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拿不起阳世的笔, 也不能张嘴说话,而尤铭和杨轩又看不懂手语, 更何况就算看懂了也不一定能理解,毕竟世界各地,每个国家的手语都有不一样的地方,并不是完全通用的。
杨轩虽然还是有点害怕, 但因为尤铭就在身边,加上鬼影一直没有做出攻击的举动, 杨轩也慢慢镇定了下来。
恐惧感过去之后,杨轩问尤铭“尤哥,你怎么这么厉害是从小学的吗就是道观里头”
尤铭听杨轩提了一堆问题,最后只回答了一个“自学。”
杨轩眼睛亮了“尤哥, 那你会算命吗能不能帮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脱单价钱好商量啊。”
尤铭摇头“要是把未来的事全算了, 你是会更努力, 还是会懈怠下去”
这话挺有深意的, 杨轩垂头想了想,最终还是说“那我不算了。”
杨轩又转头去看鬼影,现在屋里的灯已经开了, 在白炽灯的光线下,鬼影就是黑乎乎的人影, 连五官也跟身体融为一体,它哪怕上身的定身咒已经解了, 也没有任何动作。
“那它怎么办啊”杨轩头疼。
尤铭“你家有木雕吗树木有灵, 可以让它暂居在木雕里, 然后送去道观超度。”
杨轩脸色变了变“木雕倒是有”
尤铭看杨轩的脸色,奇怪他为什么踌躇“怎么了”
杨轩咽了口唾沫“但是形状不太好。”
尤铭“形状不重要,不一定非要人形。”
但杨轩还是很踌躇,他左思右想了一会儿,终于咬牙说“那我去房间拿。”
当杨轩把木雕拿出来的时候,尤铭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玩具”,还是木质的,并且这个尺寸亚洲人里头没有吧
杨轩也觉得羞耻和尴尬,眼睛不敢看尤铭,看着天花板,假装自己毫不在意地说“我也是成年嘛,也是有需求的,没有男朋友还不能自给自足吗”
尤铭僵了几秒就恢复了。
他叹了口气“也行。”
杨轩把木雕交给尤铭,还小声说“这个是我最喜欢的,你看雕工多好啊。”
尤铭并不想观察雕工,也不想知道这玩意的前世今生,他让杨轩把木雕放到黑影脚下,这才掐起手诀,口念咒语。
鬼影没有发出声音,它化作一缕黑烟钻进了木雕里,木雕抖动两下才重归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在灯光下看不见鬼影的五官,但尤铭总觉得鬼影一直盯着杨轩,眼睛都没有错一下。
哪怕是感情感知迟钝的尤铭,都觉得这只鬼影大约对杨轩有深刻的感情。
不管是爱还是恨,只有够深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不然谁那么无聊,从法国飘到中国来。
就是不知道它是自己飘来的还是搭乘交通工具来的。
就在尤铭思考时,杨轩床头的闹钟响了,现在是早上六点,平常这个时候杨轩就该起床洗漱准备去上班。
“你今天还是请假吧。”尤铭说,“你只睡了两个多小时,上班也力不从心。”
杨轩被尤铭一说才感觉到困乏,但他摇头说“我去用冷水洗把脸。”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工作,只想好好表现。
现在实体经济不景气,工作难找,那么多有经验的老人和刚毕业的应届生都在削尖了脑袋找工作,他不看紧一点,就怕什么时候自己这个位子被别人给顶了。
杨轩用冷水洗了头和脸,他头发长,要用吹风机,吹完就在脑后扎了一个小揪揪。
洗手台的水流起来,杨轩先洗手,边洗边问“尤哥,这个木雕我拿去道观吗”
他想问能不能让尤铭帮着拿过去,钱他来付,但是一想自己都不愿意把这木雕拿去见人,尤铭又凭什么愿意,所以话问到一半就没问了。
尤铭也不知道杨轩有一半话没问,点头说“嗯,道观我不熟,你可以找人或者上网问问。”
杨轩“好的,尤哥,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我跟你一起下去,咱们就在小区门口吃个早饭。”杨轩看了眼茶几上的玩具,表情纠结,他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把这玩意拿去道观超度。
那粗长的,雕刻细致的木雕在茶几上躺在,杨轩转过头不再去看。
太尴尬了。
早饭是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吃的,尤铭喝粥,杨轩吃面条,还点了两笼小笼包。
男生的胃口是要大些,尤铭吃了一龙小笼包还没饱,又要了一份鸡丝海带汤以及一个卤蛋。
杨轩的面条是中份,加上一笼包子倒没有再加。
两人坐在店外,早上空气好,温度也适中,就没坐在店里。
店外也支了椅子和桌子,这个点上班的人还不多,隔几分钟才有一两个人走过。
“尤哥,你男朋友什么样啊”杨轩吃了口面条,一脸好奇地问。
是什么样的小妖精能勾住尤铭这种男神肯定是腰细屁股大的绝世小0吧再不济也是壮0,肯定不是自己这样的平板身材。
尤铭想了想,喝了口汤“他很好,很体贴。”
杨轩一脸羡慕,就是不知道羡慕哪个“真好啊。”
没想到男神的小0是个受,自己也是啊,会做饭也会做家务,怎么自己就没这个运气
杨轩又问“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尤铭“父母介绍。”
杨轩瞪大眼睛“你爸妈给你介绍的”
尤铭点头,他从不说谎,要么不回答,要回答就是真话“对。”
杨轩“那你能帮我问问伯父伯母,他们手里还有什么好货吗”
尤铭没听懂,表情有些茫然。
杨轩急切道“就是伯父伯母还认不认识别的优秀的gay给我介绍一下”
尤铭懂了“不认识,我和我爱人是机缘巧合。”
杨轩叹气“也是,现在又不是遍地是gay,哎,主要是我不想混圈子,圈子太乱了,什么样的人都有,都是男人,荷尔蒙一上头什么都干得出来。”
尤铭又不懂了。
杨轩颇有深意地看着尤铭“尤哥,千万别进圈子,除非你对自己的自控力和抵抗诱惑的能力特别有自信。”
“我是个凡人,没什么自控力,不敢。”杨轩吃完最后一口面条,打了个哈欠,又揉揉眼睛,“你也一夜没睡了,要不然就在旁边开个房吧你车还停这的,别疲劳驾驶,打车回去明天还要过来提车,麻烦。”
尤铭也是这么打算的,他没把鸡丝海带汤喝完,最后吃了一口海带才擦嘴。
杨轩就傻傻地看着尤铭。
哎,男神擦嘴都比别人好看,怎么就名草有主了呢
杨轩自己赶公交转地铁去上班,尤铭就在附近的连锁酒店开了个房,进了房间先去洗澡,然后才去睡觉。
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四点,尤铭还是被饿醒的。
明明早上吃的挺多,但睡了一觉又饿了。
尤铭的肚子响了,他从床上坐起来,眼睛还没睁开,但是鼻尖却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并且这香味很近,不像是从窗户飘进来的。
等他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床边沙发的江予安,还有一桌子的饭菜,饭菜就是普通的碗碟,不是打包盒,也不知道江予安是从哪里弄来的。
尤铭问道“是妈做的吗”
这个妈指的是江妈妈,尤铭现在已经很有女婿或者儿媳的自觉了。
江予安点头。
尤铭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他太饿了,坐在椅子上端起米饭开始吃。
江妈妈做的菜有荤有素,每次尤铭到江家,江妈妈都会亲自下厨招待他,江妈妈的手艺其实很一般,不能跟专门的厨师或者保姆比,但尤铭很爱吃。
虽然他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这个味道更让他觉得是家里的味道。
尤家以前没有郑阿姨的时候尤妈妈也做饭,她做饭有小时候养成的习惯,不舍得放油,也不舍得放调料,做什么菜都很寡淡,但尤铭从来不会抱怨不好吃,他小时候就这样,对外在的条件并不怎么在意。
好吃他就多吃一点,不好吃就少吃一点,只要不饿肚子就可以了。
“你出门前给妈和爸打招呼了吗”尤铭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
江予安还是点头。
尤铭抬头看了江予安一眼,他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
等他吃完了饭,江予安走到桌前,手在桌上面一挥,碗筷就全都消失了。
尤铭就奇怪江予安把碗筷都收到哪里去了。
他知道袖里乾坤,但他自己还没有修炼出来,尤铭好奇地拉住了江予安的手。
江予安穿的短袖,没有古代那种宽大的袖口,这样也可以用袖里乾坤
尤铭觉得这个术法很方便,自己确实应该认真的学一学。
江予安被尤铭拉着手,低头看着尤铭,明明面无表情,却叫人觉得眉眼温柔,尤其是一双眼睛,盈满了笑意。
但是当尤铭抬起头来的时候,江予安的表情又恢复了之前那木木呆呆的样子。
尤铭吃过饭以后又看了看新闻。
他这个习惯还是跟着尤爸爸养起来的,吃饭之后必须要看看新闻。
虽然时事跟他没什么关系,但按尤爸爸的话说,那就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关注国家大事是每个公民应有的权力。
翻新闻的时候尤铭还翻到了娱乐新闻。
里面有一条吸引住了尤铭的目光,他点进去看以后才发现,这是孟家的新闻。
继孟冲脱离孟家,跟孟中华断绝父子关系之后,孟家的私生子近日来遭遇了几起大型事故,现在人已经躺在了医院里,断了一条胳膊和一条腿,并且是永久性截肢。
这条新闻下面有不少评论,尤铭草草看了几眼就没再看了。
之前那个老头的阴兵都被江予安夺走了,数十年的心血白费,受创巨大,他已经这个年纪了,不可能像年轻人一样从头再来,他自己会遭反噬,指使他的人也会遭到反噬。
私生子断了一条胳膊和腿,老头只会更惨。
这大约就叫做报应吧
尤铭喝了口水,他对江予安说“你先去楼下等我,我去退房。”
江予安没反对,原地消失了。
本来他也不是走路上来的。
尤铭去前台退房,保洁阿姨检查了房间之后前台就把押金退给了他。
他直接下楼去提车,江予安就站在路边等他,吃过饭以后已经是下午五点过了,下班高峰期,这边的人流也多了起来,江予安站在路边,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不远处还有几个小姑娘拿着手机窃窃私语,讨论着到底要不要上前问联系方式。
尤铭一出现,路人的目光就更多了。
几乎每个过路的都要看他们,就是走过了都要回头看。
现在好看的人不少,但好看的特别出众的还是少见。
尤铭对江予安说“走吧,我们回家。”
江予安没有表示,跟着尤铭一起离开。
上车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窗户,风从窗外灌进来,不开空调也很凉快。
回到江家,江妈妈和江爸爸都在家,自从江予安出现以后,江爸爸基本是一到下班的时间就赶着回家,一家人聚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江妈妈也没招呼尤铭吃饭,她知道自己儿子担心媳妇饿肚子,把她中午做的饭一样挑出来一小盘给媳妇送了过去。
江爸爸知道后还笑,说儿子随自己,都疼老婆。
把江妈妈臊得不想跟他说话。
于是只有老两口坐在一起吃饭。
尤铭和江予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放的是真人秀,很有笑点,但尤铭和江予安两人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这两个倒是出奇的笑点统一。
保姆洗好了水果端到桌上。
江妈妈又把保姆叫回来了,不过在她口中江予安是她的远房亲戚,要过继到她和江爸爸的名下来,也就是江家的儿子。
所以保姆还是很尽心的。
毕竟保姆没有见过少年时期的江予安,光凭照片也只觉得两人长得相似而已。
中央空调送着凉风,江爸爸端了一杯茶过来,舒出一口长气后坐下,感叹道“我也好多年没过这么轻松的日子了。”
“对了。”江爸爸转头看着尤铭,“小铭现在是在做天师吧最近有活干吗”
尤铭“刚解决了一单,只剩下点收尾工作了。”
收尾工作就是等着杨轩把后续通知他。
江爸爸“是这样的,我有个老朋友,他儿子和媳妇结婚十多年了,一直生不出孩子,但是去医院检查也检查不出任何问题,夫妻俩身体都很健康。”
“我想问问这种事情你接不接”
尤铭想了想“不好说,要见过真人以后才能决定是他们自身的问题还是外在元素。”
“不过我可以去看看。”
江爸爸笑了笑“看你时间,你有时间爸就去联系。”
他这是在给尤铭介绍生意呢。
尤铭也笑“就明天吧,接下来我都比较有空。”
江爸爸点头“行,我让他们明晚到家里来吃饭,你们正好见见,因为是我的老朋友,就不要搞得太拘束了。”
一家人都围在电视跟前,江爸爸和江妈妈笑点都低,看一集综艺笑得不行,江妈妈眼泪都笑出来了,转头一看,儿子和尤铭都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她的笑就憋回去了。
她真的觉得挺好笑的,就是不懂儿子和儿媳为啥都不笑。
看到晚上九点半,江妈妈他们去洗漱睡觉,尤铭也就跟江予安一起回房间。
尤铭对江予安说“我去上厕所。”
江予安没有表示。
尤铭进了卫生间觉得不太对。
他也不上厕所了,冲出门外,看见江予安坐在床边,尤铭一步步朝他走去,走得颇有气势“江予安”
江予安抬头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
但江予安没有回话。
尤铭“你恢复了。”
他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江予安终于破功,笑问他“怎么看出来的”
尤铭“你今天晚上没闹着要给我扶。”
江予安诧异地问道“扶什么”
尤铭毫不羞怯“扶鸟。”
江予安一脸震惊,他处于混乱状态的时候还有这个爱好
尤铭刚要说话,江予安就已经拉住了他的胳膊,尤铭躺在床上,被江予安禁锢在双臂间,江予安笑道“我现在来帮你扶一扶”
尤铭脸有些红,但是没有拒绝,反而说“重一点。”
江予安闷笑着去亲他的脸颊“憋很久了吧”
尤铭点头“你天天跟我睡一起,我不好意思自己动手。”
江予安咬住尤铭的耳垂“还有你不好意思的”
尤铭认真道“我脸皮比较薄。”
江予安的手用力了一点,尤铭闷哼出声,但他双颊绯红,说文艺点是面若桃花,说直白点就是白里透红,尤其是眼睛最红。
他攀着江予安的肩膀,咬着下唇,很快咬出了牙印。
这种感觉无法形容,尤铭的大脑是空白的。
每到这个时候,尤铭就格外的忠实于自己的欲望,会告诉江予安自己是舒服还是不舒服。
江予安嘴角带笑,心里快把尤铭爱死了。
放尤铭结束的时候,江予安把手握上去,忘了拿纸巾。
江予安“有点浓。”
尤铭餍足地躺在床上,诚实地说“很久没解决过了。”
江予安轻轻地打了尤铭的屁股一巴掌,肉颠了颠,尤铭转头看了江予安一眼,不跟他计较。
江予安去洗手,他现在更愿意像人一样生活,虽然不用水洗他也能把自己弄干净,但还是更爱人类的办法。
毕竟他也曾经是人。
尤铭舒服了,但出了一身汗,江予安全身冰凉,一躺下来尤铭就过去抱住了他。
“你什么时候好的”尤铭问道。
江予安的手从尤铭的脖子后面伸过去,搂住了尤铭的肩膀“昨天你走以后。”
尤铭“有原因吗”
江予安笑道“混乱平息之后当然就会好。”
尤铭闭上眼睛“你这样很危险,吞噬的太多了。”
江予安问了问尤铭的额头“不相信我”
尤铭睁开眼睛“说不准的,比如我们谁都不知道这次你吞噬阴兵会造成这么久的混乱。”
江予安眼眸低垂“严格说起来,阴兵不是我吞噬的,也算因祸得福吧。”
说着江予安就低头和有名接了个长长的吻,缠绵极了。
江予安轻声给尤铭解释“白天我一般不会出现,要去修养,其实就是把吞噬的鬼煞完全消化,如果不能完全消化,它们就会跟我共生,一旦我虚弱了,它们就会想尽办法抢夺这副身体。”
“所以你召唤我的时候,我的意识并不在表层。”
“吞噬阴兵和跟你离开只是我无意识做的决定。”
江予安笑道“但是这么多天我才恢复,是因为一口气吞噬的阴兵太多了。”
尤铭转头看他“因祸得福是什么意思”
江予安揉了揉尤铭的耳垂,尤铭的耳垂很有肉,小时候算命的说他这是大富大贵的征兆,以后肯定能当官,结果尤铭这辈子当的最大的官就是小学时当过大队长,三条杠。
现在江予安倒是很喜欢尤铭耳垂的手感。
清醒的江予安喜欢揉尤铭耳垂,混乱的江予安想要给尤铭扶鸟。
只能说是各有爱好。
江予安温柔的看着尤铭,眼底深邃“意思是以后白天我也可以陪着你了,本来之前是准备身体差不多了再来找爸妈,但提前了也没什么不好。”
尤铭靠在江予安的胸脯上,这里最柔韧,虽然不够软,但很有弹性,又凉快,尤铭用脸颊贴着,一条腿也架到了江予安的腿上。
“那你争取年底之前能把体温弄出来吧。”尤铭打了个哈欠,明明睡了早上加下午,但他现在又困了。
江予安不解“为什么是年底”
尤铭闭着眼睛小声说“入冬之前。”
“冬天你还是这个体温的话,我就不跟你睡了。”
江予安无奈的笑了笑,抓住尤铭的手亲了亲他的手背,低声说“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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