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铃想到的最安全也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继续装弱智。
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她已经习惯了。
手臂上的新伤是夜访雄英和爆豪胜己发生打斗时炸伤的,正好没有浪费的派上用场,演了一出苦肉计。
轰冬美在替星野铃处理完伤口后问她:“小铃为什么一个人跑出去了?姐姐不是让你乖乖留在屋子里的吗?”
她不忍心责备她,但看到她身上的新伤,还是很担心。
星野铃边吃年糕边继续装蠢:“姐姐好久没回来,有个叔叔说带我去找姐姐。”
这是一条线索,轰焦冻立刻问道:“那个叔叔长什么样?”
星野铃傻笑了两声说:“叔叔没有焦冻好看。”
她的唇角和衣领上都沾着年糕汤的汤渍,看得安德瓦皱起了眉头:“这算什么线索,小鬼,你再给我好好想想!那家伙还有什么特征!”
星野铃歪着头想了一下,指着安德瓦说:“叔叔脸上有疤痕,手上也有,还会发出和皇后大叔一样的火!叔叔说我不听话就用火烧了我的头发。”
安德瓦严厉地纠正道:“注意你的措词,什么皇后大叔!还有,你这是什么吃相!”
“爸爸,小铃只是个孩子,不要这么凶啊。”轰冬美边说边用手帕擦干净了星野铃唇角的汤渍,“红豆年糕好吃吗?你一定饿坏了吧。”
旁边的轰焦冻思考着星野铃所说的特征,脸上和手上都有疤痕、还会用火,脑海里自然而然浮现出了某人的脸。
“那个叔叔的火焰是什么颜色的?”
星野铃指着轰焦冻左边脸的眼睛说:“和这只眼睛的颜色一样。”
果然是……蓝色。
安德瓦和轰焦冻不约而同说出了一个名字:“荼毘。”
“这件事果然和敌联盟有关系。”安德瓦冷冷道,“消停了一段时间,他们又开始不安分了。”
轰焦冻推测道:“敌联盟应该是先在雄英制造混乱,引发社会舆论,然后将调查此事的新一哥抓走了。新一哥特殊的个性让他们忌惮,恐怕敌联盟还会利用他做一些其他事情。新一哥肯定将什么秘密托付给小铃并保护了她,所以他们才想对她下手。”
安德瓦继续道:“而监控里没有拍到荼毘的身影,应该是因为他们使用了黑雾传送门的个性,避开了侦查。”
“可现在还不明白,敌联盟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星野铃听着轰家父子的脑补,居然觉得说得很通顺。
忍足侑士按捺住想要将真相告知他们的冲动,说道:“如果你们的推测成立,那么现在敌联盟已经掌握了小铃的具体坐标,她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假如再在这家医院待下去——”
安德瓦打断他的话说道:“我会安排她到有职业英雄看守的医院,绝对不会让敌联盟得逞。”
忍足侑士的眼神闪了闪:“这,恐怕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安德瓦看出忍足侑士的犹豫,问道,“忍足医生请直说。”
“对方明显有备而来,而且能够进入防范严密的雄英高中制造混乱,恐怕对我们的情况早就一清二楚了,最坏的情况是……有内应,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但现在将小铃转院,并受到职业英雄的保护,必然会让人更多的人知晓,敌联盟迟早也会查到她的去向。”忍足顿了顿,说道,“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小铃的位置,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安德瓦沉思道:“那我安排她——”
“另外,如何安抚小铃的情绪也是一个问题。她是因为受到过度惊吓后失智的,慢慢调理兴许能康复。这次的事件之后,你们也看到了,现在除了轰冬美小姐和轰君,连护士她都不亲近。我怕这样下去,对她的病情很不利。”忍足一本正经地胡诌着,他心里也很佩服星野铃,这姑娘太能装了,竟然表现得和真弱智没两样。
轰冬美摸了摸星野铃的头,柔声道:“那我留下陪小铃吧,陪她去英雄医院。”
忍足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个提议:“轰冬美小姐,你也有自己的家庭需要照顾,不可能一直陪伴着她,况且很大概率会碰上敌联盟,受到牵连。”
“那到底应该怎么办?”
“我倒是有一个提议。”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缓缓说道,“把小铃暂时安置在轰家养病,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最好对除我们之外的所有人保密。她的外伤并不严重,带足伤药,轰冬美小姐也可照顾她。至于智力方面,我会定期去您家给她复诊,敌联盟也不会猜到小铃会藏在NO.1英雄安德瓦的家里吧。安德瓦先生,您意下如何呢?”
安德瓦犹豫道:“这——”
他怎么感觉忍足把一个烫手山芋推给了他。
“拜托你了,爸爸,让小铃跟我们回家吧,她太可怜了。”轰冬美恳求道,“也一直找不到她的家人。”
“你真的要带她回去?”
安德瓦还是不太情愿把拽他胡子的星野铃领回家,他几乎可以预见鸡飞狗跳的场景了。
“爸,她是新一哥失踪案的线索。”轰焦冻提醒道,“我们必须要保护好她。”
望着轰焦冻坚定的表情,安德瓦只能让步:“好吧,先带她回去,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冢内那边我也会要求保密的。”
但当星野铃踏进轰家大门的那一步,安德瓦就后悔了。
他觉得自己脑壳坏了才会同意这个提议。这丫头十分难管,进了门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满院子疯跑,撞歪了不少花花草草,但她既是外人又是弱智,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教训她。
安德瓦看着满院子东倒西歪的花草,心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恨不得立刻将星野铃打包送回医院。
“冬美,给她安排一间房间,让她一个人待着,别出房门。”
星野铃一听这话立刻抱住轰焦冻的胳膊:“我要和焦冻睡!”
“你说什么!”
“皇后大叔,我要和焦冻一起睡,和焦冻一起!”
“胡闹!”安德瓦气得仅剩半边的胡子都翘了起来,“这样像什么话!”
“不管。”星野铃梗着脖子重复道,“我要和焦冻一起!”
说完还像八爪鱼般地吊在了轰焦冻的身上。
“绝对不可以!”
安德瓦看到轰焦冻不仅没有反抗,居然还替星野铃拿掉了头上的草,心中不由得警铃大作。他家焦冻花样年华,又血气方刚,虽然这丫头是个弱智,但长得还不错,万一他家焦冻跟她相处时间过长,产生了感情,那他他他他——他还没想过当爷爷呢。
他一定要把这该死的萌芽掐死。他家焦冻可是他的骄傲和希望,就算他将来的儿媳妇个性不是顶级优秀,那也不能是一个连脑子都不灵光的弱智。
轰焦冻看到安德瓦表情古怪,心里知道他又在胡乱脑补了:“爸,你在想什么?”
“焦冻,你不能因为她心智不成熟,就把她当成小孩啊。”
“这个我知道。”
星野铃还在固执地挂在他身上,轰焦冻按住她的手,说道:“小铃,你自己一个人睡。”
他做好了星野铃会又哭又闹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她却用力点了点头:“好啊。”
完全没有哭闹,甚至咧开嘴露出了笑容。
轰冬美好奇地问道:“怎么会答应得这么干脆?刚才不是还非和焦冻一起吗?”
星野铃抱着轰焦冻的胳膊晃了晃,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我啊,只听焦冻一个人的话。”
靠得太近,温软的气息带着她刚吃过的苹果糖的甜味,洒在轰焦冻的脖颈间,让他下意识地微怔。
说这句话的星野铃真不像个弱智,轰焦冻差点就起了疑心,然而后者却又转过了头,蹲在院子里拔起了草。
“你……”轰焦冻收回手,静默了很久才对轰冬美说道,“冬姐,小铃拜托你了。”
他不知道需要多久,星野铃才会恢复心智和记忆,但他发誓在那之前,他一定会保护她,绝对不会让敌联盟带走她。
*
轰家的院子是日式风格,到处都透露着一股典雅宁静的气息。
这对于常年生活在英国的星野铃来说,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她洗过澡,穿着轰焦冻国中时穿过的蓝色浴衣,踮着脚从榻榻米上走过,视线从远处被夕阳染红的天空中移到了屋檐一角悬着的风铃上。
微风吹过,风铃晃动,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
她觉得心情格外平静。
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说来也是不可思议,她竟然在陌生人的家中找到了归属感——嗯,看来果然还是日式住宅比较适合她。
轰家还没有开饭,她已经偷偷端了厨房里的一大盘葛粉糕,打算坐在这里,边欣赏风景边吃。
轰冬美做的葛粉糕上洒了桂花蜜,但是分布并不均匀,看得出来手艺一般。星野铃不禁怀念起荼毘做的葛粉糕,每一块都洒了厚厚的桂花蜜且色泽亮丽,大概……又是和他妈妈学的吧。
星野铃不太习惯吃轰冬美做的葛粉糕,她每块只咬一口,专咬桂花蜜多的那一口。
当安德瓦洗过澡准备去吃他最喜欢的葛粉糕时,路过走廊随意一瞥,看到星野铃正在糟蹋葛粉糕,不由得大怒:“你怎么这么浪费粮食,你这个丫头,实在太不像话了。”
星野铃歪着头看着他,还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安德瓦看她完全没有在反省的样子,继续厉声骂道。
星野铃一辈子没被人这么骂过,竟然觉得有点有意思。这位排名第一的烈焰英雄,脾气果然很不好呐。
“爸爸,发生什么事了?”
轰焦冻循声过来,当星野铃听到轰焦冻的声音时,立刻小声抽泣,变脸之快让安德瓦目瞪口呆。
“你怎么又在骂她了?”轰焦冻看到星野铃咬着嘴唇忍着哭泣的样子,有点于心不忍——他爸怎么老跟一个孩子计较呢。
“焦冻,你来得正好,这丫头把所有的葛粉糕都糟蹋了,每块都只咬一口,必须要教育她了。”
人证——安德瓦。
物证——整个盘子里都只咬过一口的葛粉糕。
人证物证具在,安德瓦不怕星野铃翻盘,他一定要轰焦冻认清现实——星野铃不仅是个弱智,还是个小混蛋。
轰焦冻从盘子里移回视线,问道:“小铃,这是你做的吗?”
星野铃用力点了点头:“是的。”
安德瓦有些疑惑,她居然认罪了,难道不该是死不承认吗?
“为什么这么做?”
“我不知道哪块最好吃。”星野铃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所以每块都尝了一下……我想找到最好吃的那块,给焦冻吃。”
安德瓦听不下去了:“你就是存心捣乱。”
妈德,存心捣乱还搞得异常用心良苦。
“我……没……没有!”
星野铃涨红了脸,局促不安地捏着手里的一张红纸,,“都……是给焦冻。”
看不出这张皱皱巴巴的纸是什么,刚好轰冬美过来了,接过星野铃手里的纸,翻了两下给轰焦冻看:“这个啊,是纸玫瑰,我教小铃折的,因为新鲜的玫瑰花会枯萎,昨天在花店偷的那朵已经揉烂了,小铃她呀,告诉我想送焦冻一朵不会枯萎的花,真是个体贴的好孩子。”
皱巴巴的纸,折出了皱巴巴的玫瑰花,简直比死柄木弔的皮肤还要皱。
轰焦冻将葛粉糕的盘子端了起来,对星野铃说道:“这东西不能多吃,不容易消化。”
星野铃纠结道:“不知道哪个最好吃……想给焦冻……”
轰焦冻想了想,说:“以后你要是想拿给我吃,就拿最上面的那块。”
“嗯?”
星野铃仰头看着他,她的眼神在这个时刻柔和的一塌糊涂,辉映着屋顶投射下的橙色灯光,眼角微微压着,表情里带着希冀。
他的目光落在了星野铃手里皱巴巴的纸玫瑰上,他想,小孩子的心,不能轻易中伤。他不能像他爸爸对他那样。
“你拿离你最近的就好,我不挑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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