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拯救公主的那一幕该是怎样的
骑着马的王子衣着翩翩, 腰间佩剑, 踩着长靴。昏暗的舞台,唯有一束白光落在公主铺满鲜花的床上。
虽然心操人使目前还不是很适应把自己代入公主的视角,但谁让他现在是拖后腿的那个呢某种意义上他还是个残疾的公主,可能需要红发的王子把他扛出去。
不过即使做了那么多心理准备, 在心操看到赤谷海云时准确地说, 看到赤谷海云拖着一条血淋淋的手臂走进来时,他还是真情实感地懵住了。
“别问。”这是帮心操取下嘴里的布团后,赤谷说的第一句话。
然后他看着她拔出手臂上的两根钢针,狠狠地、带着点报复性质地把它们摔在了地上。
于是心操只好保持沉默,静静地看着对方帮他割开了手腕和脚踝上的绳索,然后从腰带里取出医用针线和消毒棉,还有一支装着不知名液体的注射针。
“出血量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好点不过毕竟是贯穿伤, 不可能放任它继续流下去。”
说完, 赤谷又从她那个很像哆啦a梦万能口袋的腰带里拿出一个i手电筒,细细端详着他的伤口。
“姑且看不出伤口里有碎裂的弹片鸠山那个讨人厌的个性大概也就这点好处吧。”赤谷松了口气,但表情还是很不好看不是那种阴鹜的感觉,硬要形容的话,大概更像是个在发孩子脾气的小姑娘。
好在她作为专业人士的素养还在, 消毒、缝线、打针样样不落。
“这支是升红针但你知道的,红细胞升起来很慢。”她认真叮嘱道,“如果你一会儿感觉心率变慢或者喘不上气的话, 一定要告诉我, 我会让八百万加急做一支肾上腺素。”
“明白。”心操说, “虽然从传统的角度上来说,我现在应该热泪盈眶地抱住你,可能还要给你一个热吻表示以身相许什么的不过在此之前,你真地不用处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吗它们还在流血。”
“不用担心,伤口其实很小。”赤谷叹了口气,“比起这个,我觉得还是另一个地方伤得更重”
“还有别的地方受伤了”心操眉头紧蹙,“还有哪里刚刚鸠山夜射狙中你了吗”
“没有。”
“那是哪儿”
她面无表情道“我的自尊心。”
简单地和心操梳理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后,赤谷拿出信号枪往窗外射了一发,绿色的礼花砰地绽开,像是某种未知事物即将到来的预兆。
尽管觉得这么做会显得自己很无知,但心操还是诚实地开口道“那是什么”
“打车工具特快列车那种。”赤谷言简意赅地回答。在把走廊的窗户拉开到最大后,她回到房间里,屈身将心操人使从地上抱了起来。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是特别好,所以我不会把你安排进作战的可用人选里。”看到心操的表情,赤谷心里也有些愧疚,她轻声道,“抱歉,并不是轻视心操君的能力,只是情况如此茶茶和阿明会来接你的,你前面已经做得很好了,脱离战场后就好好休息吧。”
“其实我对这件事的心态还算良好”心操五味杂陈地说道。
比起这个,反倒是赤谷海云非常自然地对他用了公主抱,而且对目前好像还没察觉到什么不对这点才让他比较介意。
回去还是加强体格锻炼吧。
“所以丽日同学她们要怎么来接我”心操说,“都把窗户打开了的话难道是外面爬上来吗”
“这是特快列车,心操君,从外面爬上来什么的可不是特快列车哦。”赤谷摇了摇头,表情看起来神秘莫测,“看,她们来了。”
心操心底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但还是本能地沿着赤谷的视线向窗外看去
然后他的表情凝固了在目及那两位骑马战队友时。
“哦吼心操君海云”御茶子发出了像西部牛仔一样的欢呼,她朝他们用力地挥着手,“心操君,我们来救你啦”
“我喜欢你的个性,茶茶”
“谢谢我也喜欢你的发明”
心操人使显然不能理解现在的情况,外加失血的缘故,他眼前的一切都天旋地转,那股晕乎乎的感觉就这么从胸口涌到了脑门。
他说“到底是我在做梦,还是我现在其实穿越到了什么小马宝莉的世界”
即使不是什么小马宝莉,大概也是个很有油管既视感的画面了,因为发目明和丽日御茶子的真实情况是这样的前者背着喷射装置,后者用个性让两人漂浮起来,她们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遥控喷气式飞机那样在空中盘旋,留下一道长长的灰色烟雾
这让心操人使想起了那个一只猫在天空跑步背后拖曳出一道彩虹的经典画面。
望着好像是在半空表演漫才的二人组,赤谷表情也有些微妙幸好已经把鸠山夜射干掉了,不然她还真有点摸不准该怎么处理这个好像在告诉敌人“快来啊这有一个活靶子”的组合技。
“至少大家都很有活力。”最后,她只好这么说道尽管她那种游魂的语气让心操摸不准她是在宽慰谁,“阿明和茶茶因为不参与正面战场,通讯器被我拿来做了些小装置,不过八百万看到你们接头后会让根津校长把你的通讯加进秘密频道啊,对了一开始的失重感可能会有点不适应,但不用担心,我的投掷一向蛮准的。”
闻言,心操僵硬地扭过头,定定地看着她。
“你最好告诉我这是在开玩笑。”他说。
“很遗憾,这是真的。”赤谷回以了一个微笑,“享受您的特快列车吧,公主殿下。”
“别,真的,我不是在说笑啊”
看着顺利接到了快要口吐白沫的同伴的御茶子对她比了个od job的手势,赤谷也笑着朝他们招了招手。
然而等同伴们渐渐远出了视野,她的嘴角却缓缓拉回了平线并不是救到同伴这件事情不让她高兴,只是她实在太累了,或许最初她还能感到高兴和庆幸,也试图将这种情绪传递给别人作为安抚但在独自一人时,她清晰地意识到,再多再多美好的情绪都在这极度的疲倦中被磨灭了。
自从那个冬季之后,13号一直对她看顾得很好,尽管繁重的救援任务不可避免,但她至少没有再暴露在这种没有任何更成熟的年长者可以依靠的情况下了。她一度以为直到自己长大成人为止,那就会是她人生中最后一次充满杀戮的时刻然而现实并非如此,它只是来得迟了一些,却并没有从她的人生中缺席。
是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敌人的计划者被控制,敌人的猎犬被她解决,敌人的战斗工具无法启动,接下来只要保证现状,等待职业英雄清理掉外面的怪物来接他们就可以了
可是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又或者这只是另一些麻烦的开始
她在深网的身份被泄露,后续还有一大堆的烂摊子需要她去处理,13号老师违法私设职英级通讯频道的事情也被曝光,后续的追责和停职肯定无法避免,还有可能面临被吊销英雄执照的窘境还有妈妈,她看到她被击中的画面了吗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她总是在让她担心和难过
随着母亲满是泪水的面容逐渐占据了脑海,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起来。
是的,她曾经承诺要将自己一生的热忱奉献给那个美好的愿望,哪怕为此要燃烧自己也毫不吝惜但她也永远无法忽略妈妈的想法,她的眼泪比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更能撼动她,如果她就此倒下,埋葬在这里,妈妈该怎么办她甚至没办法再见到她最后一面
“不,别去想这些赤谷海云,别去想这些”她喃喃着,好像这样就能将那种被逼至边缘的崩溃感硬压回去。
冷静冷静下来
大家需要的是一个冷静的你,可靠的你把那些忏悔留给未来吧
“对,冷静下来冷静”赤谷终于感觉气息开始趋于平缓,她闭上眼定了定神,伸手去摸通讯器的开关之前和鸠山对峙是在落针可闻的场合下,即使是耳麦里发出的声音也很容易暴露位置,她就干脆完全关闭了通讯频道,也不知道大部队那边现在怎么样
「快点躲开蛙吹同学」
「大家都小心那个怪物的力量很强,不要用墙壁当挡板,退得远一点」
赤谷的手僵在了耳边。
她听见耳麦里墙面碎裂剥落时信号的嘶嘶声,细碎却又尖锐,像是一把把刀子扎进了她的胃里,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紧握成拳的手无声地暴露着她内心的真实情绪。
没有任何信息告诉她事情会像这样突然逆转可她却又没有太多意外,她甚至有点习惯了、麻木了,就好像过去很多次那样,命运对她总是没有太多眷顾。
于是她飞快地向前跑去,但几十阶的楼梯在此刻看起来竟然是那么漫长,甚至让她觉得自己是在一个无限的时空长廊里奔跑,她的双足跨过穿越一个又一个的世界,但没有一个是属于她的。
「切岛同学切岛同学你没事吧」
「奈奈回答我啊奈奈你流了好多血」
快点快点
「你们一个一个的是听不懂人讲话吗」
「可是爆豪同学」
「闭嘴不会飞的家伙都快点滚蛋,我现在没心情管拖后腿的家伙,不要等我要走人的时候还让我不得不带着个陆行鸟,听到了没有」
「我明白了一定要小心啊,爆豪同学。」
「烦死了,快滚快滚」
砰哐
快点快点啊快点啊啊
「啊啊啊」
赤谷海云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来那种胃部的不适感更加明显了,好像连带着其它的内脏也紧紧绞在了一起,将她整个人都挤压得支离破碎。
那是
她不会认错的,那是个声音是
「哦呀,真狼狈啊。」
陌生的男声遥远地隔着通讯器传了过来,因为距离的关系有些模糊不清,但在耳麦里响起时又离耳畔极近,仿佛恶魔的低语。
「是叫爆豪什么的吧啊啊,头上全是血呢。刚才不是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吗现在居然把自己搞成这样,真是难看」
通讯里又传来一阵信号絮乱的杂音,那个语调奇怪的男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听起来清晰了许多,显然是把耳麦拆下来放在嘴边说的。
「应该还有几只小猫不在这儿吧」他愉快地说道,「赤谷海云,你应该能听到这个频道吧在同伴们被怪物伤害的时候居然不见踪影,这就是最好的英雄预备役所做的选择呢」
「不过我碰巧对你还有点兴趣接下来就来和你玩玩游戏吧,英雄海兔。」
赤谷感觉到手套上温热潮湿的触感她不确定那是之前泰瑟枪电针的伤口,还是之前被焊起来的枪伤又裂开了,但她知道那是血。
不知为何,一种清晰的预感正强烈地在她的心头滋生,它们不断告诉她审判的舞台终于降临,过去与现在,鲜血与子弹,光明与黑暗,都将在这命运的交际点被一一清算。
就在这神经紧绷到令她太阳穴抽痛的刹那,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沸腾,叫嚣地沿着脉搏在她体内四处奔走。那是无数个声音,无数个高昂的咏叹调,无数个愤怒的咆哮,却都在高喊着同一句话。
所有残暴的欢愉,必将以残暴结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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