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达米安颇有点不悦地开口，十多岁的男孩双手抱胸，翠绿色的双眼里有着肉眼可见的嫌弃：“关我什么事？”
迪克有点头疼的按住了自己的脑袋，对这个回家没几个月的四弟隐隐的叹了口气：“我就是觉得，你跟艾比可能比较像。”
再过一个星期就是艾比盖尔的生日了，小姑娘的生日正巧在圣诞节的当天，此刻的哥谭上空还飘着雪絮，绵绵密密的在大街上铺满，让平常被黑暗所妆点的城市稍稍的覆盖上了白雪。
而此刻的迪克正在进行例行洗脑，也就是说服家里的所有人都参与艾比盖尔的生日派对——如果他们能够成功举办的话——并且给小姑娘买上合心意的生日及圣诞礼物。
“你明明知道她恨自己的生日派对。”难得可以离开泰坦基地的提姆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面上带着肉眼可见、过分严重的黑眼圈：“属于痛恨的那种。”
迪克闻言再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青年湛蓝色的双眼之中隐隐的流露出几分心疼，他微微的摇了摇脑袋，轻轻拍了几下自己的脸，将情绪从记忆之中抽离：“可是那明明就应该是庆祝的节日。”
实际上，艾比盖尔痛恨的只是——自己的——生日派对跟生日礼物，对于家人郑重的祝福生日快乐还是会很高兴接受的。
但是只要他们一有人拿礼物给她，女孩就会消沉下来，虽然会礼貌的接过，但是一整天的情绪都会变得极不稳定，特别容易陷入消沉跟难过当中。
过去的四年里，他们就渐渐的摸索出了这样的事实，然而无论是宠女孩还是开派对都是首屈一指的迪克却很不服气：“我知道她不喜欢，但是这完全没有理由，明明...”
——明明不是她的错，不是派对的错，更不是礼物的错。
没有将后面的话讲出口，迪克的停顿在整个蝙蝠洞中显得有点突兀，达米安翻了个白眼，没打算了解艾比盖尔的心理阴影，也没打算听迪克的——虽然这几个月里他俩的关系挺不错的——去骚扰艾比盖尔。
达米安不屑的挑了挑眉，一想到几分钟前格雷森将自己叫到蝙蝠洞里就是想拜托他去对艾比盖尔说无用的话，他就想对自家大哥翻上五百个白眼：“你太闲吗？”
平常沉迷于怼自家所有兄弟的杰森却十分安静地靠在蝙蝠车上，目光从电脑桌前的布鲁斯身上扫过，落在了此刻正在努力说服恶魔崽子跟小红的迪基鸟身上。
他第一次没有出口讽刺迪克，红头罩的记忆不由自主地被拉回了近五年前的那个圣诞节，刚在夜晚的哥谭以及阿卡姆跟蝙蝠侠还有罪犯们度过一个难忘的平安夜，就接到了布鲁斯可爱的教女的电话。
才五岁的艾比盖尔说话可利索了，噼哩啪啦的一大段话从手机中倾泻而出，听得出来女孩的兴奋之情。
“生日派对？”代替布鲁斯接起电话的杰森挑了挑眉，当时才十六岁的大男孩随手将电话弄成了扩音，与此同时，就在一旁听见杰森话语的布鲁斯放下了自己手中调适装备的工作，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电话之上。
“对啊！”艾比盖尔的小奶音让第一次拥有妹妹的杰森又陷入了贤者时间，布鲁斯没有理会自家有点跳脱的养子，哥谭暗影的语气之中难得的带上了温和：“怎么想到要办派对？”
“唔......爸爸说要帮我庆祝！”艾比盖尔奶声奶气的说道，从电话这头能够听见女孩撒着娇对自己的爸爸求证。杰森听见一个有点模糊的男声传来，带着漫不经心的通过电话的扩音器在蝙蝠洞里扩散而开：“嗯，大概就是那样吧。”
下一秒电话里头又响起了敲敲打打的声音，由于听上去距离比较远，因此在艾比盖尔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就被盖掉了：“艾比很想教父跟哥哥们！”
杰森能够注意到布鲁斯放柔了自己面容上的棱角，曾经在夜晚能够止小儿夜啼的冷硬面孔瞬间变成了傻奶爸的形象。
帅气的二代罗宾一边吐槽自己的养父，一边又忍不住自己嘴角越拉越大的弧度，他忙抢过话，逗着电话那头的艾比盖尔：“那你最想杰森哥哥还是迪基哥哥？”
没有加上布鲁斯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小没良心的小姑娘，除了自己的亲生爸爸之外，最喜欢的人就是教父，就算拿着糖果还是玩偶哄都没有用。
“唔......”果不其然，艾比盖尔被这个最喜欢谁的世界难题给难住了，杰森在电话的这头几乎就能够想到小姑娘皱起整个小脸满脸纠结的样子了。他咧开嘴，没有再为难艾比盖尔，而是顺势坐在了布鲁斯身边的椅子上，目光有点期待的看着自家养父。
......
“教父跟哥哥们会来吧！艾比只有问你们哦！”
本来还有点犹豫要不要在圣诞节当天离开哥谭市的布鲁斯暗自对联盟里的队友们道了个歉，并且决定征用外星救难犬的圣诞假期——跨年的时候给他发个小连假吧？——万恶的资本家在内心这样想着：“当然，艾比的生日教父可不会错过。”
接着布鲁斯就把电话的扩音给摁掉了，将手机随手交给了杰森，让他跟艾比盖尔可以聊天并且不会注意到自己在干什么之后，布鲁斯就拨通了自家搭档的电话。
杰森瞟了一眼布鲁斯的动作，心领神会的拿着手机走出了蝙蝠洞，在电话里跟艾比盖尔随意乱侃，将欺骗小女孩当成了自己今晚的业余训练：“当然了！迪基说要给你带一头大象！”
哄骗小姑娘并且心里一点都不痛的杰森阴险的将仇恨转移到了迪克的身上，无视自家勤勤恳恳工作在案件第一线，并且工资少得可怜连装备都要自己回收的兄长那被无数黑锅压垮的肩膀，再次决定要恶整对方。
艾比盖尔听起来可高兴了，她啪嗒啪嗒的踏着短短的步伐冲到自己爸爸的身边，高高举着手机宣布道：“迪基说要给我一只大象！”
杰森没有听见那个男人的回答，过了几秒之后还是很兴奋的艾比盖尔再次回到了电话旁，沉浸在自己的生日礼物【惊喜】之中，无法自拔。
——谁也没有料到，女孩第一个生日派对，也是她最后愿意办的一个。
圣诞节当天晚上，将夜晚几个小时的哥谭守卫工作交给超人的布鲁斯带着杰森出现在了纽约，艾比盖尔住的地方外面，却意外的发现整个别墅静悄悄的，不仅仅是门口杳无人烟，就连从远处望去的落地窗中都没有一点光亮。
天空中的高高挂着的月亮映照出银白的光芒，透过树影投射在地板上，看上去阴森森的，让杰森心中一下不安了起来：“布鲁斯......？”
“......”布鲁斯的脸瞬间阴沈下来，由于身为艾比盖尔教父所以拥有别墅大门钥匙的布鲁斯遥控着阻挡在自己面前的大门打开，将车子开进了有着巨大花园的别墅中。
他们随意地将车子停在了别墅门前，踏着急促的步伐出现在紧闭着的门前，敲了敲门。
叩叩叩的声音却没有回覆，完全没有任何灯火的黑暗让布鲁斯眯起了双眼，他的面前被塞了一台手机，那是杰森的。
看着上头花花绿绿的新闻，布鲁斯原先就已经黑了的脸色阴沈下来，哥谭王子抬脚用力的踹开了别墅的大门，砰的一声撞上墙壁的门伴随着随之响起的警铃声，几乎瞬间就将一片死寂给点燃了。
“艾比盖尔...艾比盖尔！”布鲁斯急促的迈着步伐，跟自己身侧的杰森一起冲进了豪华的别墅中，几乎没过一分钟就找到了窝在客厅沙发上瑟瑟发抖的小小身影。
布鲁斯打开客厅的灯光，瞬间亮起的光芒刺的两个早已习惯夜视的超级英雄都有点不适应，然而缩成一团将自己的头埋在膝盖里的小姑娘却只是抬起头，露出自己一双焦糖色的大眼睛：“爸爸...？”
——不是爸爸。
艾比盖尔几乎是瞬间就得出了这个结论，还在自己耳边吵死人的警报声伴随着面前的景象，都让小姑娘有了一个过分清晰的认识。
——又被丢下了。
几乎是这个认知一出现在脑中，本身就被忽然出现的光芒刺激到双眼的艾比盖尔瞬间眼前就模糊成了一片，豆大的泪珠顺著有点婴儿肥的脸庞滑落，然后又离开面颊掉落在了膝盖上。
有点凉。
“爸爸呢？”带着浓重鼻音的小姑娘用力的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双眼中的泪水在被长袖吸掉液体的下一秒又再次被盈满，就没有歇息的时候：“他是不是...”
她没有说完，杰森的表情就已经隐隐的告诉了女孩答案。一直以来都压抑住自己情绪的小姑娘终于忍不住了，她嚎啕大哭的蹦下了沙发，没跑两步就被蹲在面前的布鲁斯给接住。
“为什么啊？为什么！”小女孩重复了一次又一次，却除了这句话什么也说不出口，混杂着小孩哭声以及猛烈吸气声的客厅里还回荡着警铃声，布鲁斯抱着艾比盖尔站起身，任由自己高级订制的西装被小孩哭的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
“打给阿尔弗雷德。”他一边轻轻按住艾比盖尔的背，一边对着自己身侧的杰森开口：“让他多买几套小女孩穿的衣服，然后把艾比盖尔在庄园里的房间再整理一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杰森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布鲁斯的意思，却还是问了出口。
“斯塔克不要我的教女，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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