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姜梦愚就接到了张若尘的电话。
“姜大哥，我们一会儿在王府井碰面吧！我约了一家特别棒的海鲜餐厅！”
“好，一会儿见。”姜梦愚话不多说，问好时间地点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原本国庆长假，他是计划回家看望孟婷的，不过临时被张若尘约出去吃什么饭，他只好把行程都安排在了第二天。
昨晚，孟婷又给他打电话，关心地询问他最近的情感经历。
姜梦愚实在是不想再去相亲了！这几次相亲经历对他来说都有些超纲。不管是杀马特非主流，还是约P式相亲，对他这个中老年人的打击都太大了！
心里超级有阴影的。
为了避免孟婷再给他安排一些乱七八糟的相亲对象，姜梦愚撒了一个无伤大雅的谎。
他说，肖恩非常优秀，两人互相有好感，计划进一步接触。
孟婷开心极了，果然没有再追问下去。让他们务必要好好交流感情，有必要的话邀约双方家长碰个面。姜梦愚以不到时机为由拒绝了她。
某位忧心忡忡的老男人收拾好着装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又从衣帽间拿了件外套穿上，终于出门了。
今天有些微风，气温比上周下降了好几度。
姜梦愚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才十点一刻，离他们约定的时间早了十五分钟。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当他到王府井的时候，张若尘竟然早早地就等在步行街上了。
小孩儿穿着一件鲜橙色的卫衣，衬得肤色白皙透亮，柔软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满脸洋溢着青春活泼的笑，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
“姜大哥，我今天没有迟到哦！”张若尘冲过来，像等待夸奖的宠物一样站在他的眼前，微微仰头看他，眸子里全是高兴。
“嗯，”姜梦愚低低地应了一声，“走吧。”
“好~”张若尘试探着拉住他的袖子，没有被推开后，便拉着他穿过步行街上成群结队的人群，往约好的餐厅方向走去。
姜梦愚一路便垂着眸子，盯着他拉自己袖子的手。小孩儿的手指白皙修长，手腕戴了一条细细的红绳，衬得肤色更白了。
他突然想起来，这小孩儿才24岁，今年正好是本命年。
天伦王朝是附近比较有名的一家酒店。顺亿投资公司有的时候举行重要会议时，也把场地订在这里。酒店三层是自助餐厅，有许多海鲜，还有现烤的牛排羊排，价格不贵，算是比较合适。
自助餐厅是露天的，周末人不太多，环境很安静。张若尘让服务员安排了一个偏角落的位置，倒了两杯红酒，端了一杯放在姜梦愚面前。
“谢谢。”
姜梦愚的盘子里只取了一块牛排，搭配了几块蘑菇。这儿的厨师烤出来的牛排味道很不错，口蘑很鲜，算得上精致。
不过作为自助来讲，只吃这一点就有点太亏了。
张若尘兴致勃勃地端了好几盘烤生蚝和大虾，把桌子摆得满满的。看姜梦愚吃得不多，便说道，“姜大哥，多吃一点啊，要不然就不划算了！”
“嗯。”姜梦愚点点头，继续切自己的牛排。
见男人并没有进一步交流的意思，张若尘有些失落，低下头小声说道，“那个，姜大哥……之前我和朋友都是开玩笑的。我没有说你年纪大的意思……”
姜梦愚抬起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小孩儿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拘谨和紧张的神态，和第一次见面时那种轻浮不羁截然不同。
他没说话，用刀子挑了几块切好的牛排递到他的盘子里，这才道，“没关系。”
张若尘心头猛地一跳。手指紧紧捏着叉子，指尖微微颤抖，一不小心就说出口，“姜大哥，我喜欢你！”
“……”
姜梦愚不动声色地喝了杯红酒。
他早就感觉到了张若尘对他非同一般的关注还有莫名其妙的纠缠，所以他也怀疑过是不是有这样的可能性，而且早就预想了万一真的发生这种事，他该怎么拒绝才不会伤害到这个小孩儿。
是的。他脑子里仅仅在想，怎么拒绝才好？
许久不见男人回应，张若尘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口水，“我……”
姜梦愚看着他，轻声说道，“谢谢你。不过小张，我想我们不太合适。”
果然对他没有好感啊，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被果断拒绝后，张若尘的眼睛瞬间红了一圈，不过他马上就垂下头，强忍住了自己的情绪。
哎……？哭了？姜梦愚眉心一跳，心也跟着跳动了一下。
不过张若尘并没有哭，几乎很快就重新扬起头，眼睛里似乎有闪烁的光芒，“哪儿不合适啊？姜大哥，我知道你今年34岁，巨蟹座，身高一米八三，体重70公斤，顺亿北京分公司的运营总监，不抽烟不爱喝酒，喜欢喝茶，看书，玩游戏。然后，这些我都觉得合适。”
“？”姜梦愚微微张大眼睛，没想到这小孩儿知道的还挺多。不过他很快就淡定下来，淡然说道，“你还在读书，未来有很多可能性。我不一样，我已经三十多岁了，只想找一个可以结婚的对象。”
张若尘看着他，语气诚恳，眼神真挚，“我知道。但是，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至少先尝试着了解我吗？”
姜梦愚还想再拒绝，余光却不小心看到小孩儿揪着餐布的手指。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那张已经皱巴巴的餐布，骨节因为用力而充盈着一层青白色，暴露出他内心的紧张和无措。
“……行吧。”他说。
听到他这么说，张若尘的手顿时放松下来，“姜大哥，我知道你嫌我小，可是年龄不是判断一个人是否成熟的标准，而且我不像你想的那么幼稚。从我上大学后，就没有花过家里一分钱，也没有用过家里的一丁点资源。我跟外面那些富二代不一样！我超级努力的！”
姜梦愚闻言，难得朝他笑了笑，“不瞒你说，我也是富二代。”
张若尘哈哈哈笑了几声，然后在看到姜梦愚那双深色的眼睛时，连忙收敛笑意，正襟危坐，乖巧地点头，“嗯！”
两人后面的话题基本上围绕着富二代的烦恼和忧愁，可以说是一拍即合，惹人侧目。
午餐时间在比较和谐轻松的氛围中缓慢流逝。
饭后，张若尘从口袋里拿出两张提前买好的电影票，不由分说地塞了一张在姜梦愚的手里，“听说这个电影可好看了，还有一个小时开始，我们走吧！”
姜梦愚连说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新上映的美国动作大片，夹杂着科幻的戏份，场面精细宏伟，确实值得一看。
电影结束后，张若尘还有些依依不舍。但他也清楚过犹不及的道理，反正回去还是可以一起偷偷打游戏！嘻嘻。
王府井附近车来车往，不太好找停车位，早上姜梦愚是坐地铁来的。跟张若尘告别后，他便在路边招手拦了辆出租回家。
一天没怎么拿出手机，这时候一打开，才看到好几条未读消息。
有一条是郭旭发的语音，大概意思是约他这两天一起抽时间去拜访赵总。
还有两条是肖恩发过来的，约他晚上吃饭。好像，可能还有约P的意思。
最后还有张若尘发过来的最新消息：一个卡通表情包——给你我的小心心.jpg
前两条都让他有点头疼。不知道为什么，盯着小孩儿发的可爱表情，姜梦愚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一些。
笑了一下后，他给小孩儿回复了一个礼貌的微笑。就是那种微信系统自带，永远位列第一排第一个的经典表情。
微笑.jpg
于是手机那边的张若尘表情瞬间凝固，一脸懵逼的盯着屏幕。话说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
半晌后，他气呼呼地把姜梦愚原来的微信昵称备注从“姜大哥”改成了“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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