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城市里的狩猎者

    但可惜的是跟时间灵活的新闻社老板不同, 身为FBI的瑞德非常繁忙。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就是FBI和当地警察属于不同体系,理论上讲,没有对方的求助申请以及他们上司批准, 他们是不可以干扰当地机构执法的。

    瑞德也可以请个假,专门跑过来, 以个人的身份进行调查。但是这样做不现实, 第一, 他等同放弃了能够利用的所有资源,孤身前来, 他所做到的调查力度估计也和克拉克没什么差别。第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 这真的只是一个少女失踪案, 而他们手头上有正在追查的连环杀手。让瑞德放弃去抓捕有可能制造新杀戮的连环杀手, 而是来这所城寻找或许只是离家出走的少女,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所以他能提供的也只有远程支持,实际调查的人还是克拉克自己。FBI对现场的观察分析有一套理论, 一般情况下通过外行人远程操作会遗失细节, 所以瑞德能做的就是提供克拉克几份FBI内部培训资料书单,让克拉克以惊人的速度读完,然后来到现场将他观察到的细节整理并发给自己。

    简单来说就是为了找到失踪的小姑娘,瑞德很速成的把克拉克培训成一个实习水平的FBI探员了。这在一般人身上难以操作,但对一个速度超快, 视力惊人, 大脑运转也相当敏捷的超级人类来说不算什么。在他来说学会这些, 相当于你拿着说明书很快就能学会用吸尘器这种程度罢了。

    搜查之后他得到的答案并不乐观。即便没有外人闯入的痕迹,而且家里还带走了不少东西,但实际小姑娘自己用的一些必备私人用品并没有带走。这证明她离开的时候,其实是想过要回来的。

    附近路段的监控录像没有发现她的身影,这正是问题所在,因为完全躲过这些监控录像,其实也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

    从这些信息难以判定她是否遇到了危险,很有可能是她秘密想去什么地方,不希望被人追查才这样做。但至今没有回来这点证明,她所去的目的地显然有问题。

    但即便如此,没有超过法定失踪后立案的时间,就算FBI也不能随便用GPS来定位,因为这样不合法。除非他们有更明显的证据来证明女孩遇到了危险。

    这时候体现了有一个黑客朋友的好处了。加西亚帮忙偷偷查了一下GPS信号,根据这个位置他们找到了一家当铺。结果是一个小孩来当铺当掉的手机,这个孩子又是一个小偷,据说是从一位女士身上偷走的。他能找到的也只是少女最终被偷走手机的地方,在那里并没有获得更多的线索。

    于是克拉克的搜索就卡在这里了,在此期间他还回应了好多次对超人的呼唤,顺便还有新闻社的一些事也要他处理,可以说在繁忙下能查到这种程度已经相当厉害了。

    但这并不是艾丽丝想看到的答案。丢失的手机,只能证明她朋友的情况更加紧急,能遇到麻烦连求救的方法都没有。

    但是她不能怪克拉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还有其他的事要忙。克拉克真的已经尽力了,同时他也需要拯救那些遇到危机,呼唤他的人。尽管所有人都告诉她不能急躁,等一等新线索或许会出来,但是艾丽丝不准备等了。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朋友雪莱,就跟过去的她一样。如果她不去寻找,那么没有人再去寻找雪莱了。

    当年她牵着那温暖的手,离开泥泞的废墟之中时,并不后悔。她得到了一个幸福的女孩儿所获得的一切跟满溢的爱。但是,只是有一点,她总会觉得隐隐的寂寞跟难过。她跟世界的联系竟然仅有爷爷而已,消失在从前生活里的她,就像叶子上滑下的露水,轻轻落下沉入泥土之中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跟波澜。

    没有人来寻找自己,实际上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就好像原来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都没真正的活着,根本没有在谁心中留下痕迹。

    于是她就跑到朋友失踪的地点,在那里每天询问路过的人是否见过她?很多人装作没听见她说话快步离去,也有人轻轻地摇头,然后不再注视她。还有人在远处窃窃私语,时不时发出笑声,或许一个小姑娘寻找一个同龄女孩,看起来傻极了。有人担心这姑娘是不是有问题,想要报警来询问一下。

    当那些无聊透顶,不准备帮忙,还准备捣乱的青少年嘻嘻哈哈走过来搭讪,正巧被艾丽丝的老师看到了,过来把这些人轰走,还狠狠批评她一顿。

    “我知道你担心你的朋友,但你不能因为这个影响你自己的生活,也许她并没有什么事呢?想要找她的话,靠你的力量是不够的,你要多依赖大人。警察会找到她的,而且校方也会处理。”

    艾丽丝委屈的抽抽鼻子,但是第二天她还是站在那里询问路人,第三天她印了小册子跟联系方式,四处张贴,希望得到消息。

    后来她碰到了洛基,洛基听说之后,说自己会帮忙调查,还帮她散发了一天的小册子。

    艾丽丝也没忘记自己的美食节直播节目,在节目时,她也拿出照片寻求网友的帮助。

    克拉克想劝说让她把事情全部交给自己,被汉尼拔阻止了。

    “让她做点什么,等在家里只会让她心中焦急。”

    克拉克只能继续搜索,但是汉尼拔知道,那个小姑娘恐怕回不来了。

    想想看吧,让FBI,超人,还有来自外星的神都找不到的失踪人口,真的还能说是失踪吗?

    这并不奇怪,没有其他亲人的单身少女,本来就是最佳的猎物。在这所多到只剩下人的城市,既然没有外在天敌,自然就演变成了新的生态圈。

    汉尼拔以为狩猎是人的本能。撇开他自身的心理问题不谈,在人口高度密集,缺乏抒发生存本能环境的都市,本就容易生成对同类的攻击性行为。狩猎一种本性,是生物进化无法抹除的一部分,是求生的本能,人类本不该对此感到残酷或羞耻,这本就是生命的一部分。

    只不过……

    ……虽然认为不该去责备其他的狩猎者,但是他很喜欢去狩猎这些放纵自我野性的生物。

    既然认可了本能,承认这是生存的必然,既然为狩猎而行动,遵从了丛林的法则——那么成为被狩猎的一方,本不该有怨言。

    你不可能在破坏秩序的同时又被秩序保护。既然遵从了另一条法则,那么就无法脱离这条法则带来的好的与坏的影响。

    汉尼拔看看自己的怀表,滴,答,他很喜欢听这种机械表发出的指针跳动声,这让他感到放松与愉快。他将怀表揣入衣服口袋,整了整领口,就像任何一次出门工作,或者出门赴约之前一样整理仪容。他伸手拧开们之前停顿了下,又走回屋内,留了一张字条。

    【冰箱内有派,晚上不回来吃饭了,不用等我。——H.】

    将字条贴在冰箱上,他才再度走回门前,拧开门,走出去,关上门。

    ****

    汉尼拔来到女孩失踪的那条道路上,此时天色已晚,艾丽丝已经回家了。他巧妙的跟她错开,两人并没有碰到面。或许克拉克察觉了,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如同事先就说好一般护送艾丽丝回家。

    汉尼拔站在监控摄像看不到的角落,站在女孩手机被偷的位置上观察四周。他其实也没有更多的讯息,甚至所知更少。但是他有相当丰富的经验,曾经的他在原来的世界里尚未暴露之前,跟FBI经常现场办案。这让他拥有相当强的侦查与反侦察能力,让曾经世界的FBI头疼不已。

    从女孩家走到这里,这么长的距离全部避开监控摄像?不,这并不现实,她不是专业人员,而这条街的好几个地方都有摄像头,知道全部的死角需要专门调查研究,艾丽丝的同学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并不是黑客也不是窃贼。

    是的,窃贼,只有窃贼才知道这所城市的死角都在哪里。

    汉尼拔找到了当掉手机的孩子,并不意外在街头流浪儿搭建在公车站旁下水道里的窝中,发现本来属于那位姑娘的东西。男孩小窝里的全部物品,再加上之前被他当掉的手机,都是他直接从女孩家拿走的,他说了谎。

    鲜明的证据让小孩无可抵赖,他只得承认他其实在傍晚的时候看到一帮穿着灰色斗篷,头都被斗篷帽子遮掩的家伙将女孩带走。他捡到女孩的钱包,根据上面证件(年龄卡)的地址找到了女孩的住所。本来他是想通知女孩的家人,但是当他发现钱包里有钥匙而她家又没人时,忍不住动了歪心思。

    男孩想着她反正被抓走了,不会回来了,如果偷走一些看起来如同她离家出走而带走的东西不会引人怀疑,于是就这么做了。他知道这样做会给人带来女孩是自己离开的假象,但那又怎样呢?他晚上能在温暖的被子里睡觉,吃着柔软的面包,比起这些一个不认识的女孩的死活关他什么事?

    “再说,我又能告诉谁呢?警察?那我才会被当嫌疑人,最后找不到她人就把黑锅扣在我的头上。”男孩狡辩道,“而且她被带走的方式很奇怪,除非是真的想去找她的家人才有可能当真,其他人,任何一个听到都会以为我在说谎,这根本没法解释。”

    “Try me。”

    汉尼拔说。是否难以置信不要紧,任何情报都能成为线索。想想看,这个世界连欧洲神话里的神跟外星人都有,还有什么需要纠结的呢?

    男孩最终告诉他,那名少女被斗篷怪人们带到了教堂里。

    “可怕的是,他们就在我的眼前进去了,我亲眼看到他们进去了,但是等我过去,教堂里空无一人,什么都没有。她就像被幽灵抓走了,这样的话谁都不会相信的!”

    不被监控录像所看到,谁也察觉不了的幽灵?

    汉尼拔想起来,似乎有人就在最近给他展示过类似的……对,幻术。

    他看向不远处,黄昏之中的教堂。

    在这所城市,还有其他的‘法师’在阴暗下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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