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乖,哎——”
韦青青青不敢用劲太大,所以一个松懈就被狼崽子给溜了过去。
他一闪身就到了小孩面前,结果小孩想都没想就顺着转了个方向继续跑。他跑步的姿势跟人不一样,是四肢着地跳着的,速度很快,跟狼似的。
他不就想给狼崽子摸下骨看下多大了嘛!跑什么呀?!
韦青青青扶额,梁任花失笑,伸手一甩,长达几米的绸缎灵活地缠上小孩把他给捆了个严实,手腕一抖就把人给飞了过来。
韦青青青上前一步就突然愣住了。
“怎么了这是?”梁任花也哑了声,忽又叹了口气,将绸缎给松了。
狼崽子眼里全是恐惧和防备,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泪水顺着他的脸庞滑了下来,他只是紧紧盯着他们看。
当察觉到绑着他的东西松了以后,他下意识用上了最快的速度跑了。
……
乔期一打开门就见一团东西突然猛冲了过来,下意识用手挡了下。
那一团东西撞了过来猛扑到了地上,弹了一下。
吧唧。
乔期可疑的沉默了下,然后蹲下用手指戳了戳肉最多的地方。
小团子抖了抖,抬起的脸脏兮兮的,泪水混着灰尘,直接变成了小花猫。
或许是狼崽子现在的眼神太可怜兮兮的了,乔期不知道自己哪里给了他有安全感的错觉,慌不择路下撞见他也不跑,还企图钻他怀里。不过最终他还是拎着他的后领子进屋,把他的脸、手和脚丫子擦干净,然后把人抱着。
韦青青青站在院子里,乔期出来的时候他往小孩身上看了一眼,注意到小孩眼里的排斥,他略微不自在地咳了咳,然后对乔期说道:“你师娘说要给你们做新衣服,你也很久没下山了,这次要不要去外面走走?”
乔期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出去了。
“你已经待在这里三年多了,打算在这里度过晚年?”烬特有的嘲讽语调在耳边响起。
乔期对韦青青青点了点头。
小孩不安地揪住了他的衣襟。
“明天早上出发,也把他带去,到时候才好给他买衣服。”韦青青青拍了拍他的头。
乔期道:“知道了,我会看着他的。”
“对了,厨房做了你爱吃的鸡蛋羹。”
对于韦青青青哄小孩的语气,乔期已经习惯了,只是点了点头就带着小孩去厨房了。
站在原地的韦青青青看着乔期一本正经的小脸,还有故作成熟语气的奶音,突然失笑,轻声道:“是不是妖怪都这么单纯,一点都没有长大的样子。”
乔期完全不知道韦青青青的嘀咕,走进厨房后,梁任花就端着碗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还有点烫,慢点吃。”
小桌子旁有个小板凳,乔期抱着小孩坐下,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吹了吹,在小孩渴望的目光下递到他的嘴边,“吃吧。”
梁任花笑道:“乔乔真是很会照顾人呐。”
对这句话不置可否,他只是清楚自己并不是小孩,抱小孩,喂他们吃饭好像都是很顺其自然的事情。
所以说,为什么他会变成类似于奶爸的角色?
乔期深刻反思了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小孩一口,自己一口的把鸡蛋羹吃完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七个人收拾了下就下山了。
韦青青青和梁任花偶尔还是会下山买东西的,有时候也会为了门派的事出门好一段时间,对于下山的路熟烂于心。
通过一路的机关,最外围有一片天然的竹林,自从他们住在这里以后韦青青青又种了一些,形成了一个迷阵。
自竹林又走了半个时辰后就能看到一条官道,再走不远就有一个小村子,他们要到那里租一辆牛车,否则光靠走的要走到天黑。
“乔乔累不累?”叶哀禅凑过来问道。
这一路上都是乔期抱着小孩下来的,他们试图帮忙,但是狼崽子根本不肯亲近他们。
“没事,他还小,我抱得动。”看乔期轻轻松松的没有一丝勉强,他们就由着他了。
狼崽子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他大概猜到是要他自己走路,于是他挣扎着要下来,被乔期拍了拍脑袋,“乖,别闹。”
小孩就乖乖的不吭声了。
小花偷偷摸过来,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乔乔你真的不累吗?你抱了一路了。”
一路上小花都走在乔期身后,时刻注意着就怕他抱不动摔了。
乔期笑了笑,温声道:“不累。”
韦青青青和梁任花回来,身后跟着一个黑瘦汉子,牵着一辆牛车。
走近了,汉子憨笑道:“各位小少侠好,我是牛老三。”
互相问好后,他们就坐了上去。这牛老三也是个健谈的性子,也许他们小孩子多,他也就没什么畏惧,一路上聊天的节奏恰到好处,也不会惹人烦,从他的嘴里乔期也了解了一些山下的事。
牛车不比马车,但速度也跟得上,约摸一个时辰后就看到城镇了。
牛老三牵着牛车,临走前道:“各位慢慢逛,把东西买足了,事情办妥了就到迎福客栈告知一下店小二就行。”
一行七人浩浩荡荡往成衣店走,老板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狼崽子从进城就浑身僵硬,下意识想要露出牙齿做出凶狠的表情吓退“敌人”。
乔期知道他长期跟狼群生活在一起,被他们带回来不久还没习惯呢又突然看到这么多人,下意识警惕惯了。
狼崽子揪紧了乔期的衣襟,一双眼睛警惕地往四周看,突然视野里撞入一片天青色的羽袖,把他整个人裹了起来。
他突然就放松了,乖巧地把头窝在对方的脖颈处。
乔期过去量了尺寸,他的身材真的和多年前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许笑一他们长得快,梁任花给他们做衣服也需要时间,索性先给他们买两身成衣,又让他们挑了自己喜欢的花色买了布料。
乔期和狼崽子也换了一身新衣服。
他其实很好奇韦青青青这么多年没有做生意,但是好像从来不缺钱花的样子。
似乎从他脸上看出来了他的疑惑,梁任花一边挑布料一边解释:“早年你师父的师父是有一些铺子的,经年累月收入也稳定,我也还有些积蓄和爹娘留给我的酒楼店面,虽然收入不多,但足够养活你们了。”
这个收入不多值得商榷。
乔期了然地点了点头,这时店铺外一群服饰相似手持佩剑的人急匆匆走过,领头的青年服饰和他们有一些差别,纹饰料子更加精细繁复。
头顶梁任花的声音传来:“那不是岳掌门的弟子?”
看来是老相识,韦青青青听到动静就出去了,过了会回来和梁任花耳语了几句,接着韦青青青就跟叶哀禅道:“你陪你师娘去买东西,笑一,你带小乔他们去迎福客栈等我们。”
许笑一见师父面色不一般,便连忙答应下来,“知道了师父。”
乔期也没有多问,抱着小孩,带着小花和许笑一去了客栈。
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着,许笑一给他们各自倒了杯茶,道:“你们饿不饿,需不需要叫点吃的?”
从早上到现在已经快午时了,本来梁任花也打算挑完布料先带他们去吃饭的,谁知道会出意外,便一直拖到现在。
小花猛地点头,奶音都恹恹的,“师兄我快饿死了。”
许笑一失笑,摸了摸他的额头,把店小二招过来,听着店小二一句不带停地报了菜单,许笑一点了四个菜一个汤一碟糕点。
店小二脸上带着惊讶,来这里吃饭的每天没有上千也有成百,流利地背得一溜菜单是他的拿手绝活,哪次报完菜名之后客人不是一脸懵啊,这几个客人小小年纪却能够在听过一次就把菜单记下来,这也是头一回。
瞬间他的态度更加热情周到了,这几位不简单啊,说不定就是那个门派掌门的高徒什么的,结个善缘总好一些。
一直到晚上韦青青青和梁任花还有叶哀禅也没有回来,正担心是否有什么意外的时候,一个眼熟的男人走了进来。
说他眼熟,是因为他身上穿的衣服跟早上在成衣店看到的那群人一样。
那人看了一眼就径直朝他们走了过来,抱拳行了江湖礼,面色和善,语气斯文,“几位小友好,我是鹤空门的弟子。”他看向这一桌年纪最大的少年,道:“可是许笑一少侠?”
“原来是鹤空门的师兄,叫我笑一便可,这几位是在下的师弟。”许笑一拱手道。
鹤空门弟子笑道:“伟大侠与掌门有要事相商,韦夫人和叶师弟也在,暂时走不开,怕你们担心,特意让我过来一趟请几位师弟过去。”
说着对方拿出了一个木质令牌,许笑一认出来是鹤空门的手令,只有掌门和几位长老以及掌门大弟子才有的信物。
许笑一道:“有劳师兄走一趟了。”
来人顺手给他们结了账,许笑一见怪不怪。几人走出客栈就看到一辆马车,拉车的两匹马强健俊伟,双目炯炯。
驾车的同是一个门派的弟子,叫他们出来恭敬道:“狄师兄。”又朝他们点了微笑。
许笑一拱了拱手,小花也跟着行了一礼,乔期抱着人,只颔首作示。
被称为狄师兄的青年二十岁出头,容貌俊雅,语气温和,一路上为了给他们解乏,说起民俗饮食,也是信手拈来妙趣横生,许笑一短短时间内就与对方相谈甚欢。
许笑一略带遗憾的口吻笑道:“跟随师父几次下山,却从未见过师兄。”
狄师兄眉间不自觉带着点忧愁,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含笑道:“师父觉得我缺少历练,故而经常不在门里,没能和你早点相识也实为遗憾。”
两人相视一笑,正如酒逢知己千杯少,他们聊得十分投机,每一个话题双方都能有几分相似的见解。一路下来,马车里的氛围十分融洽。
来到鹤空门的地盘,韦青青青、叶哀禅和梁任花协站在门口,身旁还站着一老一少。老的那一位年过五旬,穿着考究,配着黑白鹤刺绣显得仙风道骨;年轻的不过十六七,面容沉稳,站在老者身后半步位置。
一下马车狄师兄便行礼道:“师父,三师弟。”又朝韦青青青他们一拱手,“伟大侠,在下已把师弟们带来了。”
韦青青青颔首道:“有劳。”
狄师兄面色温和道:“不敢。”
梁任花夸奖了一句:“鹤掌门高徒真是一表人才。”
狄师兄面色有些羞赧道:“韦夫人过誉了。”
几人一番寒暄过后就去了客厅吃晚饭,稍后就有弟子带他们去客房。
因为乔期、小花和狼崽子看起来年纪都还很小,领他们去客房的是一位师姐。
“你们就住这里,有两张床,怎么睡都可以。伟大侠夫妇的房间在往左两间,隔壁就是叶师弟和许师弟的房间。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我姓赵。”
乔期和小花同声道:“有劳赵师姐。”
赵师姐笑了笑,捏了捏小花的脸蛋,视线落在乔期脸上就被他怀里的孩子瞪了。
那目光实在不像是个孩子,赵师姐还是没胆子下手,直接离开了。
之后还有弟子送来洗澡水和换洗的衣服,又很温柔地问他们是否需要宵夜,诸葛小花一脸严肃的拒绝了他。
从他们的态度来看,自在门的声望意外的好,而且他们也十分的敬重韦青青青,连带着他们这几个弟子得到的待遇也很好。
诸葛小花不愿意和狼崽子一个床,狼崽子又非得黏着乔期,最后的结果是乔期和狼崽子一个床,小花一个床。
小花:“……”
狼崽子一小只缩在墙角把自己团起来,乔期闭上眼却没有睡,因为烬一直在他耳边念叨。
“都过了那么久你确定不考虑下?”
对方说的是脱离系统的事,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从烬笃定的语气中他可以肯定对方有很大的把握能够成功。乔期不是没有动摇过,但他直觉对烬没有多大信任,对方一直给他画大饼,虽然一直以来似乎漫不经心的,可他还是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感受到了他的急切。
因此对于他这次的撺掇,乔期遵从内心,只是冷笑一声,淡淡道:“滚出去。”
一个清冷的声音迟疑道:“……宿主您是在和我说话?”
空气突然安静,许久没有存在感的系统突然出声令他愣了下。
忽然他只觉得眉心处似乎灼烧了一瞬,他下意识把指尖摁在眉心,温软带着点凉意,恍若刚才的热度是错觉。
房间里除了呼吸声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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