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克拉克看来，这里的“卡尔艾尔”简直单纯的要命，仅仅是和他说了几句话，就高高兴兴的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乖乖巧巧的跟着走了。
超人对着卡尔眼中湿漉漉的渴求欲言又止。
卡尔看起来真的很高兴，他的身高明明看起来和超人差不多，但当他扶着墙站起来，苍白的脚掌颤抖着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眼含期待的向他们看过来时，却带着一种自下而上的小心翼翼。
“……朋友？我们是朋友吗？”卡尔试探着向他们迈出一步。
“……”超人看着他，平静的蓝眼睛下面酝酿了一泓哀痛，他的喉咙干涩，一声“yes”牢牢的卡在里面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在卡尔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吐出一口气。
“是的。”超人听见自己说。“我们是朋友。”
卡尔的蓝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他的脸颊干瘦，眼睛却湿漉漉的闪着光，美丽的就像一不小心从天空跌落尘土的星星。
————————
他们带走了这个可怜的孩子。
是的，孩子。即使卡尔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的氪星青年，超人也无法用成年人的眼光看待他。
……他太单纯，也太脆弱。三十年的实验室生活并不能给他的心智带来太大的成长，那些研究员也不会特地给他提供学习的途径。
他一点也不像超人。既不温暖也不包容。
布鲁西有点好奇的探头看过去，然后非常难过的看到了卡尔裸露在外面的带着针孔的干瘦手掌。
卡尔敏感的察觉到布鲁西的视线，他抬起头和男孩对视一眼，像是被烫到一样飞快的移开眼神。
布鲁西眨眨眼睛，他咬了咬下唇，把嘴唇向里抿起，轻轻的对卡尔露出了一个含蓄又友好的微笑。
卡尔不安的垂着脑袋看他脚下的路，没有看到小男孩又轻又浅的小小笑容。
布鲁西歪着脑袋继续看他。
“很快就要出去了哦。”玛莎轻抚了一下男孩的脊背，拉回了布鲁西的注意力。
他们已经根据沿途的路标回到了他们刚刚进来的地方，阳光从不大的洞口钻进来，一大束灿烂的金色光芒投射在地面上，形成一根透彻的光柱，尘土在光柱里无所遁形，它们在空气中起伏的身影清晰的映在每一个人的视网膜上，随着气流旋转、旋转，然后飞跃黑暗的地底。
卡尔的脸上露出惊叹的神色，他激动的上前一步，又在超人和蝙蝠侠等人的注视下犹犹豫豫的收回了腿。
一直沉默着的托马斯走到他身边，拍了拍卡尔的肩膀。
“……”高瘦的青年瑟缩了一下，肩膀非常顺从的随着托马斯拍肩的动作踏了下去。他耷拉着脑袋，几乎要把脸埋进胸口。
年迈的蝙蝠侠叹息着收回手，带着战术手套的手掌微微垂落，他眼看着面前的青年紧绷着的脊背慢慢放松——
——然后突然的伸手一推。
把卡尔推进了暖融融的阳光里。
卡尔一个踉跄，先是惊慌的缩起四肢，又在黄太阳极度舒适的照射下舒服的眯起眼睛。
他紧绷着的身体在阳光的浸泡下一点点舒展开，他睁开眼睛，抬头看向头顶那一小块天空。
一颗小小的火种，“啪”，落进了蔚蓝的水里，打碎了平静的水面。火种扑通一声，掉进他的心脏，噗通噗通，心脏急促的跳动起来，一簇小小的金色火焰在他的心房里点燃了。
卡尔伸出手，虚握住一捧温暖的光，小心翼翼的拢在手里，用脸颊眷恋的蹭了蹭。
他剔透的蓝眼睛映照着太阳的余晖。
超人静静的注视着他，注视着阳光。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拍了拍超人宽大的手掌，要他放他下来。
男孩跑过去，鞋底哒哒哒的扣击在地面上，惊醒了沉浸在温暖中的卡尔。
卡尔茫然的看过来，看着男孩跑过他的身边，看着男孩跑进阳光里，看着男孩伸手扯住从那一小块天空中垂落下来的一根绳索。
男孩用力一扯。哗啦一声，一条长长、长长的梯子垂落下来。
那是布鲁斯早就在上面留下的逃生梯，长长的梯子被绳索系着一直垂落到地面，即使不用超人帮忙也能够保证布鲁斯用八岁小孩的身体爬上地面。
布鲁斯拉了拉梯子，在终于确定了梯子的牢固性以后转过头，他在卡尔投过来视线下挑了挑眉，言简意赅的吐出一句简短的命令：“上去。”
卡尔下意识点了点头，又在反应过来以后呆呆的楞了好一会儿，他睁大蓝眼睛把男孩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又一遍，就像是在确定对方语气中的善意一样，非常郑重的反复确认。
等他终于确定了，确认了这句话中隐藏的善意以后，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瞳“噗”的一下炸起了一朵小小的烟花。
他很轻，也很用力的“嗯”了一声。他看起来依旧呆呆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但是那双亮闪闪的蓝眼睛直直的看过来，看的布鲁斯忍不住侧过头去。
“……你先上。”男孩松开绳索，给卡尔让出路来。末了他又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上去以后不要乱跑，我们很快也会上去。”
卡尔开心的重重点头，然后他一个起身，高兴的直接飘了起来。
布鲁斯：“……”
行吧。氪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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