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白哉抱着东方在屋子中央站定。他没有叫醒沉睡的人儿,而是简洁的说,“软塌。”
跪伏的中年妇女听了个莫名其妙,好一会儿不知道该如何作为。不过,很快她们便醒悟过来。
寒与泽将亲卫们送来的软塌抬进屋子,摆放好后悄然退出,寒仍归于暗处,泽则守在门口。
朽木白哉把东方轻轻地放在软榻上,凝视一会儿,刚想要离开,衣袖却被一只小手拽住,再看伊人那闭合的眼帘,睫毛在不停的抖动。
是的,东方醒了,在朽木白哉放下她的时候醒来的,尽管那动作很轻。出嫁毕竟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加之对离开兄长爱护以及今后新的生活环境的惶恐,大妞睡得十分的不踏实。
见此情景,朽木白哉欠起得腰身又坐下来,伸臂把东方揽入怀中。“等我。”
“快些。”迷迷糊糊的东方有些任性地说。
“好。”朽木白哉轻吻东方额头后再次放开她,“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这里的人。”
“嗯。”东方鼻腔里轻轻哼声,闭着眼显然是准备接着睡。
朽木白哉起身,看一眼仍然跪伏在原地的侍女们,清冷出声“候着。”随之,转身离去。露琪亚也跟随着离开,她也需要参加这个祭祀。而吉时则留了下来。
家族祭祀,顶级贵族的新年祭祀场面一定很有趣。好奇心绝大多数人都有,尤其是未成年人,他们正是在人生的道路上探索欲望最强烈的时候。但是,对于吉时来说,这种敏感的时间,可不是满足好奇心的好时机,一个弄不好,自己的自主权就没有了。
所以,小家伙儿坚决的管住了自己的腿,看都没看他生父一眼,用后脑勺送走了眼底隐含希冀的亲爹。
等到朽木白哉的身影消失,甚至是灵压也几乎消失,跪伏在地上的侍女们才慢慢的直起身子。
中年妇人眼中带着惊讶的打量着软榻上的东方。迷糊的人儿,娇小妩媚,倒也算得上有些姿色,不过却称不上绝色,单论颜值比之家主都有差距。就不知道家主怎么会垂青于这种女子。除了慵懒的有些出尘,完全没有特色。而懒散得出尘脱俗严格来说,可算不上褒奖。
中年妇女起身移步,来到软塌旁刚要坐下,却被一只手臂阻拦。
中年妇人望着面前的女子没说话也迟迟未曾退去,眼中闪烁着一抹不悦。一个陪嫁的小小侍女居然如此放肆,她可是内院总管手下的正式女官,可不是那种普通的毫无地位的侍女,仆从。
妇人不说话,梦影更是没有只言片语。在她眼里除了东方不会再有任何人。主上不喜与陌生人接触她自然知道,所以退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哪怕是在顶级规矩的家宅中。
僵持了一会儿,妇人终于无奈的解释,“我是负责家宅中女眷妆容的女官,她的妆有些损缺了,需要补一补。”
说着话,妇人其实憋屈的要命。以她的身份居然还要跟一个无名侍女如此低声下气的解释,真心让人不甘。可是,眼下的架势,不解释难道动武?先不说对方隐隐让人感觉到压迫的灵压,动起手来打不打得过,这是什么地方?真打起来,输赢她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妇人不敢也不能动武,那么只能暂时退让。况且朽木家宅这种地方,对方这种不知进退的行事方式,早晚会自食其果。
“梦影,让她弄吧,妆容不整也是很失礼的。”妇人刚才没有压低声音,东方又心底不是很安稳,这会儿竟是醒了。
梦影冷漠的看了妇人一眼,顺从的退到一旁。
在梦影的搀扶下,东方起身坐到条案前的蒲团上,以方便对方侍弄。都是奉命办事的人,她实在不想难为谁。
妇人见此,先是对东方微微施礼,然后才站到大妞身后准备为其重新梳理有些散乱的发髻。不管怎么说,东方是准当家主母,只差一步便是这家宅的内宅中地位最高的那一个。妇人自然不会傻到与这样的人物轻撄其锋。
能做到如今这个位子,妇人本身的技艺那是毋庸置疑的,再加上她有意在未来当家主母面前展示,一双手,十根手指灵活的让人叹为观止。不一会儿,东方满头的发丝便被整理的妥妥当当,每一根秀发都服服帖帖的。
“您看如何?”当一个侍女调整好梳妆镜的角度,妇人退后一些问道。虽然是这么一问,但在她的眼中闪烁着的是十分满意的光芒。
东方眨巴眨巴眼,扭扭脖子,似乎是在照镜子,“嗯,挺好。”
一旁梦影的嘴角抽搐着,好?您看见嘛了,就好。照镜子,这个时候镜子看得见主上,主上么,就,唉。难道朽木家宅的家臣仆从也是瞎的么,没看到那双睁得溜圆的眼中全是茫然吗。看着东方做样子,梦影又好笑又心疼,不禁抱怨这里的人太没眼色。
其实,梦影错怪眼前这些人了。东方可是准当家主母,谁敢死盯着她的眼睛看啊。顶级贵族的规矩,比之皇族少不了多少,试想,哪个下人臣子敢盯着自家大人主上可劲儿的审视呢。
妇人微微一笑,露出一丝得色。转身来到东方右前方,准备为其修补面部妆容。可只是粗略一眼,便皱起眉头。
原来东方不但哭的俩眼红肿,脸上的妆容也是毁得一塌糊涂,这造成了所谓的补妆比初始的装扮更不知困难多少。毕竟现在是不可能重新沐浴的啊。
尽管如此,妇人也只是皱了那么一下眉头,便开始动手忙活。首先彻底卸妆,以丝绵沾着特制溶液细致擦拭整个面部。这期间,妇人才发现东方眼内血丝浮现,眼神呆滞。
怎么哭成这样?皮肤可以所以修饰,这眼睛里面可不好掩饰啊。妇人一厢情愿的把所有状况都归结于新人之前的哭嫁,并没有意识到那瞳仁中是没有焦距的。
面颊被擦得有些刺痛,东方不禁开始躲闪。
妇人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要想肤色明艳而自然,最好的方法就是令面颊微微充血。对方的身份她不敢明目张胆的□□,只能借着擦拭弄一下。原想对方因为不想妆容出现瑕疵,会默默忍受。试想,谁不想在自己的婚礼上,自己的丈夫面前明媚动人呢?
可是,眼前的情况是个什么鬼,新人躲得几乎颈部转了九十度。妇人无奈的放轻手劲儿,并且说话分散对方注意力。
“能获得家主大人的青睐,夫人端得好福气。女孩儿在家如珠似玉,出嫁后自然没有娘家自在,所以才会哭泣。不过,女人一生最重要的就是嫁一个好丈夫,这便是女人一生的幸运。以家主大人的身份,地位,能力,您能嫁入家族,又是正妻,那可是求都求不来的,故此您真的不必这样悲伤,平白坏了气氛,令家主大人心中不快的话,对您今后的日子也会有损呢。”妇人如是说着。
不得不说,妇人的这番话巧舌如簧,说的是入情入理,一般人听了只会觉得妥帖入心。只可惜,这次的新娘团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二班’的。
梦影峨眉蹙起,不悦之色溢于言表。自从以特殊能力与主上命运共担之后,她可是知道东方的能力有多逆天。那绝对不是这个世界所能有的层次。
东方出嫁,在梦影看来,那绝对是下嫁,故此妇人的一番言论,听到耳中,刺耳之极。不过,没等她出声,有人已抢先一步。
“哼,在家的时候自在无比,现在到这来却要听人教训,忍受聒噪,鬼才不哭!”吉时的声音透过垂纱清晰传出。
妇人的手极快,到说完话这会儿已经开始面部修饰收尾。听到吉时的突然出声,先是愣住几秒,然后竟是尖叫一声,“你是男人!”
吉时穿着宽大的死霸装,又用斗笠轻纱遮住头部,外人一时还真难以分辨雌雄。因为是朽木白哉带来,所以没人多想。此时,吉时出声,真真是惊吓不小,要知道这可是女眷专用休息室。
“那又怎么样。”吉时不了解规矩,纳闷不已。他不是男人难道还是女人,再说这跟刚才的话有关系么。
“大胆,你擅闯女眷内室,罪无可赦。”妇人呵斥出口,室内一片寂静。
“咳,”东方伸手指向吉时方向,“吉时你什么时候来的?”糊涂的妞敢情都不知道儿子啥时候来的。
“我不来,你不得让人欺负死。”吉时满腹怨气的没用敬语。
妇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二人。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看二人熟识程度,难道这新夫人竟有别的男人,还带着‘外遇’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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