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八十年代小丈夫(9)

    这男人一旦结了婚, 可就真的变成了狼。

    苏雪桐却心惊胆战的要命, 她可不想挺着肚子去上大学。

    两个人还没有结婚证, 没法去计生部门领小雨衣。

    司铖另想了个法子,反正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弄来了好几盒。

    苏雪桐看着那些小雨衣, 腿肚发软。

    当晚, 司铖便缠着她来了好几次。

    这男人就跟吃不饱似的,偏偏花样还多的要命。

    苏雪桐越发的怀疑他的身份, 司铖要不是穿书过来的, 他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两性知识储备。

    幸好, 两个人还是得住校,顶多一月回家一次。

    日子就是这样一月一月的过。

    过的时候到没有觉得多快,再转回头看, 还真是时光匆匆。

    一眨眼的功夫, 刘山和陈默尔都要参加中考了。

    首都好点的高中有好几所, 数八中离司家最近。

    其实要按照刘山的成绩, 他能靠四中。

    只不过陈默尔不想离家太远,她要是去了八中, 刘山势必得跟去。

    这几年,苏雪桐除了偶尔过问刘山的学习成绩以外,并不管他其他的事情。

    可以说她是开明开放, 也可以说她是性情凉薄。

    反正她尽了能力去管他就成了。

    刘山这几年的花销, 大部分靠的全部都是她的奖学金。

    花别人的手短, 她没和司铖分的太清, 可也尽了自己的全力。

    好在,刘山那孩子在其他事上糊涂,在学习上一直都心如明镜。

    临中考的前一天,苏雪桐和司铖专程从学校赶了回来。

    司慧茹舍得花钱,做了满满一桌子的好菜,美其名曰考前动员会。

    待人一到齐,司慧茹开了瓶红酒,当然没那两个孩子的,其余的人则一人一杯。

    她抿了口下肚,嘱咐女儿“默尔啊,妈妈也不指望你自己能考上八中,但是你的分数也不要太低了,这样的话,妈妈出去见人也有脸面一些”

    这是得被逼成什么样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陈默尔不爱听,夹了筷子鱼道“哎呀,我尽力,你不要给我压力了。”

    司慧茹叹了口气“妈妈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你就好好的听,别等我搬出你爸来”

    陈默尔悻悻地说“好了好了,知道了。”

    这些年,苏雪桐见陈郎峰的次数都是有限的,除了逢年过节,他一般都不会在家吃饭。

    陈郎峰在陈家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他不大过问子女的事情,可到底是一家之主,陈默尔见了陈郎峰就好比老鼠见了猫,避之不及。

    司慧茹见陈默尔乖乖听话,心情稍微愉悦了一些,转而又鼓励刘山“好好考试,别有压力,万事都有姑姑呢”

    刘山感激“谢谢姑姑。”

    实力与后盾是两码事,即使刘山有那个实力,也想拥有坚实的后盾。

    本来应该紧张的苏雪桐,却好比是没事的人。

    毕竟这才中考,离刘山高考得是又三年后的事情,那时候再紧张也不迟啊。

    三年后苏雪桐和司铖明年毕业,学校本来就包分配。

    但按照司慧茹的说法,他俩的工作根本不用他俩操心。

    三年后的话,没准儿她就有孩子了。

    司慧茹那天还说,等他俩大学一毕业,首要的事情,就是先把结婚证领回家,再摆上几桌酒席,以告慰司铖父母的在天之灵。

    刘山下了考场后就没了紧张,题目简单,他发挥正常,八中完全没有问题。

    陈默尔一如既往,就算学习给了她打击,她也能从其他的地方找补回来。

    这几年,她发育的很快,长相颇似司慧茹,举手抬足间有一种泼辣的美。

    苏雪桐对她持保留意见,反正她只管抚养刘山长大成人,不包办感情问题。

    赵妈的年岁大了,说好了等刘山中考完,她就离开司家,回家颐养天年。

    她走的那天,苏雪桐和司铖刚放暑假,匆匆赶回家送了她一程。

    赵妈哭的眼泪哗哗,跟着儿子坐上了远离首都的汽车。

    她家在紧挨着首都的河北。

    苏雪桐抽了抽鼻子,道司铖“往后你要有时间的话,就去看看她,毕竟从小将你抱大。”

    司铖的眼睛动了一下,墨黑的眼眸里似闪过了什么,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暑假好。

    暑假这种天气,就是没羞没臊的。

    赵妈走后,刘山自己搬到了一楼,他的年岁渐大,以前不懂的事情,现在已然懂了个七七八八。

    苏雪桐还疑心,是不是夜里司铖折腾的声音太大。

    可不应该啊

    入夏前,司慧茹为自己家购置空调器的时间,给司机也买了几个。

    春兰窗式空调器,虽然没有后世的空调制冷效果好,但比风扇强,缺点就是呼呼隆隆,噪音没比打雷的声音弱多少。

    她里里外外听了几次,确定了房间很是隔音,这才略微安下了心。

    再一想,刘山都十六了。

    他上学比别人晚,不管去哪个班里都是年纪最大的。

    中考很快放了榜,刘山果然没有悬念地去了八中。

    陈默尔比他少了一百分,也去了八中。

    听说司慧茹大出血,给学校捐了三千块钱。

    八五年啊亲,两千块哦,司慧茹肉疼了三天,看见陈默尔,她就直咂嘴。

    因为这个,陈默尔一有空,就躲到了司家,理由很正当,来找刘山补课,就连吃饭都不回去。

    “嫂子,你不知道,我妈心情不好,看见我都想吃了我”

    苏雪桐但笑不语。

    赵妈走了,吃饭就成了问题。

    别说陈默尔了,连刘山的嘴也被赵妈养刁了。

    原先从不嫌弃苏雪桐做的吃的,现在一听说她要下厨,捂着脑袋哀嚎“姐姐,你把厨房让给我姐夫吧”

    总让司铖下厨,苏雪桐不大好意思。

    再说了,等她们开学,难不成让刘山见天去陈家吃饭

    苏雪桐和司铖商量,“咱们再找一个保姆吧”

    “也成”司铖道。

    一天都没有耽搁,两个人去劳务市场登了记。

    赵翠儿自打嫁给方大河,一直都过着两地分居的生活。

    成亲的第三天,她受不了那个白日夜里总想骑在她身上的男人,跟着她姨家的闺女,偷跑去了广东,一直在那里打工。

    现在的赵翠儿可不是以前那个连县城都没出过的乡下妹子了,在广东呆了三年,她见多识广。

    她和她姨家的闺女在一个叫做凤仙的歌舞厅里上班,一开始是打扫卫生,后来领班见她姿色不错,教会了她跳舞。

    她陪过无数的客人跳舞,那些人有些是当地的时髦青年,还有些是从港澳台过来的大老板。

    有一个老板姓封,愿意一月给她一千块,包养她。

    可赵翠儿不愿意,她可不像她表妹,一见着钱两腿都合不拢。

    她只陪人跳舞,其余的事情一概不干。

    如此三年,挣了她父母半辈子都没挣到的那么多钱。

    前几天回了娘家,她听人说刘保国到了北京。

    原本是潭死水一样的心思,不知怎地又活络了起来。

    她父母当初收了方大河家三百块的彩礼。

    赵翠儿压根就不想跟方大河过,狠狠心花了两千块钱,赎回了自己的自由身。

    听说那刘保国大学毕业,不肯服从分配,没有固定工作的男人,年岁渐大,身边又没有可心的女人。

    赵翠儿思前想后,给父母留了一千块钱盖房子,手里攥着剩余的两千块钱,一个人来到了北京。

    可她并不知道刘保国人在哪里,人海茫茫,找一个人,犹如大海里捞针。

    赵翠儿来了三天,无所事事,花红酒绿的日子过习惯了,她花钱手大,生怕自己钱花没了,得过回穷日子。

    舞女是肯定不能再做了,在北京,没准儿什么时候就遇上了刘保国,她怕他会看不起自己。

    虽说做的不是皮肉生意,可跳舞的时候,难保有些臭男人不会偷偷揩油。

    赵翠儿遇见过好几次,那个糟老头子搂着她的腰,一双不安分的手在她屁股上揉来揉去。

    她一咬牙,来到了劳务市场,寻思着找个富贵人家,当保姆去。

    事情就是那么的巧。

    司铖和苏雪桐前脚走出劳务市场,赵翠儿后脚就来了。

    一个东门进,一个打西门出。

    没准儿赵翠儿还看见了那两人的背影,只不过变化太大,她根本认不出。

    劳务公司的招聘领导看她年轻,推荐工作很是卖力。

    有伺候老人的,有伺候一家老小的。

    赵翠儿挑来挑去,一眼就相中了那家给高中的孩子做饭的工作。

    她又不是真的想给人当保姆,自然是哪个活计轻松就选哪个

    招聘人犹豫了片刻说“可人家说了,想选个四十几岁的本地人。”

    赵翠儿眼尾一挑,飞了一眼过去,操着一口南方口音很重的普通话,说“领导,成不成的,还不看你一句话”

    还真不是

    不过她年轻貌美,又会来事儿,四十几岁的男人最是受不了这种到了嘴边的诱惑,招聘人很快投降,答应她打个电话问一问。

    电话是苏雪桐接的,那边人将保姆的情况一说明。

    她皱着眉头道“不好意思,我们家是个男孩,我和丈夫又长期不在家,保姆太过年轻的话,总归不好”

    招聘人捂着话筒,挤眉弄眼地冲赵翠儿摇了摇头。

    赵翠儿挤了过去,拿自己的跨一顶,成功将那人顶开,自己站在了话筒前。

    “这位主顾,你都没有看我这个人,怎么能一下子就说不好呢对不对”

    话筒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

    可苏雪桐仍旧下意识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她抿住了嘴巴,没有吭声。

    话筒那边的人连续“喂”了好几声,咕哝了一句“你个瓜皮”

    啪一声挂线了。

    苏雪桐举着话筒笑了起来,还真是世界很小,赵翠儿居然来了首都。

    苏雪桐没把赵翠儿的事情告诉司铖。

    过了几天,司慧茹家的保姆给介绍了一个同乡,姓温,是个手脚麻利的中年妇女。

    温阿姨的菜炒的还成,至此彻底地将司铖从厨房里解放了出来。

    酷暑难挡,就连陈默尔也不经常来司家现在。

    苏雪桐发现,刘山从不会主动去陈家。

    心里头对这个弟弟,就又多了一些好感。

    读书明理,知道进退,比什么都强。

    想来司慧茹也明白这样的道理,陈默然的功课不好,老早就参加了工作。

    家里没有一个大学生,成了司慧茹的一块心病。

    对于陈默尔,司慧茹还是没有放弃治疗。

    毕竟这一路的钱都花了了,这到了关键的时刻,不花一点,就好像对不起自己一样。

    她给陈默尔找了一个补习老师,一节课二十块钱,一对一辅导。

    陈默尔打电话给刘山哀嚎,“我妈简直是要逼死我,好好的暑假全给我搅和现在。”

    哀嚎的声音真的很大,离得近的苏雪桐听现在个清清楚楚,就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又过去现在几天,司慧茹打电话来找刘山。

    “大山,那个老师的英语不错哎,你的英语不是老拖后脚,等他来给默尔上英语课,你就来旁听好了。”

    刘山不大想去。

    他现在已经懂得现在门第之分,一去陈家,总是会有一种说不出的窒息感觉。

    可司慧茹很是热心,他矜持地说“那行吧,我先去听一次,谢谢姑姑了”

    “客气个什么”

    刘山去司慧茹家补课的事儿,他跟苏雪桐报备她一下。

    他心里明白,姐夫对他好,是看在他姐的面子上。而司慧茹对他好,是看在他姐夫的面子上。

    和他最为亲近的,还是这个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姐姐。

    苏雪桐并不反对,给了他十块钱,让他去听课之前先去小卖部,给陈家的人买点冷饮过去,嘱咐他“别买一毛钱一根的冰棍,买三毛钱一根的冰糕,多买一点,姑姑家的冰箱放的下。”

    刘山点了点头,抱着英语书出了门。

    司铖拿手动了动她的脸,问她“你要吃雪糕吗”

    这个天气,也就只有雪糕最降温了。

    半个小时候,刘山匆匆地跑了回来,气喘吁吁。

    此时,苏雪桐和司铖两个紧挨在一起,正你一口我一口地啃着雪糕。

    司铖抠门,外头晃了一大圈,就买了一根雪糕回来。

    两个人抢来抢去,越挨越近。

    刘山道“姐,你知道默尔的补习老师是谁吗”

    苏雪桐抢到小雨衣最后一口,雪糕棍叼在嘴里,听他这么一问,她忽然想起了赵翠儿。

    赵翠儿当然不可能来给陈默尔补习。

    她沉吟了片刻,道“难不成是刘保国”

    刘山抹了把热汗,倒也没有惊讶他姐一猜就对。

    反正她总是有料事如神的本领。

    他又呼出了一口热气,沉声道“对,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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