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终于能感觉到从符文里传来的震动,笔尖迟滞,楚诺感觉到符纸、符水中的能量通过符文和自己的灵识正建立起越来越强烈的感应。一路小心翼翼沿着符文的轨迹,将所感觉到的能量固定在符文脉络里。
一切都很顺利,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出,此刻的通灵度超过第一次通灵度的数倍。
画到符胆时,从符文上传来的牵扯、震动之意已达到最强,这说明符已将成,急需稳定,而这时候要画的符胆就是起稳定的作用。
楚诺将所有心思都集中在灵力输出和感受通灵度上,就在符胆即将完成时,突然晕眩手软,注灵终止,原来体内的灵力已不知不觉已经枯竭。
桌上的符纸象活了似的一震,发出耀眼红光。
“炸符!”
楚诺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没有任何迟疑,转身夺门而逃!
就在她撞开门的刹那,身后一声闷响,一股强大气流将她掀起,头前脚后整个人倾斜着被甩了出去。
楚诺觉得脑后发烫,身体在气流的撞击下根本无法控制,情急之下猛一低头。还好反应得快,低头的刹那一条火舌自她后脑勺上方擦过,一直冲到院子中间才化作火星四散开。
楚诺趴在地上,先前掀翻她的气流很快消散,火舌的速度后来居上,火舌一过,她便摔到地上去了。
后脑发烫,还有一股焦味。她摸了摸,还好没有烧伤,头发也只是烧掉一小部分,梳个特别的发型挡一挡便看不出来了。
人没事,心情却很颓丧。辛辛苦苦地练习了八日,消耗材料过半,无一所成。照这个几率,后面十四份材料也无把握能成功炼制一张出来。
她这里自己懊恼,却不知道刚才炸符的事如果被步尘看到,步尘的眼珠子可能都会掉出来。
炸符是一种失败,但不是每个试图制符的修士都能经历的失败。之所以产生炸符,是因为符在制作过程中产生瞬时的巨大能量,在成符之前来不及镇压,才会引爆。
虽然炸符时不会释放所有能量,但炸符的一个前提条件是通灵度在八成以上!
步尘之所以放心让学习制符的外门弟子在自己屋宅中制符,而不是在炼符堂专用的洞府中,是因为觉得这些新手们根基太浅,不可能制作出八成威力以上的火球符。能在第一个三十份材料内制作出一张六成以上威力的火球符,已经是不得了了。
楚诺却不知道这些,坐在榻上苦思冥想。现在她只有剩下不到一半的机会成功制出一张火球符,不得不谨慎啊。
她回想起步尘在授课洞府内演示时,画符都是奋笔疾书式的一气呵成,与之相比较,自己却是小心翼翼,唯恐画错一笔。
仔细想来,也只有画符时下手够快,在符崩溃之前就画完符胆,或许可以提高成功率。
想到这里楚诺已有决断,自榻上一跃而下,抓起竹笔纸张继续练习,只不过这回练习的要点是尽可能加快速度。快速画符时,口诀、手诀的速度都要随之加快,注灵时维持灵力平稳输出的难度也随之增加不少,必须要大量的练习。
连续三日三夜枯燥的练习、打坐、再练习后,楚诺再次抓起了灵鼠符笔。没有迟疑,符水顺着笔尖在符纸上画出高速流畅的曲线,口诀、手诀、注灵配合得恰到好处。
这一次,楚诺明显感到有更多的能量聚集到符文里来,如同血液汇集于脉络。除了符文形成的脉络,楚诺的灵识里还感觉到了另一副脉络,那是符纸在接触到符水的刹那,仿佛某种能量受到激发一般,在符纸上显现出的自身脉络。
这副脉络随着符纸上纤维的分布,形成一张似有规律又似没有规律的网,与符文交织在一起。楚诺能感受到,符文每延伸一分,两幅脉络之间的联系便增强一分。而这种联系每增强一分,自笔尖传来的震动、牵引之力也随之增强。
楚诺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执笔的手稍稍放松,让那些震动、牵引之力引导笔尖移动。当然这种引导并非没有控制的引导,楚诺依然让笔尖的移动大致限定在符文的轨迹上。
因为震动和牵引之力的引导,楚诺执笔的右手一会儿象鸡爪疯一样乱颤,一会儿又象神经质一般时快时慢。如果这时候有人在一旁观看,一定会以为楚诺练习过度导致右手抽筋了。
说来话长,但实际画符时间不过是数息,当楚诺画完符胆最后一笔时,符纸发出耀眼红光。楚诺吓得一激灵,以为又要炸符,想也不想又夺门而逃。
这次比较有经验,整个人是水平地扑出去的……等撞开门扑到后院地上,预期中的闷响、灼热和撞击始终没有出现。
楚诺又等了数息,确定屋内的符没有事,才急急忙忙地爬起来,跑进屋去看情况。
桌上那张符安安静静地躺着,没有一点自燃或者炸符的迹象。楚诺欣喜若狂,冲过去抓在手里一瞧,笑容便僵硬在脸上。
如果不是画符时强烈地感觉到通灵,光看这张符,她还真没把握此符是炼制成功了还是失败了。符文歪歪扭扭象出自三岁小儿之手,比起步尘在授课时演示的那几张成符,楚诺的这张火球符符文暗淡,看起来一点没有灵气。
或许是自己资质太差,制出的火球符威力太弱的缘故吧。要不是步尘再三交代,成功制出火球符后不要激发,楚诺此刻就很想将这张符激发了,看看究竟威力如何。
要增加符的威力,通灵度是关键。楚诺闭目沉思了片刻,一时也想不出增强通灵度的办法。
步尘曾言,通灵度首先取决于资质,后天的努力能改善,但不能改变根本。楚诺想自己若能在炼光聚气诀上有所突破,或许顺带着对炼符的资质也有所帮助,但目前除了多练习也没有别的改进的办法。
炼制火球符的材料还剩下十八份,楚诺已制成一张,心里自然笃泰了不少,气定神闲之下,连续三张火球符都制作成功。通灵的感觉依然强烈,只是制出来的符依然难看而且暗淡无光。
她琢磨着是否还是应该牢牢控制住符文的走向,不宜任符纸上激发出来的能量牵引笔尖。于是又规规矩矩地照着符秘里的符文试验了五次,几乎全部失败,只有最后一张制成,符文里果然隐隐有红光闪动,但楚诺觉得通灵的感觉反倒不如卖相不好的那几张符强烈。
后面的五份材料楚诺又用回自创的画符方法,结果成功制出四张火球符。
这批材料总共用了二十五份,制出9张火球符,总的成功率超过三成,这在炼符堂符徒弟子中都已算惊人。
只是楚诺自以为其中光泽黯淡的那些威力微弱,只是有聊胜于无的水平,并没把这个成功率当回事。她也因此不敢再用剩下的五份材料,想着将来自己炼符能力提高了再炼制吧,或者有机会交给别的符修炼制,还能省下一笔买材料的灵石。
楚诺却不知道,自己已开创了隐仙宗炼符堂千年来史无前例的炼符方法,将炼符的成功率提高到一个惊世骇俗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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