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刚开始讲述新话本的时候,沈绣玉正好进了一家茶楼,一听说书人提及了段青羽,便竖起了耳朵,与此同时,沈子修闲来无事,想看看沈绣玉在做什么,一番感应后,他也跟着津津有味地听起了故事。
等说书人讲到三皇子暗恋江家双儿,却因担心自己配不上佳人而辗转反侧的时候,沈子修嘴角一翘,三两步蹦到床前,往锦被上一扑,哈哈乐着打起滚来。
段青羽这家伙一直都没有什么瞎编乱造的天分,所以沈子修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段辗转反侧的剧情,肯定脱胎于段青羽的真实经历。
在段青羽漫长的岁月中,只追求过沈子修这个道侣,很显然,那些纠结和忐忑,也只会是他当初暗恋沈子修时的写照。
而这一切,沈子修此前是根本不知道的,段青羽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一副成竹在胸,似乎没什么事能难倒他的样子。
但其实,他也是会不安的,他也有不自信的时候,他也害怕,害怕自己不够好,害怕沈子修不爱他。
沈子修笑着笑着,心中突然涌出了一股强烈的渴望,他想见段青羽,他想亲口和他说。
沈子修爱段青羽,纵使仙脉断绝,此情不悔。
这般想着,沈子修挺身坐起,朝外间看了看,见之前被他赶了出去的丫鬟们并没有进来扰他清静的动向,便立刻跑到后窗边上,撩起衣摆,翻了出去。
从后窗外到院墙这一路,沈子修都顺顺利利,未曾惊动他人,但跑到墙边之后,他却犯了难。
江府院墙边上,没有栽种树木,也没有能垫脚的大石头,沈子修现在的身体虽然经过了元神的滋养,但仅仅是达到了健康的程度,想要不借力就翻过院墙,无异于痴人说梦。
盯着院墙看了一会儿后,不得不向现实低头的沈子修只好转身,准备回房去搬个花凳,然后再战院墙。
只是刚走了没几步,他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心有所感,猛地一转头,果然看到段青羽正蹲在墙头。
今日段青羽原是要去东宫的,但走到江府附近时,他突然很想见沈子修,于是便让随从侍卫们先走一步,自己则任性地拐进了江府旁边那条熟悉的小巷。
等到爬上墙头,看到站在下面的沈子修时,段青羽立刻明白了刚刚那股悸动从何而来。
与爱人的心有灵犀让段青羽很是愉悦,他眉目柔和地一跃而下,站到沈子修面前,低声笑道:“我来了。”
沈子修深吸一口气,拉住段青羽的手,飞快地朝着不远处的假山跑了过去。
等到假山遮掩住了两人的身形后,沈子修立刻环抱住段青羽的脖颈,微微踮起脚尖,凑上前去吻住了他的薄唇。
辗转厮磨,唇齿相依,好一会儿后,意犹未尽的两人才结束了这一吻。
“我爱你,此情永不变。”沈子修微微喘着气,神色很是郑重地承诺道。
段青羽心头火热,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但他越紧张越是语塞,最后喉头发紧的他,只哑声道了句:“我知道,我也一样。”
沈子修见他这般模样,噗嗤笑了一声,突然想要调戏一番这笨嘴拙舌的爱人,但是还没开口,远处就传来了阵阵喧闹声。
“肯定是她们发现我不见了。”沈子修扶额皱眉,而后叹了口气,“我得先回去了,晚上记得过来啊,洗白白床上等你哟~”
说到最后,他语调又飘扬了起来,话毕,还给段青羽飞了个媚眼,而后才转出了假山,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跑了一会儿后,院落处传来的喧闹声越来越清晰可闻。
“烟儿呢?烟儿去哪了?你们快去找啊!”陈氏气急后有些发抖的声音传到沈子修耳中,让他心头一紧。
“是,夫人。”紧接着是丫鬟仆妇们的齐声应答,沈子修一听,赶忙加快脚步。
最先发现沈子修的是疾步跑在前头的清莲:“是少爷,少爷在那!”
沈子修一看,清莲眼眶发红,衣摆处沾着些泥土,很显然是因为自己的失踪而受到责难了,他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随后,听到了喊声的清荷以及院里其他几个丫鬟,也都快跑了几步,出了院子,沈子修发现她们的状态都和清莲差不多,这么一来,他就更不自在了。
叹口气,沈子修越过众人,跑到陈氏身边,讪笑着说道:“娘,我就是在屋里憋得难受,去院子里逛了逛,清荷她们是我不让跟的,我觉得一个人自在点。”
“你这个孩子......”陈氏刚想数落沈子修几句,但一想到他这些日子经历的种种,又心软起来,最后只好咽下了原本想说的话,转而叹道,“你若是在家里呆得闷了,不如娘带你去青山寺上柱香吧。”
“行,都听娘的。”沈子修犯了错后,格外乖巧。
“那就这么说定了。”陈氏舒了口气,拉着小儿子进了屋,坐定后,说起了自己的来意,“这次的大年宫宴,你要有个心里准备,镇北将军刚打了胜仗,宫宴上肯定要出风头,你既是前将军夫人,现在又赐婚给了三皇子,到时候打量你的人绝不会少,甚至可能会有人找茬挤兑你。”
沈子修不在意地笑了笑:“娘不用担心,就儿子这伶牙俐齿的劲儿,还能被人欺负了?”
“你别不当回事儿,宫里贵人多,有些时候,不是能说会道就行的。”陈氏拍了小儿子一把,佯装生气地警告他。
“三皇子会保护我的。”结果沈子修听了,却笑嘻嘻地朝陈氏挤了挤眼睛。
陈氏忍不住又拍了他一下,但看着小儿子飞扬的眉眼,到底还是笑出了声。
“娘,今天是我不让清荷她们呆在屋里的,您就不要怪她们了吧。”沈子修见陈氏脸上露出了笑容,赶忙趁机给自己的丫鬟们求情,“您看,您要是惩罚了她们,说不定以后她们就不听我的话了,那我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她们要是敢不听你的话,那还留着有什么用?”陈氏柳眉倒竖,当家主母的气势立刻显露了出来。
沈子修站起身,殷勤地绕到陈氏身后,一边讨好地给她轻轻捶着背,一边强词夺理地继续求情:“娘也觉得她们应该听我的话,对吧?那她们今天,何错之有呢?”
“你啊......”陈氏回过头来,轻轻地点了点小儿子的额头,失笑道,“果然是伶牙俐齿,看来娘还真不用担心你被人欺负了。”
笑了两声后,陈氏突然想起,小儿子未嫁之前,其实并没有这么能言善辩,这种转变,只能是因为嫁去将军府后,受了很多磨练,才让她千娇万宠的小儿子不得不成长。
这么想着,陈氏的嘴角立刻耷拉了下来,继而默默开始了对镇北将军的每日一咒。
沈子修纳闷地看着陈氏晴转多云,有点担心地想到,陈氏这个年纪,是不是快要进入更年期了?也不知道大丰国太医那里有没有更年期调养这方面的方子。
......
段青羽离开江府后,便没再耽搁,径直去了东宫。
今日恰好太子和三皇子的舅舅承恩公谢翰采也在,他一见到段青羽,便促狭地笑道:“听说,我们的三皇子殿下,冲冠一怒为佳人了?”
“舅舅什么时候娶妻?”段青羽不接谢翰采的话茬,反倒是将了他一军。
太子闻言,煞有介事地劝道:“舅舅,你确实该娶妻生子了,今年六月份你就已经出了孝,拖到现在了,还一点眉目都没有,外祖父和外祖母若是地下有知,肯定不会安心的。”
“好了好了,真是怕了你们兄弟俩了。”谢翰采苦笑连连,“我看我还是先告辞吧。”
说罢,他也不等太子做出反应,就一溜烟离开了东宫。
“哥,舅舅过来,都说了什么?”等到看不见谢翰采的人影之后,段青羽才转过头来,沉声询问太子。
“也没说什么,就是闲聊了几句。”太子不解地看向弟弟,“你好像对舅舅有些敌意,到底是怎么了?”
刚刚谢翰采在这里时,段青羽的情绪一点也没表现出来,这会儿就剩他们兄弟俩了,他才没有再克制自己,于是就被太子察觉了。
索性段青羽本就没准备瞒着太子,见他询问,便干脆地将自己早就想好的说辞搬了出来:“前几日,我看到宸清宫的一个小太监,递给了舅舅一个荷包。”
太子闻言一愣,宸清宫是贵妃的地盘,贵妃是二皇子的生母,对他和弟弟素来只有面子情,跟舅舅就更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了,那么她宫里的小太监,为什么会和舅舅有联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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