,时浅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听觉上。
细小的声音,听的更清楚了一点儿。
从男生卫生间那里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风声小了一点儿。
时浅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容泠的。
“躲着我?嗯?”容泠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太耐烦。
“没有……”
“你当初勾.引我的时候,可没这么纯啊。”
另一个声音应该是楚烟。
时浅垂着眼皮子,贴着墙,不知道走还是不走,容泠讲话很不客气,完全不像平时,丝毫不留情面。
孙菲菲还有没出来,时浅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等下去。
声音还在继续,说话声断断续续的。
“嗯……”
“泠泠……”
“泠……泠……”
时浅听得耳根子发热,脚尖点着地面不安地摩挲了一下,那丁点儿声音,像极了她和晏辞。
画面感十足。
咬着嘴唇,时浅羞耻感涌起。
她和晏辞那个的时候,不会也是这样吧……
那天容泠从冬青办公室回来,很平静,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
表面上,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在照常进行着。
没人知道一班除了容泠,还有一对。
大家都在写试卷,讲试卷,再写试卷。
和铺天盖地的试卷一样,暗地里的流言蜚语也是铺天盖地。
一夜之间,发酵,然后砰的一下,再爆炸。
所有学生都在议论,但碍于学校并没有表态,老冬什么都没有,所有的议论都和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上不得台面。
什么都有,楚烟脖颈上有被人吮出来的吻痕,楚烟和容泠真上过床了,容泠父亲已经知道了……
漩涡中央是容泠和楚烟,漩涡边缘是她。
流言蜚语,有真有假。
偶尔还会冒出关于她的,虽然是编的,但又是那么真。
“嘶——”容泠似乎是抽了一口气。
隔了会,又是一声压抑的,“亲这里,别咬。”
“浅——”孙菲菲出来,刚喊了一声,被时浅一把捂住了嘴巴。
动静有些大。
时浅有些慌,拉着孙菲菲就要跑。
没走刚才上来的楼梯,时浅也没敢走卫生间附近的楼梯,拉着孙菲菲小跑着过了回廊,急急地往楼下走。
“浅浅?”孙菲菲还没洗手,被时浅的举动搞的一头雾水。
“怎么了?”
时浅一口气拉着孙菲菲跑到了楼下。
松开了孙菲菲,时浅喘的有些快,额头甚至出了汗。
胸腔在剧烈的震动着,靠着墙平复了会呼吸,时浅余光瞥见跟着下来的人,微张着的嘴又紧紧地闭了上去。
“你见鬼了啊?小浅浅?”孙菲菲闲了心思,开了个玩笑。
时浅:“……”
比见鬼还可怕。
你醒醒啊,孙菲菲。
“班长?”容泠开口喊了一声,从最后一阶台阶走了下来,“一起走?”
“容泠?”孙菲菲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问了一句:“你也去上厕所?”
时浅:“……”
容泠:“不是。”
“泠泠,那我先走啦。”
听到声音,时浅仰头望了望趴在栏杆上向下看的楚烟。
大冷天的,楚烟没穿校服,穿的很少,薄薄的一层衣服,此刻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楚烟见时浅也在看自己,笑着对她挥了挥手,“小姐姐,你不会说出去的吧?”
当着容泠的面,时浅只能点了点头。
孙菲菲知道容泠和楚烟的关系,没太惊讶,她只是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时浅为什么要跑,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起走?”容泠又问了一遍。
“快上课了,你们先走,我去洗个手!”孙菲菲后知后觉地又想起自己手还没洗,又火急火燎地往卫生间跑。
时浅跟在容泠身后,一前一后地往班级走。
“班长,你还有这爱好的吗?”容泠冷不丁地开口。
一开始时浅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容泠的话上,慢吞吞地嗯了一声,反应过来,又迅速否认。
“没有!”
容泠似乎是笑了一声,往后看了一眼时浅,“你这样,晏辞能忍住?”
时浅抿了抿唇。
“和他相处这么久,他没告诉你,他们家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
不知道。
但那并不重要。
时浅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她只知道大喵的大姨是年级主任,哥哥是温言,寄住在这边,父母都在外面工作,平时很忙,没什么时间管他。
“他没好到哪里去吧,回国之后还抽烟喝酒打架,谁知道他在国外又干了什么?”容泠又问。
“没有。”时浅再次反驳,又为大喵辩解了一句,“他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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