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轿车一路超速,同来之前的车速相比,整整快了不止一倍。
大约十几分钟后,轿车在一处朱红大门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院子门口两侧蹲着一对石狮子,惟妙惟肖的模样,栩栩如生,狰狞凶悍。
一下车,二姨太便把怀里的波斯猫交到了婢女手中,立刻拉起冷翊蒹的手腕朝着朱红大门疾步走去。冷翊蒹很是尴尬,却也不好太过刻意摆脱掉二姨太的手。
看来这墨老板一定是二姨太特别重要的人,竟让二姨太如此紧张不安。
长飞用钥匙开了大门,引着冷翊蒹和二姨太进了院内。径直绕过走廊,来到一间最敞亮的房门前。
“墨老板,二姨太来看您了。”长飞抬手,轻轻敲了敲房门,轻声着道,“带来了一位女医生。”
“请太太.........进来........”
几十秒后,里面才传来一声气若游丝的女人声音,虽带着些许的嘶哑,仍很是好听。
“太太,里面请。”长飞双手推开了房门。一个侧身,对着二姨太和冷翊蒹微微欠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冷医生,里面请。”
二姨太顾不得这么多,第一个率先迈过了门槛。冷翊蒹和长飞跟在二姨太身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房间收拾得很干净,整个房间的装修风格中西结合。床是雕花木床,床前垂着雪白的床幔。
一个超大的穿衣镜立在一排衣柜旁,再旁边是一个精致奢华的梳妆台,台身不仅漆着流金,还镶嵌着红绿翡翠。
梳妆台上是一排冷翊蒹道不出名字的化妆品和粉刷,还有一个毛笔架,上面挂着一排从大到小,依次排开的毛笔。
“墨老板,你怎么样了?怎得还咳血了呢?”二姨太踩着高跟鞋,疾步走到床沿边上,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
“咳咳,没什么。”床幔内传出几声咳嗽声,气息仍旧很弱。
“我给你请了个女医生来。”二姨太说着,转头寻着冷翊蒹的身影,对着冷翊蒹招招手,“好妹妹,你快来瞧瞧。”
“..............”冷翊蒹被这个称呼给吓了一个机灵,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但医者父母心,冷翊蒹立马迈着步子,来到了床沿边上。
二姨太见状立即起身,将椅子让给了冷翊蒹,自己站到了一旁去。
“你好,能给我个垫子吗?”冷翊蒹坐下后,转头看着一旁的长飞问道,“小一点的就好。”
“有的,我这就去给您拿。”长飞道。
不一会儿,长飞便寻来一个小垫子交到了冷翊蒹的手中。
冷翊蒹接过小垫子,直接放在了床沿上,对着病人出声道,“墨老板,麻烦把手给我一下,我给你好好脉。”
床上的人时不时咳嗽一声,似乎都没有间断过。闻声,将一只雪白的手臂伸了出来,柔声道,“咳咳,麻烦你了。”
冷翊蒹动作轻柔的将病人的手腕放在了小垫子上,调整了一下垫子的位置,以方便自己号脉。
待位置调整好后,冷翊蒹伸出右手,将三指指尖轻轻搭在病人的手腕侧处。
指尖感受着脉搏的跳动,约一分钟后,冷翊蒹这才收回了自己的右手。
“病人是热咳,血气太热,咳的时间又太久了。这肺部血气上涌,便咳了血,好在未伤及到肺腑。”冷翊蒹说着将病人的手从垫子上放下来,转头看着一旁站着的俩人,“我这就给病人开一副方子。你拿去药铺照着方子抓药,记得让病人按时服药。”
“好的!好的!”长飞连连点头。
“记得,这地龙要白颈的。”冷翊蒹叮嘱一句。
“这个.........地龙?!”长飞瞪大一双眼睛,惊讶的看着冷翊蒹,“是何物啊?”
“蚯蚓。”冷翊蒹回答。
“什么!蚯蚓!这怎么吃得了?”长飞吓得睁大了双眼。
“放心,又不是让你家墨老板生吃蚯蚓。”冷翊蒹解释着道,“是已经晒干了的蚯蚓,凿成粉末入药。”
“哦,那才好!那才好!”长飞松了口气。
“服药期间记得要忌口,所有燥热的东西都不要吃。”冷翊蒹想了想,补充道,“病人的胃不怎么好,平时一日三餐要有规律。可以吃一些蚕豆,不用吃太多,每天吃几颗就好,细嚼慢咽。”
“这次咳血还好不严重,可以用中药来慢慢调养。如若是遇到咳血太厉害的情况下,已然伤及到了肺腑,就还得上医院才行。”冷翊蒹道。
“可那些医生尽是些男子,墨老板这不太方便呀。”二姨太插话道。
“..................”冷翊蒹蹙眉,不知该如何劝说。
冷翊蒹不由在心里腹意,原来这个空间这么封建,还实行“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一说。真是苦了这个空间的女人们。
给墨老板看完病后,长飞着一下人去药铺抓药,自己本打算留在房间里好好照顾墨老板,却被二姨太给支开了。
就连冷翊蒹也看出了二姨太对这个墨老板不是一般的关心。如果对方是男人,这二姨太指不定已经给海关总长戴了绿帽子。
二姨太让长飞带着冷翊蒹在院子里四处逛逛,冷翊蒹很识趣的跟在长飞的身后,俩人一前一后逛着院子。
院子很大,后院还有一处假山,假山前有一池并蒂莲。这个时节正是花香四溢,花开并蒂的时候。
“我可以叫你长飞吗?”冷翊蒹站在池边,停下了脚步,转头微笑着看着长飞,礼貌着问道。
冷翊蒹想着或许能从这人身上打听出一些关于这个空间的基本信息来,已不至于自己什么都不清楚。
“不嫌弃的话,当然可以。”长飞有点受宠若惊,平日里除了墨老板外,没人对自己这么客气。
“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当然可以的呀!”
冷翊蒹蹙眉想了想,这一时间想知道的太多了,竟不知先问什么才好。
“你们这儿最大的官儿是谁?”
“平京的话当然就是海关总长最大,整个平京城内都以总长大人马首是瞻。”长飞轻言细语着道,“海关总长上面自然就是总理了,不过总理在外省,山高皇帝远,也管不了这么广。
“所以说啊,这海关总长就是切真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长飞说着,补充了一句。
“有洋人吗?”
“洋人自然是有的。那些个医院都是洋人开的,还有那些个洋行。”
“有鸦片吗?”
“鸦片是什么?”
冷翊蒹想了想,转动了一下眼珠儿,“就是白面。”
长飞一听,赶紧左右看了看,确认四下没人,这才放心下来。
“冷医生,这话可不能在外胡说。”长飞压低着音量,微微凑近冷翊蒹,但也是很有礼数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哦?为什么?”冷翊蒹问道。
“总长大人恨白面入了骨,前两日才颁布了最新的禁烟令。”长飞小声着道,音量比刚才还要小,“平京城内不许有人吸白面,就连这两个字都不许提。冷医生在外可不能再说了,如若被一些心思歹毒的人听到了,报到了海关总署去,冷医生可得吃鞭子。”
冷翊蒹一听,连忙拍了拍胸口。心想好险,还好是问的这个看上去面善之人。
接下来,冷翊蒹还向长飞打听了一些常识性问题,长飞都知无不答。
冷翊蒹认真听着,默默在心里思索着这其中的关联要好之处。
看来这个空间的背景大致上和民国初期差不多,只要自己把这个空间当做民国背景来处理,就不会出什么大错。
冷翊蒹在后院和长飞聊了好一会儿的天,才有一仆人来传话,说二姨太已经在车里等着了。让冷翊蒹赶紧过去,得回海关公府了。
一回到公府,冷翊蒹便忙不迭的询问自己买的草药都送来了没。
果真是这儿最大的药铺,这么多味草药竟一下午就配齐全了。且份份用牛皮纸包好,麻线捆绑好,密封的严严实实。
不过想来也是,这平京城内就属海关总长官衔最大,冷翊蒹自是打着海关公府的旗号,想来是没人敢怠慢。
冷翊蒹除了替海关总长配了一剂缓解头风症的药方外,还买了平日里需要用到的近五十味草药。
冷翊蒹想着竟然要在这儿待上两个月的时间,除了找人之外,时间是够充足的。大好时光也不能就这样白白浪费了,便想着趁机温习一下各大常用草药的药理。
入夜,二姨太特意着人给冷翊蒹送了一大堆东西过来。
护肤品,香水,内衣内裤,牙膏牙刷等,除了一众生活必需品之外,还有好几套华丽漂亮的衣物。
冷翊蒹随手翻了翻这些东西,甚至连罩杯的大小都是符合自己的Size。护肤品虽然看不出是什么牌子,但光看这瓷金流光的瓶子,就知道这些护肤品肯定价格不菲。
冷翊蒹觉得二姨太之所以会送自己这么多好东西,一来是海关总长吩咐了的,二来应该是感谢自己今天替她那位好友看诊的缘故。
洗完澡,冷翊蒹平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翻出之前自己藏在套装口袋里的匕首,紧紧握在手心里。一闭上眼,脑海里便浮现出沈寒的面容。
“师傅,蒹儿想你了。”冷翊蒹的声音很轻,一说完眼眶就不自觉的泛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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