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税扣了一亿, 捐款捐了一亿。
尤家还剩下三亿可用资金,尤爸爸想欠债还完以后再去把卖出去的厂房重新买回来, 那承载着他二十多年的汗水和梦想, 是他靠自己的能力白手起家的成果。
有了钱, 尤爸爸就有了底气, 他雄心勃勃地对尤铭说“这次重来就转型”
厂房被尤爸爸卖给了曾经的朋友,连带着器械一起卖了,他那时候分身乏术自顾不暇,当然也没法解决工人的再就业问题, 这次他再去找朋友, 想把厂房买回来,结果朋友狮子大张口,卖价是尤爸爸当时卖给他的三倍。
“不是拿不出来,但是这也太黑了”尤爸爸闷了一口酒, “哪怕是按照市场价再加百分之十, 也没有那么高就是看准了我对厂房有感情”
尤妈妈对老厂房感情也深,愁眉苦脸地坐在一边, 她不想吃这个亏,要是真把钱拿出来了,就跟鱼刺卡在喉咙里一样难受。
“就跟他耗着”尤爸爸语气强硬,“我就不买我去找亲家。”
江父江母在尤铭治病的时候借给了尤爸爸一笔钱, 近几年房市不稳定, 房价时高时低, 他们刚竞标了一块地, 要做成亚洲最大设备最完善的高档小区,里面要包括娱乐设施,大型超市和幼儿园,前期投入上百亿,流水几乎全投进去了,再想帮尤爸爸也是有心无力。
尤铭出院的时候,江父江母不知道消息,等知道了消息联系尤爸爸,表示愿意让尤爸爸到他们公司去上班的时候,被尤爸爸给拒绝了尤爸爸有自知之明,知道亲家是可怜自己,但他已经借了人家不少钱,又对房地产一窍不通,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人家。
尤爸爸刚说到这个,江父的电话就过来了,约着晚上一起吃个饭。
“正好把中彩票的事也跟亲家说说,免得亲家担心。”尤爸爸说到这个脸上才有了点笑模样。
尤妈妈也说“我以后就能请亲家母去做脸了”
到了饭点,尤家三口坐上出租车,尤爸爸在车上说“难得不用挤公交,现在公交实在是太挤了要是哪个有狐臭,那才是倒了大霉,一车的人都遭殃。”
尤妈妈“明天去买辆车吧,出行也方便,买辆便宜的,二十多万的就行。”
尤爸爸不反对,但还是小声说“你之前还买了辆特拉斯呢”
尤妈妈“那我现在买了吗我现在有吗”
尤爸爸不说话了,尤妈妈一锤定音“就买辆二十多万的,明天就去看车提车。”
饭店是江父定的,定在一家山顶上的餐厅,这家餐厅只接受预定,装修风格和尤家现在住的地方差不多,不过更接近江南一带的古典建筑。
叠式墙头,白墙青瓦,明朗又素雅,穿过拱门就是池塘,绕过廊桥才是正厅,造景古朴简洁,大茁至美。
以至于出租车司机在门口停下的时候表情都有些呆滞
他没想到能去得起这种餐厅的人讨论的竟然是二十万的车。
“这装修的可真漂亮。”尤爸爸毛病又犯了,扒在人门框上看用的是什么木料,看完以后叹了口气,“果然不是哪儿都能见到好木头。”
“能看到大料紫檀木,我这辈子就算值了”
尤妈妈挽着尤铭的胳膊,翻了个白眼“别管你爸,让他一个人看个够咱们先进去,别让亲家等久了。”
尤爸爸就在后面左看看右看看,带路的服务生态度很好,一句也不催他,就那么笑眯眯的看着他,把尤爸爸看得浑身发毛,这才赶上妻子和儿子。
到了包间,刚一推开门,尤铭就发现江父江母之间的气氛不太对,他们都板着一张脸,好像有什么烦心事,直到看见尤铭和尤妈妈进来,才站起来迎接,脸上才终于有了点笑模样。
“亲家。”尤妈妈毕竟是做生意出身,察言观色也是一把好手,她也看出亲家的情绪不太对,可刚见面也不能问,就满脸堆笑地说,“之前真是谢谢你们了。”
江母“这有什么,都是亲戚,搭把手的事,快坐,我让服务员上菜了。”
江父还冲尤爸爸说“我叫餐厅准备了飞天茅台,十年前的陈酿,咱们今天多喝点。”
尤爸爸一听,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
“小铭现在没事了吧”江妈妈把尤铭从头到脚打量了一边,语气温和地问道,“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尤铭摇头,看上去乖巧极了“已经全好了,感觉比之前还要好。”
江妈妈松了口气“那就好,之前想去看你,就怕打扰你静养。”
服务生开始上菜了,菜品一份比一份少,摆盘倒是精致的叫人不想下筷,原材料全是高端食材,大概是因为照顾尤铭,所以菜色都很清淡。
酒过三巡,江父和尤爸爸喝的都有点多,两个中年男人醉醺醺地聊天。
“小铭中了彩票。”尤爸爸说。
“我中了大奖。”江父说。
只是尤爸爸兴高采烈,江父愁眉苦脸,江母咳嗽了一声,示意丈夫不要继续说下去了,但江父此时喝的有点多,没听进去,只对尤爸爸抱怨说“小区出了事,本来都快竣工了,有个工人不知道为什么半夜跳了楼,附近居民楼的还传闹鬼,虽说想办法把流言压下来了,但工人也说半夜能听见哭声。”
“工地出事常见,但这样的我也是头一遭,可不是中了大奖。”江父又喝了一杯,“早知道,当时开工仪式的时候就该多摆两个猪头。”
江母转移话题“亲家,你别管他,你刚刚说你中彩票了”
尤爸爸听完江父的话,脸上的笑容消了下去,对江母说“小铭中的。”
江母惊讶道“中了多少”
尤爸爸“五个亿,扣掉税和捐款,还剩三亿,正好今天把借你们的钱还了。”
江母连说“那不急,不急,亲家先忙自己的,咱们不急,这钱慢慢还。”
“江叔叔。”尤铭放下筷子,表情沉稳地看着江父,认真道,“要不您带我去工地上看看吧,说不定我能看出点什么来。”
江父虽然脑袋有点晕,但还没喝醉,他叹了口气“小铭,我知道你们这些大学生都觉得像我这样搞房地产的人都迷信,但是有些事是科学没办法解释的,有些风俗也有它们的道理。”
尤铭忽然说“我信。”
四位长辈全都傻了,呆愣愣的看着尤铭。
不是你好歹是我们当中唯一的年轻小辈,这么年轻就迷信真的好吗
江父“那你,有办法”
尤铭认真道“之前看过这方面的书,虽然不一定有解决办法,但还是可以过去看看,是有人装神弄鬼,还是真的有问题。”
尤妈妈想说话,她想说儿子才刚好没多久,还是不要去可能发生危险的地方。
但她刚想张嘴,就被丈夫握住了手,不再说话了。
还是江母说“小铭你才刚好,要是真有什么问题,那就得不偿失了。”
江父江母几乎把家底都投进了新项目,真出了问题,到时候会比尤家还惨。
尤铭却说“没事的,我会小心。”
然而尤铭的提议还是没有被通过,尤爸爸他们不好说什么,但江父江母拒绝了。
离开之前,江父让尤爸爸和他去外面抽支烟,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等回了家,尤爸爸才告诉妻子和儿子“亲家真是好人,外头那些欠债,亲家都帮我还了。”
尤妈妈瞪了他一眼“你也好意思”
尤爸爸“我又没说不还钱,亲家说让我先不急,知道之后买厂房,谈生意都要花钱,让我慢慢来。”
尤妈妈叹了口气“他们也不容易。”
不管有再多钱,生意只要出了问题,压力都不是一般的大。
“小铭,早点睡,明早妈给你做小笼包。”尤妈妈帮尤铭关上了房间门。
尤铭看了眼时间,躺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夜里十点,他从床上起来,换上出门的衣裳,坐在床边等江予安出现。
江予安总是夜里十二点才出现,尤铭猜测那是因为十二点一天阴气最旺盛的时间。
不过他总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可能会需要喝黑芝麻糊。
凌晨十二点,月光黯淡,星辰稀疏,江予安出现在尤铭面前。
“走吧。”尤铭背着包,里面放着需要用的东西,冲江予安说,“去叔叔阿姨的新项目。”
尤铭看了眼江予安“有人跳楼,工人说夜里有哭声,你去看过了吗”
江予安搂住尤铭的腰,自然地接过他背着的包,低声说“看过。”
尤铭“你没有解决”
江予安“它们太弱小,很难一网打尽,准备等它们互相蚕食以后再动手。”
尤铭想了想“那我去试试,正好看看书上写的我能不能实践。”
江予安在尤铭的耳畔低笑道“我陪你。”
尤铭轻手轻脚地离开家,打车去了工地。
司机数次回头看尤铭和江予安,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个更高大成熟的男人给他一种极度阴森的感觉。
这种不安全感一直萦绕着他,车子刚停,车上的两人一走,司机就一脚油门踩下去,逃似地开车走了。
尤铭倒是没发现司机的恐惧,他直奔工地。
刚刚走到工地门口,尤铭就听见嚎哭声。
尖锐刺耳,像是数人同时啼哭尖叫。
凄厉绝望,只是听着都叫人觉得心上沉甸甸的。
尤铭转头看向江予安,江予安面无表情,毫无察觉。
尤铭“我们怎么进去”
工地的大门是锁着的。
江予安站在尤铭身旁,他勾出一抹微笑来,冲尤铭说“有表示吗”
尤铭“”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