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让陆衍之休息，梁凉倒是先睡着了。
少女的脑袋直挺挺地靠着座椅靠背，在梦中都皱着眉头，一副不舒服的样子，陆衍之眸子转了转，侧过身，不动声色地扶住小家伙的头让她靠到自己胳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凉才睡醒。
小家伙睡得晕晕乎乎，眼皮都睁不开，轻轻地地揉了揉眼睛，想撑起自己看一眼有没有过站，而身子却一动也动不了了。
小家伙微微抬起头，眼睛往四周溜了溜，找到了罪魁祸首。
陆衍之侧着头，压在她头顶上，从下往上看，陆衍之的五官都没得挑，下颌骨分明又流畅，鼻尖也翘翘的，像个好看的睡美人。
“……”
梁凉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虽然她的确在小说里写过这个场景，男女主在回家的公交车上相互睡着，女主埋在男主的臂弯里，男主环抱着女主，下巴颏压在她头顶。
她写的时候还觉得挺甜，现在她只觉得挺沉。
看着光景，小巴车离聋哑学校还有几站，梁凉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家伙沉思三分钟，才决定戳了戳陆衍之，试探喊醒他。
少女的动作小小的，像是小猫爪拍在云朵上，软乎乎的，没什么力气。
陆衍之心里憋笑，但还是忍住没有动。
过了一会儿，梁凉开始了自言自语，悄咪咪地判断着自己动了陆衍之以后的种种结果。
小家伙一个人压着声音啵啵啵地说了半天，头顶实在没忍住笑了，又轻又磁，一点没刚睡醒的声音。
陆衍之这才直起身子，故意揉了揉左边的胳膊，显摆着曾经梁凉在上面枕了好久的痕迹，却没有提，只是含着笑问她：“到了吗？”
“没没没。”
梁凉下意识就否认了，偏开头藏住羞红了的脸，刚想说快到了，车就停在了聋哑学校对面。
小家伙心更虚了。
陆衍之倒没继续逗她，用手一勾梁凉怀里抱着的包，“唔”了一声，轻轻道：“我拿着。”
两个人下了车。
上次的党员服务让梁凉有了充足的经验该如何跟这些小孩们相处，小家伙一边走一边给陆衍之做教学：“他们都好乖的。要是想跟他们沟通就拿出来手机就行，他们都会打字，而且可快啦，沟通起来也很方便。”
“啊，还有。”梁凉把小书包又抓回来，拿到身前，神神秘秘的拉开拉链露出一个小口给陆衍之看了看：“我还带了好多糖呢，你要是害怕跟他们不熟，就变糖果给他们吃。”
害怕陆衍之不明白，梁凉又专门做了一遍流程。
小家伙张开两只手在空中摆了两摆，表示自己手里都没有后，才将两只手并拢到一起揉搓一会，“哎呀”一声，又张开了。
下一秒，七彩琉璃似的透明糖纸闪着多色的光，一颗小巧玲珑的水果糖就躺在她手心。
梁凉用手捻起糖纸边缘，在空中一晃，七彩的光就映照在少女又细又白的手腕上，闪闪地摆在陆衍之的眼前。
陆衍之愣了一秒。
梁凉还在认真地完成演出，故作惊奇：“看！变出来啦！”
陆衍之接触过的人不多，但没一个像梁凉这样的。
做什么事情都认真得要命，好像一些小事不留心都会让她后悔。
“小时候，我哥哥经常变糖果给我吃的。”小家伙垂了垂眼睛，眼底稍稍划过一丝忧伤，又很快甩开，把糖果递给陆衍之，乖巧道：“大师，你吃。”
少女的指尖嫩嫩的滑过陆衍之的手心，交接了象征着社交的糖果。
两个人也走到了聋哑学校的大门口，因为是双休日的缘故，聋哑学校今天不上课，孩子们都在大院子里撒开丫子玩。
梁凉往里望了望，微笑着跟进门的大爷说明来意，才带着陆衍之往里走。
小孩子们不需要老师的引导，都自发地跑了过来。
梁凉惊了一下，还以为是上次她来过后小朋友们都把她记住了，很高兴地蹲下身子，把书包大敞开，抓了几包糖果跟零食，先分给了让陆衍之给小朋友们先吃。
小家伙想得很美好，她和小朋友们本身就见过一次面，按理来说更熟悉一点，让陆衍之先分零食的话，陆衍之就可以很快融入大家，也不会显得尴尬。
只是，梁凉没有预料到，有一种人想要融入一个地方根本不需要糖果。
原本两个人跟着的小孩是五五开，一边等一边，陆衍之刚拿了几包零食到了旁边后，人就成了九点九比零点一开。
九点九在陆衍之那边，零点一在梁凉这边。
“……”分明是她先认识的这些小孩呀！
大概是以为梁凉包里还有更好吃的东西，两三个小孩倒是没有抛弃她，眼巴巴地盯着她的小书包。
梁凉心里暖了一下，原本只想每个人分五六颗糖的心立马上升到每个人她都要给十多颗，来表扬他们不离她而去的行为！
小家伙蹲在地上认认真真捧着糖果分：“这个是你的！”
“这个是给你的！”
“姐姐多给你几颗！”
虽然孩子们听不懂，梁凉自个倒是说的乐此不疲。
突然，一只白净的手掌心悬在了她眼前。
梁凉抬起头，少年他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只有高大的身影立在她面前。
“姐姐。”陆衍之很突然地开口：“我的呢？”
梁凉：“？”
梁凉一脸懵逼地看着怀里还有一大包糖的陆衍之，不是很明白他要做什么。
要糖吗？这不怀里还有一包吗？
难道是…
梁凉“啊”了一声，懊恼地垂下脑袋，乖乖往书包底端摸了摸，他果然在公交车站就听到了她说的话。
小家伙慢吞吞地从下面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机壳拿了出来，下意识地想把礼物盒拆开，到一半又顿住，缓缓递给陆衍之，声音小小的：“这个，给你。”
淡蓝条纹包装纸下是浅蓝色的手机壳，陆衍之眼前一亮。
“这个是我…”梁凉一边说一边从自己口袋里也往出掏手机，想给陆衍之看，她和他的手机壳是一样的，都印着冰激凌的形状，只不过是浅粉色的，不存在谁好看谁不好看一说。
她还没解释完，陆衍之突然就笑了，桃花眼上翘，高深莫测地盯着手机壳看了一会儿，打断她：“情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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