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受吗
突如其来得黑暗,让时浅愣怔了一瞬。
眼睛闭上,又睁开,视野里黑沉沉一片,隐隐约约能看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混着薄荷香。
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眨了眨眼睛,时浅很努力地去辨认,结果还是徒劳。
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时浅搭在晏辞肩膀上的手指蜷起,想推,刚触到又松了开来。
算了。
指尖抵着晏辞的肩线,勾抹了片刻,时浅慢慢软了身子。
看不见,但是她能听见。
那些细细微微的声音。
晏辞的公寓在顶楼,两室一厅两卫,带一个露天的大阳台。
阳台上种了小金桔树,沿着栏杆爬满了藤蔓,枝枝叶叶散着。
阳台落地窗半开。
雨未停,浸湿了泥土,空气中带着潮湿气。绵密的雨丝落在宽肥的叶片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近一点儿的声音,衣服布料摩擦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借着窗外的月光,时浅迷迷糊糊看清了稍许,面前的大男孩动作稍停,半撑着胳膊支在她的头顶上方。
他的下颌紧绷,眼睑完全低俯着,在看她。
唇快被抿成了一条直线。
时浅腿有些麻,她刚才被晏辞推到沙发上,整个人完全是跌落进去的,大半条腿垂在沙发边,支在地上。
腿麻,喘不过气。
身上太重。
时浅抵着晏辞肩线的手指又动了动,忍不住开口:“你动动啊。”
这话有歧义。
时浅刚说出口,就知道问题大了。
罪加一等。
今晚在劫难逃。
果然,原本沉眼看着的时浅的晏辞低低地笑了一声,问:“你想我怎么动?”
说罢,还特别恶劣地顶了顶。
俩人衣服都是完好的,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就特别纯洁的被他压着亲了几下,怎么说出口的话那么不是个味呢。
时浅闷闷地想着。
晏辞是第一次带她回来过夜。
高中毕业后的那个暑假,王影忙着跑楼盘看房子,没人管她。她出去和晏辞约会,王影同样没过问。
也有过开房的经历。
好奇心作祟。
那天,没下雨。
和晏辞从图书馆出来,她问晏辞:“哥哥,开.房吗?”
小晏哥哥真带她去了。
格林森酒店,从门外到房内,无处不透露着一个信息:人傻钱多。
拿了房卡,哥哥拎着她进了门,随着房门的关上,她被一把人掀到了床上。
不疼。
床垫软绵绵的。
她以为晏辞来真的,大脑转不过半圈,卡了。
她其实是想皮一下,和大喵相处久了,大喵把爪子收了起来,只留个软绵绵的肉垫给她玩,她就真以为那是只剪了指甲的大布偶喵。
被晏辞压在床上亲了个遍,时浅软到连根指头都抬不起来。
亲了会,晏辞长腿抵在她腿边,撑起身,一手搭在裤腰上,一手脱了外面的黑T。
男孩子精瘦的身体露了出来,白,但不显瘦弱。
隐隐约约的有着肌肉线条,小腹那儿有着纹身,一半没入裤腰,一半露在外面。
她没看清,被晏辞翻了个面,和煎带鱼一样,煎完A面煎B面。
他压上来的那一刻,时浅甚至在心里给自己立了块碑。
皮皮虾·瓜皮喵·时浅,由于自己作死,活生生把自己作死了。
享年十七岁。
结果,那人最后什么也没干。
亲完,丢她一个人自己去洗澡了,最后他抱着她看了一晚上中央一套的《新闻联播》。
特红、特专。
那是最出格的一件事,从大一开学到现在大一快结束了,她还是个崽崽小朋友。
回过神,时浅完全适应了黑暗,跟着耳窝一麻,腰肢更软。
晏辞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探了进来,在她的腰线处,贴着短裤游弋。
时浅头枕在靠背上,手指抓着晏辞的胳膊,喘.息。
又热又难受。
耳边他的喘.息声重了又重,像雪地里摩挲的碎颗粒,喑哑又带着磁。
见时浅不答,晏辞捏着她腰间的软肉,又顶了一下,问:“你想怎么动?”
隔着短裤,时浅被顶的眼眶发红。
真的太坏了。
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腿、腿麻。”
晏辞笑,极轻缓的笑。
手从她的衣服下摆中抽了出来,晏辞直起身,手掌撑在膝盖上,躬身坐在沙发上,偏头看时浅。
大概是觉得好玩,晏辞又笑了一声。
时浅在他的注视下,飞快地把腿抬到了沙发上。
抬手又抓了个抱枕,紧紧地贴着沙发,看他。
“说吧,你和我回家要干什么?”晏辞拿过被随手扔在茶几上的打火机,把玩了一圈。
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来着姨妈,要和他回来。
他想干,也没那么畜生啊。
“不干嘛啊。”时浅抱着抱枕,屈着膝盖,坐起来,问:“你不难受吗?”
她一直都很想问这个问题。
从毕业的那个暑假憋到现在,他真的一点儿都不难受吗。
问题是个好问题。
还挺有深意。
晏辞听了,把打火机抛了回去,头微仰,舌尖抵着腮帮慢慢扫了一圈:“你挺会皮。”
小崽崽越来越皮,完全没认清自己什么处境。
时浅皱眉。
问个问题,怎么就皮了。
张了张嘴,时浅慢吞吞啊了一声,强调:“我问真的,没皮。”
晏辞没说话,看了会时浅,突然起身,抬手,原本想弹她脑门的手指一顿,改为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我去洗澡了。”
你说,难不难受。
什么傻逼问题。
未抽身,晏辞的手腕骨突然被人勾住了。一扯一拉,俩人的位置调了个。
他在下,她在上。
俩人之间隔着一个抱枕。
时浅坐在那个抱枕上,大脑被烧得昏沉沉的,喊:“哥哥。”
“哥哥。”
一声叠着一声。
炸在耳边。
晏辞忍住想把时浅“打”一顿冲动。
以前那个乖得和小面团子一样的小女朋友哪去了?
逗一下就脸红,亲一下话都不会说了的小女朋友呢?
舔了舔唇角,时浅一手撑在沙发边,抬起身:“哥哥,我想看看你纹身。”
我想看看你纹身。
声音像是裹了层糖浆,又甜又黏缠。
“嘣”的一声,晏辞听到自己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
断的彻底。
黑色短袖的下摆已经被她掀了起来,她的指尖在抖,颤颤巍巍的。
贴上去,滚热。
时浅被灼得什么都想不起来,满脑子都是推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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