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石阶上站着白三空和他的八位弟子,院子里放着一排七副棺材,乔期与珠儿隔着棺材和他们遥遥相望。
白三空看了乔期几眼,突然仰天大笑,自墙上取下佩剑,大步迈出,道:“在下白三空,请赐教!”
珠儿很自觉地找了个没人的空地待着,眼神专注地看着场中二人。
乔期伸手一抬,面色沉着,淡淡道:“请。”
这一声“请”字落地,现场刹时变得死寂。
只见白三空左手捏诀,右手持剑,目光凝视着剑尖突然平平一剑刺了出去。
他的剑招看似平平无奇,实际上却把眉心的位置护得严实,招式间藏有极为凌厉的攻势。
场中的青年却没有要拔剑的举动,如老僧入定一般,刹那间扫出一腿,动作间风驰电掣,夹带着雷电般的锋芒。
反观白三空平淡无奇的招式,众人不觉大吃一惊,只觉那般凌厉的攻势若换成自己,恐怕早已横尸当场!
而白三空确实如众人所想被踢翻在地!
老人面色愕然,那瞬间他已看出青年踢出三腿,那攻势不仅看得气势磅礴,打中后竟觉浑身沉重,速度也不觉慢了下来,内力突然一滞,随后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倒。
现场一阵倒吸声,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狼狈地摔倒在地的老者,心下五味杂陈,不知作何感想。
老者知晓青年不仅刀法高超,连腿法也有独到之处,更加不敢轻视。
其后更是使出了全力,将青平剑法发挥到极致。
他的剑法本就以清丽流动见长,每一招每一式都流彩照人,暗藏杀机。
众人一看,顿时喝彩起来。
乔期见对方拿出真功夫,也不再用殷雷腿法敷衍了事,拔出长刀击出一招项王击鼎,击中目标使其移动速度下降,并且不能施展轻功。
霸刀技能中多为群攻技,而且大多数技能不仅攻击力强,还附带减速封内断轻功。
如果说白三空的剑法端丽流彩,柔中带刚,那么乔期的刀法则霸道至极,每一个攻势都自带闪电,招式又是闻所未闻,尽管不诡谲,也让人无法招架。
在众人僵硬的面目下,白三空渐落下风,最终脸上布满汗珠,竟无还手之力,被乔期一个上将军印打飞了出去!
“师父——”
众弟子大骇,纷纷惊叫出声!
莫不屈等弟子狂呼着扑到白三空倒下的位置。
珠儿哒哒哒跑过去,兴奋道:“哥哥好厉害,有些招式我都未曾见过呢!”
乔期面色柔和,道:“回去后我再教你。”
珠帘后有人匆匆赶来,是一美貌女子和一正气硬朗的男子,两人面色惊忧,男子搀扶着女子赶到前厅,举止亲密,应是一对夫妻。
果不其然,这对夫妻见到倒在地上的老者,女子惊呼出声道:“父亲——”
男子走过去,弟子们纷纷让道,“方师兄……”
方师侠成名已有多年,平生最为仗义守诺,好打抱不平,此时见到岳父被人重伤至此,朝场中青年抱拳道:“阁下与家师可有冤仇?在下方师侠,此中或许有误会……”
乔期收了刀,道:“没有误会,我就是来找白三空挑战的。”
白漫莎抹了眼泪,对着乔期冷声道:“我是白三空的女儿白漫莎,阁下是何人?”
乔期道:“无名人士,何足挂齿。”
这句话一出,配合青年高绝的武功,白漫莎只以为对方觉得自己没资格知道他的名字,话全被噎了下去,面对青年风轻云淡的表情,面上一阵青一阵红。
“方某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请恕在下得罪,请教阁下高招。”方师侠道。
“住手,退下!”白三空的声音传了过来。
方师侠和白漫莎转身看去,白漫莎惊道:“父亲,你、你可还好?”
白三空不怒反笑,道:“阁下为了武学大道不惜杀人,在下为了武学大道亦可战死,你我殊途同归,今日你纵然将我杀死,我也绝不会怪你!”
大笑声中,白三空持剑,气势攀升道:“武人本应战死,死又有何惧?”
白三空一脸大义凛然,捂着胸口故作镇定地走上前。
“阁下刀法高超,已达人刀合一之境,在下自惭形愧,唯请阁下不吝赐教……”
话音未落,众人便见乔期牵着小姑娘往门外走去,不禁面面相觑,猜不透对方此举何意。
“少侠!”方师侠出声唤道。
乔期挺住脚,侧头道:“在下只不过是前来挑战,并未有杀人之意,阁下多虑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白漫莎目露忧色。
胡不愁迟疑道:“师父,那人就这样走了?”
白三空吐出一口血,叹道:“看来是江湖中人对其评判有误,此人高风亮节,仅为武道而挑战高手,非有伤人之意。”
一个黑衣大汉不服道:“白老前辈,你这话可错了,家师死在那恶徒手里,难不成这也是没有伤人之意?”
“九江单大侠是否光明磊落,天下皆知,用不着到我这来哭丧。你也看见了,老夫也未是那人的对手,若非他手下留情,老夫恐怕早已横尸当下!”
白三空不怒自威,让弟子将棺材和人送走。
莫不屈和公孙不智请人离开,胡不愁去请大夫,白漫莎和方师侠则和剩下的弟子拥着白三空入了内堂。
此战一出,立时传遍了江湖,连白三空也不敌此人,众人对其更加闻之色变。
接下来两日,乔期将阶段一要求的十人都一一挑战完,而除了白三空,其他无一人在他手中活下来。
这些人中,莫不是德高望重的一派之主便是声名远扬的独行侠,乔期这一趟就把江湖五分之一的势力给削弱了,江湖众派自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毫无意外的,乔期遭到了追杀。
……
树林空地上燃着火堆,一行人将乔期和珠儿围在中间,却迟迟不敢妄动。
珠儿黑亮的大眼睛望着他们,眼神纯稚无辜,其中就有人不免心软,为其叹息,竟跟着这个杀人魔,就算他们不下手,也自然有人会为了复仇而折磨于她,还不如就此了结了她的性命,也免皮肉之苦。
众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人出声道:“阁下可是霸刀无名,不知可还记得绕佛阁张铁掌?”
众人皆知,一位青年自贬无名小卒,却连白三空老前辈也比武战败,又因刀法霸道,超然高绝,闻所未闻,江湖人送“霸刀无名”之称。
另一人怒道:“师兄,何须多言,杀了他为师父报仇!”
众人顿时一拥而上。
乔期将珠儿抱到树上,拍了拍她的包包头。
十几人冲向青年,只在刹那间便都捂着肚子跪趴在地上哀嚎。
乔期收回腿,脚尖一点飞身上树,将珠儿抱在怀里施展轻功离开。
每一次脚尖点地都留下一片幽雷之火,见识到如此诡谲之处的十几人顿时噤若寒蝉,冷汗直流。
这到底是人是……鬼?
……
珠儿窝在乔期怀里,有些困顿地揉了揉眼,声音软糯道:“哥哥,珠儿困了。”
乔期翻出一件披风把她全身遮盖住,道:“睡吧。”
途中经过一个小村子,找了户人家借宿。
珠儿醒过来的时候在马车上,掀开车帘看见青年颀长的背影,抿起嘴笑了笑,乖巧道:“哥哥早上好。”
乔期驾着马车,对着珠儿道:“饿不饿?”
珠儿揉了揉肚子,道:“不饿。”
“前面有水,你在车里先休息一会,等到了再吃早饭。”乔期抽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小道旁左边有一片绿茵草地,一条小河清澈见底。右边则是层林叠嶂的密林山峰,时不时传来飞鸟投林之音。
珠儿被乔期带在身边之后吃穿一直都是最好的,就是偶尔没有客栈也没有民宿的时候也是乔期抱着她给她当床垫。
乔期不懂得怎么照顾小孩子,但是珠儿特别乖巧懂事,小小年纪就有玲珑心思,让他不禁想到上个世界的高寄萍,也因此他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宠。
具体表现为,要吃的,买;要穿的,买;想要学武功,教;想要去玩,立刻准备好马车和钱。
所以,在乔期去打猎回来,珠儿想要养小兔子的时候,把小兔子洗干净晾干给她。
处理好山鸡,把村子里买来的一些零食从马车上拿下来,然后就听到珠儿的声音。
“哥哥!快来!”
乔期心里一紧,轻功施展到极致,赶到珠儿身边,皱眉道:“怎么了?”
“哥哥。”珠儿面露担忧,扒拉开半人高的草丛,指着里面道:“这里有个人受伤了。”
乔期拔出长刀在躺着的人身上点了点,然后才将人翻了过来,露出一张苍白英俊的脸。
那人腰腹处有一道血口,血迹干涸了许久,嘴唇发紫,是中毒之像。
珠儿看到对方发紫的唇色,小声惊呼道:“哥哥,他中毒了!”
地上躺着的人奄奄一息,意识浑噩,显然不可能是追杀他们的人。
乔期站起身,作势往火堆旁走,珠儿见此也跟在他身后走了过去。
“哥哥……”珠儿瞧着乔期的脸色,小心翼翼道:“我们不管他了吗?”
乔期不紧不慢地翻着山鸡,撒上调料,淡淡道:“我们跟他素不相识,焉知对方醒来不会和其他武林正派一个德行,对着我们喊打喊杀的。”
珠儿也想到了昨晚的事,心里的好奇顿时消散了,乖乖地不说话了。
乔期又掏出另一件披风,垫在珠儿身下,免得受了寒气和弄脏衣服。
虽说乔期没有出手管他,但是珠儿晚些时候还是忍不住好奇跑过去看了两眼,大抵是那人身受重伤又昏迷不醒,珠儿对于他倒是没有防备。
珠儿盯着这个人,悄悄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肩膀,又缩回手看着他。
她突然睁大了眸子,眨了眨眼去瞧那人的手指。
她明明看见那人的手指刚刚动了!
“哥哥,他动了!”珠儿朝后挥了挥手道。
乔期大步迈过去,长眉一蹙,拎着珠儿的后领子拎到一边。
周方浑浑噩噩的睁开眼就被刺眼的阳光闪了下,眼前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长长的睫毛低垂下来,视线里唯一看得清的便是那殷红的唇色。
他动了动指尖,嗡动着唇似是想要说什么,便见那模糊的人脸低了下来,柔顺的发丝扫在脸颊上有点痒痒的。
阴影猛地撤去,冰凉的指尖夹着一粒药丸塞进嘴里,沁人心脾的药香充斥着鼻尖。
身体里的暴动和痛苦顷刻间缓了下来,眉宇舒缓下来,一阵睡意侵袭而来,周方终于扛不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周方动了动身子,腰腹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毒也解了,只不过真气造成的伤害却是无法挽回了。
他稍微一运气,一股蚀骨的痛楚席卷而来,喉咙一痒,他猛地翻身吐出一口鲜血!
轻灵的脚步声跑过来,女孩子娇柔的声音焦急道:“你没事吧?”
周方擦掉了嘴上的血,脸上下意识露出一个安抚人心的笑,见着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咳着道:“没、没事,不用担心。”
小姑娘笑了笑,道:“是哥哥救了你,叔叔你怎的会在这里?”
周方扫了一眼四周,看到一个青年男子坐在火堆旁,身材颀长,丰神俊朗,周身气势凌人,就像一把出鞘的刀。
“那就是你哥哥?”
珠儿点了点头。
“我可否过去?”
“自然可以。”珠儿领着他走过去,乔期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
周方心中有些怪异,拱手道:“多谢阁下相救,在下周方,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乔期淡淡道:“柳期,这是我妹妹珠儿。”
周方道:“柳少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倘若少侠日后有什么需要,尽当竭力。”
“那便有劳了。”乔期道,“对了,你的经脉被真气所伤,再加上那毒,我虽解了你的毒,两种相冲造成的伤害我却没有办法,你现在应该武功散尽,就算痊愈后也只能积攒真气出个一招半式,而且过后恐怕还会造成内伤。”
周方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原本强撑的从容也在乔期的话里瞬间坍塌。
他握紧了拳头,一字一字缓缓道:“我已知晓。”
“那你日后可有何打算?”乔期目光浅淡,似对周方的处境只是随口一问。
周方面露苦笑,道:“天下之大,总有周某容身之所在。”
乔期没什么情绪的声音道:“浪迹江湖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周方不清楚青年是否在嘲讽,还是简单的发表自己的想法,只是呐呐的不说话了。
乔期看着虚空,在周方报出名字的时候,便有了他的人物资料,在“周方”旁边有一个备注,叫做“锦衣侯”。
此人三十岁上下,相貌不算太好,现在更是被人暗算武功尽失,他不太明白这个人哪一点被系统看中,竟然要让他得到对方的认可。
“既然如此,不如同我们一起?”乔期突然开口道。
周方和珠儿都吃了一惊。
周方惊讶的是他们只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对方救了他这个陌生人已是让他欠了一条命,现在竟然在他明显是一个拖累的情况下邀请他一同上路!
他忍不住注视着对面的青年,面容俊美,穿着饰品无一不精,显然家世良好,这样的人也不像是会管闲事的人,可从他醒过来开始,他们就表现得完全不认识他,他可以肯定这两兄妹没有说谎。
那么,此刻这话,是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吗?
珠儿则是从一开始跟在乔期身边就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孤高又自傲的人,他从来不说自己的来历和身世,身边也没有朋友,现在竟然会主动邀请一个人跟他们一起!
珠儿也忍不住去瞧乔期的脸色,发现他依然从容淡定,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不是说真的。
周方吃了一惊后,又很快反应过来,道:“本不该拒绝,但我还有点事情未解决,恐怕不太方便,而且……”他说着自嘲了笑了笑,“我仇家众多,他们若知晓我武功尽散,恐怕也会给你们惹来麻烦。”
第二天周方就离开了,乔期则带着珠儿到处游玩,顺便解决一下任务。
五行魔宫是邪道第一大门派,由五行之说命名,成立五个分坛,由五个宫主分别掌管一个分坛。而五行魔宫的创立者据说是关外的至尊冰天老人,只是五行魔宫已有十来年不曾在江湖上走动,要知道它的具体位置也有点困难。
而对于有地图的乔期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
五行魔宫有五个高手,分别是白水宫圣水娘娘、戌土宫土龙神、黄金宫金河王、神火宫火魔神、青木宫木神君。
乔期在渤海之滨买了一块地皮,请了工人花了大价钱,在最短的时间建了一座房子。
然后牵着珠儿带了一份礼去拜访邻居。
一位拥有一艘五色帆船的主人——紫衣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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