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风
“哇——”
“牛批啊,大兄弟。”
班级里同学们纷纷往后看,一撮男生跟着起哄,一撮带着一撮,几乎全班男生都躁动了起来。
晏辞是谁?
一开学就以一个相当吊炸天的姿势出现在一群就算其实不太乖但在学校里不得不假装乖巧的学生面前,上课打瞌睡下课打瞌睡,政史老师的重点专注对象,数理化老师的掌心宝,人帅话少,关键是人在学校里横着走了几乎一个月,连校长都没动过他。
据说,人最后还是自己动的手。
黑色好看,想干嘛干嘛。
看看这个理由多任性。
“来一个来一个!”起哄的声音不减。
冬青老师跟着笑了一下,说:“听你哥哥说,晏辞同学会的东西很多啊。架子鼓和吉他都是小意思?”
“哦哦,风在吼,马在跑,我是晏哥哥的舔狗。”角落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一句。男生掐着嗓子,学追星女孩学得挺像那么回事。
晏辞懒得客气,冲那个方向说了一句:“那你舔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是要笑死我吗,剧本拿的不对啊,骚还是我小晏哥哥骚。”
“我也想做小晏哥哥的舔狗,给个机会!给个机会!”
一直靠在窗边的冬青老师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道:“今天虽然没有架子鼓也没有吉他钢琴之类的,但我冬某人还希望晏辞同学可以给大家一个面子。是吧,我相信同学们都很期待。”
说罢,冬青微微笑了一下,唇角的弧度很浅,温温婉婉的。
晏辞偏头瞧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冬青老师的浅笑中透着股狡黠,有股子他哥哥温言的味道,一抿唇一挑眉,尽是温润如玉,说的是人话,偏偏仔细一咂摸,又不是那个味道。
一直窝在晏辞背后的时浅悄悄往前蹭了几步,想远离视线最中央,脚尖刚蹭没多远,听见晏辞压低了声音问:“崽崽,想听吗?”
时浅:???
这么多人看着……晏辞能不能不要做的这么明显。
不着痕迹地收回刚蹭出去的脚,时浅抬头对上了晏辞的视线,从他的眼神中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不悦。
不像是因为同学们的起哄而不悦,更像是因为她的原因。
他轻眯着眼,微微偏着头,唇角的弧度若隐若现,笑得有些危险。
时浅心咯噔了一下,没来得及咽下去的珍珠像是卡在了嗓子眼。
她真的忘了。
忘了晏辞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时浅抓着奶茶杯回了位置。纸杯被她抓得有些变形,隔着一层纸,滚热的奶茶烫得她掌心发烫发热,身上发热,起了一层热汗。
讲台上,晏辞的站姿很随意,大概正和文娱委员陶可沟通着伴奏。
时浅有些懵,小鹿眼泛着一抹水光。
她很怕她和晏辞的关系被别人发现,如果晏辞真唱了什么意有所指的,原本就敏感的同学肯定都会察觉。
一传十,十传百,迟早会被老师知道。
迟早也会被父母知道……
她不想。
她舍不得晏辞,一点儿都舍不得。
伴奏响起,节奏鲜明的筝声,大气中透着潇洒。
不像是意有所指的歌。
时浅一时有些摸不准晏辞的想法了。
以往关系没挑明的时候,她惹晏辞不太开心了,晏辞都明里暗里从她身上讨了回来。
关系挑明后,她惹晏辞不开心了,晏辞一秒变大喵,求抱求抚摸。
瞥了一眼伴奏的歌词,时浅愣了一下,视线又落到了眼前的大男孩身上。
他……还真是……
游戏的衍生歌,偏古风,和他的门派有关。
曲名一如他的门派,君子如风,西湖藏剑,剑有锋而不露,以心为剑,是为藏剑。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轻剑游龙,翩然千里。
是君子,执剑而行,诛宵小,踏雪寻梅。
“西湖借面水风,玉镜来盛,将天色坐拥。夕照背靠山风,千钧不动,揽翠郁葱葱。堤行一阵春风,拂柳摇蓬,熏醉了孤鸿。山居荫下竹风,清凉好乘,打坐忘时空。”
少年音,透着磁性,咬字清晰,声音比平时低了那么一点儿。
他唱的不算投入,几乎没怎么看下面的同学,眼睛低垂着,一副唱或不唱都行的样子。
不像杨怀宁刚才那种为了节目气氛的鬼哭狼嚎,晏辞完全就是一副爱听不听是你们求着我唱的表情。
挺好听的。
时浅想。
他每次低垂着眼的时候,又黑又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看得人心痒痒的,甚至想抬手摸一摸。
真的,一点儿都不想被妈妈知道。
晏辞下来的时候,掌声和口哨声差点把房顶掀翻。理化班男生大多不拘小节,开起玩笑来什么都敢说。
“小晏哥哥,我能排队拿到你的号码牌吗?我能做你的舔狗吗?”
“可以,5号。”晏辞回。
“小晏哥哥,你看我怎么样?”
晏辞挑了下眉稍,笑,“不怎么样。”
回了座位,晏辞发现时浅正趴在桌子上写试卷。试卷是新的,刚写没两题。
时浅没说话,晏辞没开口。
一直持续到放学,打扫完卫生,时浅几乎是习惯性地跟在了晏辞身后。
前面的少年,真的还是少年,却几乎所有的都是得天独厚的,连长相都是。
街角的奶茶店正放着歌,放学的空挡,人来人往的。
“夜里做了美丽的恶梦,想清醒我却抵不过心动,梦里你是无底的黑洞,我无力抗拒失重,我的意识自控脉搏流动,全被你神秘引力操控……”女声低迷,唱起来颇有一番味道。
时浅回头看了一眼奶茶店前挂的滚动的小牌子,上面写了歌名,来自天堂的魔鬼。
是了。
她从一开始就没办法抗拒晏辞,明知道是漩涡,还是义无反顾地跳了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地沦陷了。
向前小跑了几步,时浅抓住了晏辞垂在身侧的手,尾指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滑了下去,勾住了他的尾指。
晏辞停住了脚步,微微抿了下唇,低下了头。
“哥哥。”时浅开口,声音很小。
怕晏辞听不到,时浅勾着他的尾指,慢慢移到了他的身前,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又喊了一声儿:“小晏哥哥。”
声音细细若若的。
是晏辞最受不了的调调。
他不想说话,理由太简单了,时浅今天很明显的不太对劲,但什么都不告诉他。大喵他也有脾气,脾气还不小。
“想好和我说什么了吗?”晏辞问。
时浅埋头在晏辞怀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听晏辞这么说,几乎是下一秒就想抬头看晏辞,却被晏辞抬头压了回去。
贴着晏辞的胸口,时浅吸了吸鼻子,闻着男孩子针织衫中藏着的薄荷味,说:“小晏哥哥,我想回家学习了。”
她想安安稳稳的过完高中,就必须努力再努力,一刻都不能松懈。
舍不得晏辞,就必须更努力一点儿。
毕竟刚离开学校,晏辞也不敢太放肆,脱了校服,兜头盖到时浅身上。
他的校服兜头盖下,连稀薄的风都染上了他的味道。
冷冷清清的薄荷味。
“小晏哥哥,你不问理由吗?”时浅静了一会,问。
“嗯。”晏辞又嗯了一声。
时浅不对劲,在她说完那句话后,再结合她下午在学校的表现,他就差不多猜到了。
他妈知道有这么个人儿存在后,没少警告他让他对小姑娘好一点儿,该做的不该做的自己掂量,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和他爹妈一个样儿。
“哥哥,你不学习吗?”时浅又问。
刚沉浸在自我分析中的小晏哥哥:“……”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