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自从这天以后,发生攻击事件的走廊里就放了一把椅子,似乎费尔奇不再对巡逻热衷了,反而爱上站岗的事务。他企图从经过的学生身上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但是费尔奇心中有着一个准确的目标,每每哈莉走过去的时候,她便会受到最为火热、恶毒的注视。

    从罗恩那儿,哈莉终于知道哑炮是什么了,原来这个词指的是出身巫师家庭却完全没有魔法能力的人。

    “这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例如他为什么这么恨学生。”罗恩说,“他嫉妒啊。”

    认定哈莉就是凶手的人还不止费尔奇一个,现在霍格沃茨里不绕着她走的学生大概两只手就数的过来。图书馆的《霍格沃茨,一段校史》被借阅一空,一向被当做补觉课的魔法史课上都有人举手提问了,全都是为了询问密室的事情。

    据说那是斯莱特林的密室,于是哈莉又多了一个外号: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你们说,我是不是应该对教授们提到我听见的那个声音?”

    在公共休息室做作业的时候,哈莉忽然抬起头来问。

    “别说,”罗恩不假思索地说,他正在和魔药学作业做争斗,很高兴有一个话题被提出来,好让他暂时从斯内普的论文地狱里逃出来片刻,“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即使在魔法世界里也是这样。”

    “你们相信我的话?”

    罗恩立刻答道:“当然了!虽然听起来很离奇,但是就算你讲的事情听起来再怎么离奇,我肯定也是相信你的啊……”

    哈莉看着他眼睛,笑了。她注视着罗恩,一直这样看到他忍不住扭过头去焦躁地抓了下头发,脸涨得通红:“我——我去借迪安的、迪安的魔药论文看看!”结结巴巴地说完,罗恩便跑开了。

    哈莉注意到,他甚至忘记了拿上魔药课本。

    “嗯——他害羞了。”哈莉摩挲着下巴,像个侦探一样下了结论。

    “我还以为他只有一茶匙的感情呢。”赫敏一脸稀奇,不过她很快正了下神色,压低声音说,“听着,哈莉,我知道你每次晚上失踪的时候都去了哪里——也许我该先说句抱歉,我跟踪了你……”

    “是吗?”哈莉眨眨眼。

    “你和马尔福在一起!”赫敏脸上没有怒气,她看起来忧心忡忡,“我看得出他只是想和你做朋友——我没有觉得他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但是你要知道,如果其他人发现你们总是在一起,他们会怎么看你……”

    “反正现在我的名声也不会更差了。”哈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眼神是那种小狗成功接住主人丢出的玩具后会露出的得意的眼神,“但是谢谢你……我就知道赫敏你最关心我了!”

    “哦、哦——”赫敏不好意思了,她清了清喉咙开始转移话题,说,“……洛丽丝夫人的事情让一年级生都心神不宁,金妮这几天也是一副不安的样子,你去看看她好吗?我想,如果得到你的问候的话她会很高兴的。”

    金妮的状态确实不太好,她一个人坐在公共休息室的角落看书,旁边没有其他朋友,脸色苍白。哈莉想了想,跑回寝室取了一套巫师棋出来。她抱着棋盘来到金妮坐着的位置:“嘿!我在找一个能下棋的对手——罗恩太厉害了,而我又不想永远都输,赫敏还在忙着写论文——你有空吗?”

    金妮像是吓了一跳,然后红着脸点点头,用哈莉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有空的。”

    她们的对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韦斯莱家的双胞胎过来了:“嘿,金妮!还有——”

    “我们的斯莱特林继承人!”他们的其中一个说着,把手搭到哈莉左边的肩膀上,“那件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哈莉?”

    他所说的事情其实是,前几天双胞胎找上哈莉说他们最近学会了幻身咒,所以想和哈莉搞一个“哈莉·波特恶作剧小组”。只要他们两个在阴暗的地方用上幻身咒,然后当哈莉在附近的时候对路过的学生施展统统石化,一定能吓倒一票人。

    “全身束缚咒的事情还是算了,我最近对所有教师办公室过敏——可不想再被审问了。”哈莉说,“不过我对这个……哈莉·波特恶作剧小组有点儿兴趣。”

    “哼,这可不好说呢。”她的右肩上也被搭上了一只手,是双胞胎中的另一个,“既然你拒绝了石化的提议,我们就有必要给你另外设置一个入组测试——猜猜我们谁是谁?说对了就让你入组!”

    “我以为这个组叫哈莉·波特恶作剧小组,而不是弗雷德-乔治·韦斯莱恶作剧小组!”哈莉仰头看着他们抗议道。

    双胞胎站在她所坐的沙发椅背后,两个人摊开手,表示这事没商量。

    “好吧……”哈莉转过身眯着眼睛努力在他们之中分辨了一会儿,没找到任何不同,她只好胡乱随便指,“你是乔治,你是弗雷德。”

    “错啦!”他们一起说,然后左边的那个指指自己:“我才是弗雷德,他是乔治。”

    哈莉苦恼地咬着嘴唇:“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在说谎……”

    她重重叹了口气:“可惜我年纪还太小了,否则我有一个方法肯定可以分清你们。”

    双胞胎和金妮全都露出好奇的眼神:“是什么方法?”

    “你们真的想知道吗?”哈莉这句话是问双胞胎的。

    乔治和弗雷德以同样的频率迅速点了三下脑袋。

    哈莉用手指卷着自己的一缕头发坏笑起来:“强吻你们当中的任意一个!然后下回你们俩谁见到我的时候脸红,我就知道他是被我亲过的那个了。”

    韦斯莱们齐齐张大了嘴巴。

    “我的天哪,”弗雷德呆呆地说,“我从来没想到过居然还有这种办法。”

    “我们搞不好,”乔治说,“真的拉到了一个恶作剧的人才。”

    双胞胎对看一眼,接着鼓掌欢呼起来:“欢迎哈莉·波特加入哈莉·波特恶作剧小组!”

    “哼哼,你们没法否认这是一个破解双胞胎迷题的办法吧!”

    “的确——”

    “可是——”

    “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

    “你的年纪还太小了——”

    “现在还只是我们的小妹妹!”乔治和韦斯莱开始把手放在哈莉头发上乱揉一通,把她的脑袋变成了一个鸟窝。

    哈莉顶着满头乱发,大笑着从沙发上跳起来去追打他们。

    哈莉的加入为双胞胎开发恶作剧道具提供了变形术技术支持,她协助他们在空教室里研究怎么制造手一摸到就会变成橡胶的假魔杖。哈莉一面给那些橡胶棍变形(因为由她来变形批量制作的进度一下子加快了许多)一面问:“如果要你们来把人石化——我是说,咒立停没法解除的那种——你们会怎么做呢?”

    “如果你是说费尔奇那只猫受到的诅咒的话。”乔治说。

    “我们也想知道那个所谓的斯莱特林继承人是怎么做到的。”弗雷德。

    所有人都对密室感到好奇,哈莉也不例外。见双胞胎也没什么想法,她准备从黑魔法入手,毕竟邓布利多也说,用来石化洛丽丝夫人的应该是很高深的黑魔法。

    这种调查显然不能让赫敏知道,而经过上回偷溜去霍格莫德村的经历,哈莉已经见识到了罗恩那令人扼腕的掩护技术,她决定这回对这两个人一起保密。

    下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哈莉又被拖到前面去了,这次是扮演一个狼人。她本来是不想合作的,但是哈莉这回格外卖力,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她必须让洛哈特保持心情愉快。

    这天晚餐前哈莉一个人来到洛哈特的办公室,洛哈特满面笑容地把她迎了进去:“怎么了,哈莉?我正在给我那些亲爱的读者回信呢!”

    墙上挂着数不清的洛哈特的像框,被许多支蜡烛照得十分明亮。有几张上甚至还有他的签名,桌上也放着一大叠照片。

    “下午好,洛哈特教授。”哈莉翘起嘴唇勾起一抹十分甜蜜的微笑,递过去一张纸条,“是这样的,我想从图书馆借这本书,希望从里面了解一些关于《与食/尸/鬼同游》里提到的那种慢性毒液的知识。但是这本书在禁/书区,所以我需要一位教师在纸条上签字……”

    提到洛哈特的著作时,她适时露出崇拜向往的眼神来,就跟第一次与德拉科见面时她用的目光一样。看起来似乎起作用了,洛哈特热情地接过哈莉手里捏着的纸条:“啊,《与食/尸/鬼同游》!这大概算我最满意的一本书了。你喜欢吗?”

    “太喜欢了!”哈莉热切的点点头,但是洛哈特似乎在等着下文,她忽然很庆幸自己有翻过这本书的结尾,“——你用滤荼器逮住了最后那个食尸鬼,太聪明了!”

    “啊,我相信,谁也不会反对我给你一点儿额外的帮助。”洛哈特满意说,抽出一支巨大的孔雀毛笔,在纸条上龙飞风舞地签上一个大大的、花体的名字,然后把纸条还给哈莉。

    正如哈莉所想,他果然连纸条上写的书名是什么都没有看一眼。

    “这么说,哈莉,”哈莉把纸条收进口袋的时候听到洛哈特说,“明天就是本赛季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了吧?格兰芬多队对斯莱特林队,是吗?听说你是个很出色的球员。我当年也是找球手。他们要我竞选国家队,但我情愿把我毕生的精力用于消灭黑势力。不过,如果你觉得需要开开小灶,尽管来找我。我总是乐意把我的经验传授给能力还不太强的球员——”

    “谢谢你,教授!”哈莉热情地打断他,跑到门边后扭动门把手跳到走廊上,“那么我去为明天的比赛做准备了!教授再见!”

    哈莉本来是准备今天就把书借到手的,但是她来到图书馆的时候发现赫敏也在这儿。她摸了把口袋里塞着的纸条,看来只能等比赛后再来的。

    可谁能想到比赛后她没来到图书馆,而是进了医疗翼呢?

    比赛途中下起了雷雨,这却不是最糟的,问题是,有一只游走球好像被磁力吸引在哈莉周围一样,发疯一般的要把她撞下扫帚。弗雷德和乔治不得不紧贴着哈莉左右飞行,防止她的脑袋被游走球撞掉。哈莉想赢,所以她让双胞胎去别的队员那里,不要因为她一个人输了比赛——斯莱特林已经与他们拉开六十分的距离了。

    她的话反而令乔治对队长伍德感到格外气愤:“这都怪你!‘要么抓住金色飞贼,要么死在赛场上’——你真是昏了头了,居然在比赛前对她说这种话!”

    最后在哈莉的坚持下,他们还是离开了。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对付那游走球倒也并非特别难,因为那游走球虽然失控了,却依旧很笨重,不能像她那样敏捷地改变方向。

    “这个球到底怎么回事!?”当哈莉不得不为了躲避游走球而在空中把自己倒吊的时候,她听见德拉科对自己喊道。

    “我不知道!”游走球紧追不舍,哈莉重新在飞天扫帚上坐正以后别开脑袋躲避,游走球擦着她的耳朵呼啸而过,“我建议你最好不要——离我——太近!”她飞了一个闪电型,又躲过了游走球的三次疯狂袭击。

    “你说什么?”

    “我刚刚说——”

    哈莉回过头去朝他大声喊,结果看见了金色飞贼,就在德拉科左耳朵上方几英寸的地方盘旋。好胜心使她一瞬间下了暂时忽略游走球的决定,冲向了德拉科。德拉科瞪大眼睛匆匆躲开,似乎以为哈莉是要来撞他:“你做什——”

    哈莉手松开扫帚,竭力伸出去一抓,她感到自己的手指已经握住了冰冷的金色飞贼,她笑了,但是笑容很快变成了龇牙咧嘴的表情——游走球撞上了她的手臂,哈莉强忍着剧痛没有松开手,可是由于她现在只用两条腿夹住扫帚,游走球直接把她从扫帚上撞了下来。

    砰的一声,水花四溅,哈莉摔在泥泞里,而她的手臂以一种十分奇怪的角度悬在那里。剧痛中她听见了许多口哨声和叫喊声,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至少金色飞贼还在我的手里,哈莉想到,我们赢了。

    然后她就昏了过去。

    哈莉转醒过来时发现自己仍然躺在赛场上,雨水哗哗地浇在她脸上,有人俯身看着她。

    哈莉看见一排闪闪发亮的牙齿:“哦,我的天啊,不要是你。”她痛苦地松开手指,金色飞贼掉在了地上。

    “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洛哈特大声地对那些焦虑地聚在周围的格兰芬多的学生们说,“不要担心,哈莉,我正要给你治胳膊呢。”

    哈莉挣扎着坐起来,但是胳膊疼得太厉害了,她抽着气躺了回去:“我可以去医疗翼的。”

    “她真的应该去医院。”伍德说,尽管他的找球手受了伤,他仍然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你那一抓真是绝了,哈莉,太精彩了,还没见你干得这么漂亮过。”

    哈莉透过周围密密麻麻的许多条腿,看见弗雷德和乔治兄弟俩正拼命把那只撒野的游走球按压进箱子里,游走球仍然在凶猛地挣扎着。旁边传来熟悉的咔嚓声,一定是科林在拍照片,哈莉猜测。不过她现在没力气去阻止了。

    “往后站。”洛哈特说着,卷起了他那翡翠绿衣服的袖子,“是一个简单的魔咒,我用过无数次了。”

    洛哈特已经在旋转他的魔杖了,一秒钟后,他把魔杖对准了哈莉的胳膊。哈莉咬牙往旁边一滚,堪堪躲过那道可疑的魔咒:“拜托谁——不管谁,请把我抬走!”

    “韦斯莱小队来了!”哈莉听出是弗雷德或者乔治的声音,然后她感到自己的肩膀和腿被人抓着抬了起来,“我们来护送英雄哈莉·波特去医疗翼,麻烦让开一条道——”

    哈莉被他们一路扛着进了城堡,她被颠得胳膊愈发疼痛,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劳驾,两位巫师先生,别忘了魔法!魔法!——用漂浮咒行吗?!”

    庞弗雷夫人一秒钟就用魔咒接好了哈莉的骨头,但是她说哈莉的手臂还是必须被用绷带包着,另一头得吊在脖子上。韦斯莱双胞胎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现在呆在哈莉身边的是罗恩和赫敏。

    “这是为了固定和修养。”庞弗雷夫人用了个清理一新去除掉哈莉身上的泥浆,接着扔给她一套睡衣,“你今天还是留院观察吧,就睡这个床。”

    哈莉病床周围的帘子拉上了,赫敏帮她换上睡衣,罗恩在外面等着。换好以后罗恩和庞弗雷夫人绕过帘子走来,庞弗雷夫人开始给哈莉缠绷带,做这项工作的时候她一直在抱怨这项运动太危险。还没完全缠好,忽然间病房的门突然开了,是格兰芬多队的队员们。

    “哈莉,你飞得太棒了,”乔治说,“我刚才看见马库斯冲马尔福大叫大嚷。说什么金色飞贼就在他的头顶上,他都看不见。马尔福看上去可不太高兴。”

    双胞胎一人一边捧着一个大蛋糕,其他的球员手里抓着几瓶南瓜汁,看起来好像是想在哈莉的病床旁举办一个快乐的晚会,但是他们被庞弗雷夫人咆哮着挥手赶了出去:“这孩子需要休息,出去!出去!”

    于是病房里就剩下了哈莉一个人,她无聊地睡了一会儿,不知道睡了多久后,有人把她推醒了。

    黑暗中哈莉依稀辨认出站在她病床旁的是韦斯莱双胞胎,其中一个蹲下身贴着嘴唇竖起食指:“嘘——”

    “干嘛?”哈莉莫名其妙地用气声问,显然已经过宵禁时间了,“难道你们是来绑架我的吗。”

    “猜对啦!”另一个也半蹲下身来,现在他们跟躺着的哈莉视线一般高了,“我们来带你去个地方。”

    “这里是赫奇帕奇的地窖。”哈莉被他们一路带着往下走,来到了城堡的地下。

    “我们要带你去的可不是赫奇帕奇的宿舍。”他们来到了一条宽阔的石廊,双胞胎夹着哈莉在一幅画前面停下了,画面上是一只盛满水果的巨大银碗。

    弗雷德伸出食指,轻轻地挠了挠画中一只碧绿的大梨子。梨子蠕动起来,吃吃笑着,然后变成了一个很大的绿色门把手。他抓住它把门拉开,里面是个天花板高高的房间,面积和上面的礼堂一样大,周围的石墙边堆着许多闪闪发光的铜锅和铜盆,房间另一头有个砖砌的大壁炉。有几个看起来和多比很像的小怪物在忙碌着——是家养小精灵!哈莉还没来得及看仔细,就被乔治一拍后背推了进去。紧接着一把椅子直接飞到她的背后,往前一撞令哈莉跌倒在上面,然后这把椅子带着她又平移到一张小桌旁,桌子上面摆了一个小小的水果蛋糕。

    哈莉惊喜地瞪大了双眼。

    “献给格兰芬多的英雄!”双胞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吹吹卷和小笛子吹了起来,“哈莉·波特恶作剧小组的成员们为你准备了一个迷你庆祝宴——!”

    “虽然不如你之前看到的那个蛋糕大——”

    “但是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双胞胎来到小桌旁,两人有些忐忑地看着她:“哈莉,你不会因为这个生气的,对吧?”

    “我怎么会生你们的气呢!”哈莉笑起来,她想起上回在格兰杰家吃的那个无糖蛋糕,忽然觉得自己也许能够重新喜欢上甜食了,“这是最好的庆功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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