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
……是谁?
“……羽衣……”
……是在叫我么?
“羽衣狐大人!”
骤然睁眼!
这是……
正在觥筹交错的妖怪们,一个个把酒言欢,甚至用嘲弄的语气议论着仇人阴阳师们的绯闻——
“似乎是为了一个女人……”
“听说差点打了起来……”
“所谓的大阴阳师原来也会争风吃醋……”
“可笑……”
“说起来,”其中一个妖怪举起酒杯,向他致敬道,“羽衣狐大人前些日子不是杀了一个姓花开院的阴阳师么?”
羽衣狐……是在说我么?
“不愧是羽衣狐大人!”
“那些阴阳师就是欠教训!”
不对!我不是羽衣狐!我是……我是……
他听见自己声音冷漠地道:“安倍晴明和麻仓叶王为了一个女人差点打起来?”
有小妖怪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是,是的,京都的人类都是这么说的。”
“有趣。”
安倍晴明和麻仓叶王可是一个赛一个的心高气傲,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女人闹出这么大的八卦来,他不去幸灾乐祸一下,简直天理难容。
安倍晴明和麻仓叶王俱是风姿秀逸之人,前者生性光风霁月,后者一向喜怒无常,这样的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们如此失控?
他见到她的时候,月朗星稀,清风徐徐,一身鸦青色的襦裙,长发披拂,肤色胜雪。
“羽衣狐么……”
她的眉目清冷,如同是孤高的神祇,以一种淡漠而疏离的态度诉说道:“竟敢孤身跑到叶王家来,你的胆子倒是不小。”
她面对他时,毫不畏惧,话语间俱是惊心的冷漠。
小狐丸知道,那并不是他的梦。
而是名为羽衣狐的妖怪的记忆。
荆棘和暧昧丛生的平安京,两位大阴阳师和孤傲的审神者,还有肆意妄为的羽衣狐,组成了这份记忆。
明明一开始只是好奇罢了……然而第一次见面,就为了她,和麻仓叶王动起手来……
如果不曾去认识,如果不曾去接近,自漫长的岁月以来,习惯了任性妄为的羽衣狐便不会改变……
可是,他又怎么会不想去认识她,他又怎么会不愿去接近她?
他和安倍晴明以及麻仓叶王一样,义无反顾地沉溺在了她的漩涡里,连挣扎也无。
这种盲目的无可救药的爱意,让窥视到这份记忆的小狐丸无所适从。
那是他的审神者……
和印象中一样淡漠,甚至还有他从未见过的不择手段。
“我知道你既傲慢又贪婪,利欲熏心……还野心勃勃,但是,我爱你啊……”
他听到羽衣狐如是说。
真是……太狡猾了……
明明不是他的记忆,却让他窥视到,甚至想要将他也拉进这份刻骨铭心的爱意中……
身为大阴阳师的安倍晴明和麻仓叶王,业已死去,而审神者还活着。
不曾爱上,不曾动容,然而,她却陪伴了他们一生。
可怕的温柔……
你的心情随着她的话语起伏不定,你的爱意,她听之任之……
甚至她的陪伴,在她看来也只是一种等价交换。
残酷得让人触目惊心……
可是,正因为是她,温柔也好,残酷也罢,全部都甘之如饴。
感情这种东西真是不可思议……
——“醒过来了?”
这是小狐丸睁开眼睛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说话的是江雪左文字,小狐丸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虽然在同一个本丸里,不过因为江雪左文字除了进食和出阵,很少出房门,所以小狐丸和他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主人说你晕过去了,让我来看看。”江雪左文字淡淡地说道。
“……多谢……”
“不过是念了一段佛经罢了。”
江雪左文字见小狐丸已经清醒了,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等等!”小狐丸突然问道,“……你知道羽衣狐么?”
江雪左文字停下了脚步,虽然对小狐丸为什么这么问不感兴趣,但还是照实回答道:“传说是一种凭依妖怪,不过在一千多年前就被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和麻仓叶王联手封印了。”
小狐丸声音艰涩地道:“因为……他爱上了一个女人?”
江雪左文字不悲不喜地道:“有情皆孽,无人不冤。”
审神者对于小狐丸晕倒的原因,讳莫如深,刀剑男士们也绝口不提。
那份记忆的最后一刻,他听到了羽衣狐无望的悲鸣——
“如果不能因你而生……那么,我想为你而死……”
如果审神者知道小狐丸在想什么,一定送他三个字——别逗了!
说什么想为她而死,别以为她不知道,羽衣狐那家伙六百多年前就从封印里蹦跶出来了!
六百多年来,只要羽衣狐在京都,绝大多数的妖怪都唯他马首是瞻,出了京都,大江山附近是酒吞童子的地盘,其他地区的妖怪则由滑头鬼统帅。
羽衣狐不是没去找过审神者,可惜,六百多年前审神者回了中国,虽然后来去朝鲜逛了一圈,但是在见过了丰臣秀吉之后,又回去了。
后来审神者也没有去京都,而是去了冬木市,认识了吉尔伽美什。
审神者的性格说好听点是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说难听点就是——渣!
说分手就分手,从不拖泥带水。
不过,对于刀剑男士们来说,不管审神者是什么性格,在他们心里,都是最重要的。
在小狐丸醒过来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队长已经变成了一期一振,而等级最高的是小狐丸。
小狐丸并不是喜欢闹腾的性格,不过在这段时间里,其他人却都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审神者睡觉的时候,守在房门外就算了,前几天竟然差点跟着审神者进了浴室……
你是变态了么……
“如果我真的变态了,您会讨厌我么?”
审神者颇为冷淡地看了小狐丸一眼,道:“你受羽衣狐的影响太深了。”
“您的回答呢?”小狐丸执著地问道。
审神者不得不正视他的问题,不禁意味深长地道:“任何不安定的因素都应该铲除,不是么?”
“……如果可以的话,”小狐丸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道,“我希望您永远都是现在这个样子……”不会为了任何人改变。
审神者如今的近侍是一期一振,审神者带着他去了锻刀室。
“您要收集刀剑么?不……我并没有什么怨言。”
审神者看了一期一振一眼,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很明显在闹别扭吧?
不过审神者完全没有为了他放弃锻刀的打算,于她而言,和时之政府相比,他们的感受根本无关紧要。
“我是烛台切光忠,能够斩断青铜烛台的刀哦。”
太刀几乎都是身形高大的男子,而烛台切光忠虽然看起来冷峻,但是却意外的很好说话,而且还会做饭……
审神者的本丸里,目前几乎都是药研藤四郎在负责做饭,虽然小狐丸偶尔会帮一下忙,不过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忙着出阵。
而药研藤四郎虽然性格成熟稳重,但到底看起来还是个小孩子,审神者已经有自己在压榨童工的错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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