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方热切的眼神下,南与浮竹相视无语。浮竹有些后悔不由分说带回丫头的举动。毕竟,朽木家族所能给予的物质支持,不是他所能付出的。东方说的那些食物,有不少听说过却没见过,甚至有那么几种听都没听说过。
南觉察到浮竹的心思,坚定的摇头:把大人留在伤害她的人身边,那绝不可以。不过,“伤人者,总该承担责任和责罚。其中,负担伤者的治疗和营养费用是最基本的。”
浮竹一愣,随即微微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作为贵族,作为一队之长,作为总队长大人的弟子,他有自己的傲气和坚持。不像南,有着两种极端——顶层和底层,身份地位的经历,脑子里会有这种近乎于讹人的想法。但是为了丫头,这些都可以让步。
南的话根本没有回避谁,东方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她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大妞意识到,现在吃喝休养她可以提要求,但后续处理她没有发言权。强行发言的后果是两头不落好。兄长,南会不悦,白哉大人的处境自然会更难过。
负担费用?一个已经开始康复的伤患能有多少费用。别说到痊愈,就是养一辈子,朽木家也养得起。大妞心安理得的任由兄长和南做主,完全想象不到这笔费用是怎样的一个天文数字。她再聪明,再古怪精灵,自身的出身却决定了,对贵族,尤其是顶级贵族的物质生活了解甚少。在眼界上,很多地方有很大的差距,包括妞最看中的吃喝方面。
全当破财免灾吧。白哉大人,我好想你呦,今天的药只擦了一只胳膊呢,别的地方,酸胀麻痒的各种不舒服啊。可是,不能说,不可说哦。我睡觉,睡着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懒妞开始犯迷糊。
懒妞自以为掩饰的挺好,可是浅睡后那不自觉皱起的眉头,时刻关注她的人怎么能看不见?
“我立刻去朽木家宅。”尽管怒其不争,南还是看不得自家大人受委屈。
“我与你一起去。”浮竹不想在这种尴尬的事情上让南一个人面对。
“不用,您留下看着她,省的一眨眼又找不到人影。”自身的经历,让南对荣誉什么的看得淡了许多。也正因为这样,当初才让他很容易地接受了东方那不同于这个世界的,十分特立独行的三观。
浮竹还没答话,门外的月泽叩门后禀告,“朽木家医江户川求见,朽木家主朽木白哉到访。”
嗯?浮竹和南同时赞叹,不愧是训练有素的亲卫之首啊。简单地禀告,透露出的讯息可是不少。不是朽木家主携家医到访,说明二人是一前一后到的,并不是一路,只是时间间隔很短。而求见的放在前面说明是江户川先行到达的。
“真是瞌睡时送枕头,”跟着东方时间长了,很多话都是懒妞版本。南立刻应声道,“请江户川先生进来,其他人你看着安排吧,不要惹人注意就行。”
南没有第一时间赶走朽木白哉完全是因为按现在的预期,伤患治疗费用花费巨大,怕江户川根本做不了主。当然,对江户川的礼遇,除去一部分是为了东方能继续得到最好的疗养待遇,另外也是因为大妞前一番叙述中对老先生的极力美化。
江户川被带到东方的寝室。这是老先生第一次踏进虽然早就知晓却一直无缘参观的院落,更别说是主人的寝室。
一进屋,老先生眼光一扫便是了然于胸。嗯,家主大人的寝室布局他可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麻烦先生。”南非常客气,因为东方的前期治疗效果令他十分满意。
“有劳。”浮竹也点头致意。
“我的本分。”江户川不卑不亢,展现出一个医术高超的医者的气度。
言罢,谁都没再多说,江户川便开始给迷糊的睁开双眼,在看到老先生的一刹那惊喜迸发的东方诊察身体情况。
一会儿,检查完毕,江户川还没开口,浮竹先行出言,“先生请书房一叙。”
江户川点头,作为长兄,浮竹自然有资格知道详细的事情经过以及幼妹的身体情况。病患寝室,可不是问询的合适地点。于是,老先生在东方意外焦急的眼神下跟着主人离去。
书房中,分宾主落座后,老先生便开始详细介绍东方的病情,没有丝毫隐瞒。这首先,面对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的兄长,他不忍隐瞒其妹妹的真实病情;其次,那个南的医术应该是承自东方,怎么也不会差到哪去,他无法隐瞒。当然,江户川不傻,对方对他还算是客气,他不会故意给自己拉高仇恨值。
介绍到最后,江户川取出两个掌心大小的玉瓶,“这是雪融膏,每日一次,给令妹涂于灵体伤处,对于外伤有奇效。”
“谢谢。”浮竹伸手接过,真诚道谢。丫头的健康最重要。
“还有,涂抹时最好加以按摩手法,药效才发能挥得最佳。”江户川淳淳嘱咐。
浮竹愣了一下,还是点头。
“最后,老夫还有一言进谏。”江户川诚恳的说。
“敬请明言。”浮竹敬重老先生的一片医者之心。
“无论任何伤病的治疗都有着它的连续性,随性更改疗养方案都是无益的。我建议,令妹的治疗还是延续前两日的,所需一应物品老夫自会全力周旋,按时送到府上,还请大人您不要推辞。”不愧是人老成精的朽木家宅几代家医,以及预言系斩魂刀的拥有者,江户川这番话正是切中要害,又不令对方有丝毫难堪。
浮竹瞳孔一缩,有些愕然的看着江户川,眼神对视,各自心照不宣。
另一边,寝室中。
先生睿智,应该不会露馅吧。东方也只好这么安慰自己。随即,她看向自己暗地打手势留下的南。
“南,说说大哥的情况,不要隐瞒,我也是医者。”眼见兄长二人走远,东方披衣坐好,一脸正色地说。
南无奈的翻翻白眼,这个大人,只有在她想的时候,才会承认自己医者的身份。不过,他可不会在这种时候反驳什么,大人认真的时候,是不容违逆和质疑的,否则就等着倒霉吧。
南想想,开始从容的,有条不紊的叙说自己知道的,有关于浮竹灵体情况的一切。
东方听着心疼,却不意外,毕竟她早有感应。等南讲述完毕,问道,“今天施过银针了么?”
“今日尚未到阳气最足的时刻,因此还没有施针。”南坦然答道。
“嗯,你做得对,时辰是很重要的,它能让你的治疗事半功倍。”东方点头赞同。随即闭目思索。
南也不打扰,静候在一旁。
不一会儿,东方睁开双眼,“你取的穴位很准确,不过灵力震荡的侧重点还应稍作调整。银针刺穴,其实也可向草药一般,分成君臣佐使……。”
东方向南详细解析着兄长的治疗方案,忘记了疲乏,忘记了偷懒,忘记了吃喝。对于自己在意的人,大妞会毫不犹豫的拿出百分之百的劲头,去关心爱护。
时间流逝,东方把能想到的可能都想到了,然后,一一嘱咐南如何去做。大妞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大哥是不会让她亲自动手侍奉的,所以,一切都拜托给南了。
全副心思投入的东方,没有发现门外那一抹来了又离去的白发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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