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劳累一日, 廿五日便好生歇了整一日, 白天里只是陪着贾敏听她教诲,至夜间方同雪雁吐露出星点忐忑。
王姑姑早来嘱咐黛玉早睡, 唯恐第二日礼仪繁琐黛玉撑不住使人看了笑话, 黛玉答应下便叫人撤了灯,唯留下小小的一盏寝灯托说是黑漆漆的不安, 所以才留下了。
雪雁前来劝黛玉早些安寝, 黛玉也不肯动身, 就呆愣愣的。
“明日便是正日子了, 不知怎的早我还盼着,愈到了这一日我心里就愈不舍起来, 还有些怯怯的。”黛玉就着桌前豆大的灯光喃喃道。
“嗐哪一个姑娘出嫁前不是这样不舍的”雪雁笑道, “姑娘日后到了王家又不是不认识, 那王家老爷太太早在扬州咱们不知见了多少回了。人亲切和睦, 从不为难,见了姑娘只有不住地说好的,那还有别的话呢姑娘这还担心”
黛玉略松了松, 也笑道“罢了,说不过你,倒衬得我这像是杞人忧天把那帘子放下来,索性我睡去。”
紫鹃原只是从旁抿嘴微笑听着, 闻言忙上前几步扶住黛玉,忍不住轻声道“姑娘这才是呢,别的什么不打紧, 倒是养好了精神才是正经。”
“就是,什么奇人怪人的小的也不明白。反正姑娘说的听着是这个理儿就罢了。”雪雁快手快脚地摊开床褥,头也不回地插了一句。
黛玉叫她逗得笑了两声,当下也不言语了,纵是尚未有睡意也微微合目养神,渐渐地倒是也沉沉的睡过去。
雪雁从旁听着黛玉睡沉了方才松一口气,忙扯着紫鹃慢慢退出去,外间白劳才从外头送了王姑姑回来,见她二人出来也便问道“郡主可歇下了”
雪雁点头不语,以指示意噤声,白劳忙点头回应。
三人不敢睡得实了,唯恐期间或有何事,竟合衣睡去不提。
此时林府一片寂静,王家那里却还远远未曾静下来,一片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只忙碌的却不是王玚牛夫人早撵他睡去了,嘱咐万万养好了精神,改日起来新郎眍着眼却不像话。
牛夫人这里忙得脚不沾地,至最后还不放心,叫人打着灯笼府里里里外外走了一圈,见无处不是披红挂绿的,才满意了。
翠玉笑道“我就说必定是办好了的,太太还不放心,非要自己看了才成。您嘱咐了这许多遍,谁还敢不放在心上的”
“纵是说了,我到底也是看了心里才安心。”牛夫人歪在炕上,懒懒道,“明日不知多少王爷公爷要来,王妃夫人更是数不胜数的,咱们自凡有一星半点的不妥当,都叫人看笑话。”
“再说了,我就玚儿这么一个,好容易拉扯到这么大了,瞧着中进士做官升官儿的,又好容易瞧着到了二十三岁上才给我娶一个媳妇回来,媳妇又是这样好的。我能不疼她”
牛夫人笑着抱怨道“这小子开窍儿比谁都早,扬州时候我瞧着他看人家姑娘眼神儿就不对,我还想着也好,林家也是簪缨世家嫁进咱们家来日后都出文曲星。谁知道这小子磨磨蹭蹭的,到如今才给娶回来”
翠玉知道牛夫人这是满意极了才这样说,便笑着凑趣儿道“都说好事不怕晚,别看咱们大爷成亲落后了一步儿,我瞧着旁的可不见得。说不准太太您年就孙子孙女儿满堂了”
牛夫人听了这话,只觉得通身舒泰起来,红光满面道“借你吉言了”
翠玉笑着又奉承几句,见牛夫人眼皮耷拉下来,忙吹熄了灯,悄悄退出屋外。
其实这时候睡也睡不了多久,王玚院子里才交三更便有人忙起来,王玚也不过多眯了一会子便清醒过来,自己下来趿拉上鞋子,便出门问道“几时了”
他猛一出来倒把蒲桃吓了一跳,蒲桃正带着小丫头子收拾王玚的衣衫,听见王玚出来还唬得惊叫,“大爷您怎么起了”
她忙叫人去打水伺候王玚洗漱,自己便上前与王玚穿上靴子,低着身子回道“这时候才过寅时,方才打更的过去我听着了。”
王玚点头,又道“去叫客院里的杨大人、卫大人、两位刘大人起来,就说预备要去迎亲了。”
原来大安习俗,照例是有新郎三四位好友陪着迎亲,王玚斟酌许久方定了卫若兰、刘博闻、老师刘炳家的嫡长孙刘龄和杨首辅家里的小孙子杨玖城刘博闻、刘龄是交好故此才叫的。
卫若兰却不是,是为着身边必要有一个家世显赫的友人陪着方显重视,但王玚这里算起来交好的身家正派的不多,杨玖城算是一个,卫若兰自己凑上来说要来,王玚不好拒绝,想着四个好看些,便也答应了。
此时他说的便是这几人了。
谁知蒲桃听了,却是惊异地看着王玚,磕磕绊绊道“大、大爷,定了是辰时您起身,过后祭拜祖宗,拜别太太,方才出门迎亲,少说要辰正方出去”
她被王玚盯着,声音愈说愈小,至最后几不可闻,连头都低下来不敢看王玚。
王玚干笑两声,强自维持着镇定威严,平稳道“唔、唔,是这样昨日我恍惚间没听清。”
他自己看着镇定无比,实际从方才起身便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手都不自觉地打着颤。
“既是还早着,我便回去略坐一坐。”王玚扔下这一句,转身就回了屋子。
背后一个小丫头偷偷抬眼瞧他,忍不住扑哧一乐,悄声道“蒲桃姐姐,大爷同手同脚的走呢”
蒲桃仗着单子也瞄了一眼,也轻轻笑起来。
王玚还不曾走远,偏生他耳朵又好,听见这个忙加快了脚步往里边走去这回可是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了。
他就着小丫头端来的水洗漱了,又不好穿外头的衣裳,只好往椅子上坐了,就手翻了翻桌子上的书,可只觉书上字胡乱跳来跳去,一个也看不进眼去。
王玚索性扣上书,捡了支笔来,翻出一块儿墨,自己研了,又拿了张纸,想几首催妆诗却扇诗之类预备着好用了早他还不以为意,笑话别人苦读数十载临了儿连首催妆诗憋得支支吾吾的,到了自己才明白,只怕到时候紧张地真就忘了孔夫子姓什么
他在屋子里写着,不多时却听见外头几人说笑声传来,卫若兰打头一个进来,朗声笑道“我来瞧瞧隽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到了北京安顿下来,实在累着了,先更2000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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