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在岁月中慢慢消融。
少年执剑武,日复一日,熟悉的身影让人分不清晨昏。
玉婉荣并不晓得苏铭为何学武,却知道他对这这日复一日的练习并不感枯燥。有人渴望他人艳羡的目光,有人带着国仇与家恨,有人只是为了自保,有人向往名扬一方,有人为了善,有人纵了恶,这些大抵是世人习武的原因。可苏铭却好像并不属于其中任何,玉婉荣觉得她似只是为了学而学,自得其乐,在她眼里枯燥乏味的练习苏铭却能哼起歌来,一遍遍重复却没有丝毫厌倦。
这就是传说中武痴?玉婉荣不禁心想,这种于武学有兴趣有热枕的人,将来在武学上的造诣定然不可限量吧,这样的人,若是死在了自己的药物下,实在是可惜,想到这,玉婉荣竟然有些后悔,自己让她作药人是否太残忍了些?那以后给她减些分量吧,虽然于我解毒不利。
午时,苏铭回到山洞,向玉婉荣讨今日这味药,玉婉荣不知从哪寻出一个晶莹小瓶,倒出来的是些漆黑的粉末,她想了想,将粉末有倒回去了点,又倒回去了点,最后纸上剩余的仅有原本的三分之一,这才递给苏铭。
苏铭也不多想,一口吞下,坐在床沿便准备抵抗这一次药物的侵袭。玉婉荣于心不忍,眸子中多了一抹忧虑之色,说到,“你不必这般强忍,实在难捱,就喊出来吧。”说完这句话,玉婉荣自己竟是愣了愣,若是以前,自己会因嫌弃试药的鬼哭狼嚎,而封住他们的哑穴,令他们不能在自己耳边聒噪,而如今,竟然劝说苏铭出声,这变化让玉婉荣着实觉得惊异,难不成这傻小子已经让自己在意到这般了?
不过苏铭并没领情,仍是一动不动,一声不吭面露痛苦之色,眼神却仍然坚毅。今天的时间似乎短了许多呢。当身上不适之感褪去,苏铭想。“玉姑娘不必挂怀,这点药性还不能让我出声。”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玉婉荣觉得苏铭这话让她很是不爽。什么叫这点药性?这是老娘给你减量了好吧,要不肯定疼的你哭爹喊娘的,这一刻,玉婉荣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她突然很想瞧瞧这人□□求饶的样子。“蠢材,本姑娘这是看你身体虚弱,给你用了十分之一的药量,看你这样子,倒是我多事了。”
“玉姑娘不必如此,这点药量还是伤不了我的,确是多心了。”苏铭听说减量之事,眉头微不可查的一动,却又将心思全部隐在那笑脸中。
听少年话语,玉婉荣更是生气,语气便立刻生冷下来,“呵,那明日便恢复原状吧。”
苏铭,你能忍,我却偏偏要让你忍耐不住,出声求饶。
可是,无论玉婉荣用多么霸道凌厉的药,甚至用量超过原本,也没有换来苏铭痛哼一声。
不争不抢的性子,却有一颗又臭又硬的石头心。这是玉婉荣给苏铭的评价,她自认为十分贴切,自此,带着戏谑与调侃,玉婉荣便给苏铭起了个诨号,谓之苏石头。
“苏石头,你的剑练得怎么样了?”
“苏石头,回来了,今天就到这吧,早知道学武当劳逸结合。”
“苏石头,这味空明草的可能会让你觉得奇痒难忍,可不要随意挠了,你这细皮嫩肉的,留下疤就不好了。”
“苏石头,看你习剑有所小成,当换一柄剑了,去寻一种铁木来制剑吧,就是那种密度非常大的木头。”
“苏石头,不许练了,陪我说说话。”
……
时光飞逝,谷中无忧,两人于此倒似两个隐士,又像一对活神仙。
不知不觉三年便如一瞬。
玉婉荣终是没能“征服”苏铭让他痛呼,而苏铭竟在这千百毒物,药物的“滋养”下活到了如今,不仅如此,苏铭在武学上的境界也远远高于了常人,从轻巧的木剑,到沉重的铁木剑,再到韧性的竹剑,即使并未开封,却也让苏铭使得削铁如泥。原本玉婉荣除了每日寻找草药,还要去山中猎物,自苏铭有了自保之力,这份差事就理所当然的交给了她去做,不仅是出猎,甚至还负责起了每日的伙食,玉婉荣饮食无挑,却在苏铭每日的“饲喂”下竟开始挑嘴起来。
“苏石头,你不应习武的,你原本是个好厨子。”
“还是练武比较有意思啊。”
“练武只能你一个人有意思,可是下厨的话我们两个人都有意思。”
苏铭微微一笑,正欲接话,可玉婉荣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得,抢先说,“不行,你可不能做厨子。”
“哦?这是为何?”苏铭纳闷。
“不告诉你。”玉婉荣神秘兮兮的一笑,想,若是你做了厨子,怕是全天下人都要吃你做的菜了,这可不行,只有我能吃!
“喂,我说啊。”玉婉荣想了想,“你为何要学武啊?”
“嗯?”苏铭神色古怪的看着她,三年之中,两人像是很有默契似得,从来不去探寻对方身世来历,有关过去的问题从不多问,“学武很好玩啊,生而在世,总是要学点什么的,不过真要说的话,我学武,应该是为了一个人,玉姑娘又为何要习武呢?”
这个答案让玉婉荣莫名有些气闷,“报仇。”
“嗯。”苏铭应了一声,没有追问。
“你就不想知道我报什么仇?”玉婉荣撇了撇嘴。
“什么仇?”苏铭很识趣。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话是这么说,却没见玉婉荣咬牙切齿。
“这仇报了吗?”
“失败了,还中了毒。”玉婉荣面色微暗,自嘲地笑笑。
“嗯。”苏铭想了想,没有再问。
“如果我死了的话,嗯,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仇报了,这样,我也能瞑目了。”
“好。”苏铭顿了顿,“不过你不会死的,这是我在这的原因啊。”
“最多再过两年,我定会毒发身亡,”少女轻叹,撇撇嘴,“不过,你都不问问是谁?”
“是谁都无妨,结果不是我死就是他亡。”苏铭淡淡的说,话语中却透着一股坚定,“不过我可不会做以卵击石的事。”
噗嗤一声,少女笑了,“你倒是聪明的紧,若是你这辈子都打不过人家,就永远不会去找死喽。”
“除了面对面公平比斗,暗器使毒埋伏偷袭群殴,总有办法杀了他。”
“那还有什么意思,报仇就是要站在那人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你是来复仇的,然后再杀了他。”玉婉容正色道。
“那样多累。”苏铭笑笑,“拿今天的宝贝来吧。”苏铭之所以叫玉婉容的□□为宝贝,还有段故事,因为她耐受力极强,吃药的速度比玉婉容制药速度还快,有一日玉婉容委屈巴巴的说:我的宝贝都被你这个吃货给吃完了!由此得名。
玉婉荣照例拿出了一只小玉瓶,轻轻晃了晃,“喏,百魅花,迷魂致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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