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睡魔的葬礼

    安斯艾尔接到梦魇们的消息连忙回到了传说中繁华富丽如同梦幻的梦境之地，然而他看到的只有一片断壁残垣。

    睡魔被囚禁后，梦境之地也开始慢慢崩塌，梦之国度也因为无人管理陷入混乱，梦魔出现后更是将这个美好的世界破坏殆尽。如今这个荒芜的景象也不足为奇。

    “梦境之地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梦魇并没有和他详细谈论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好像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出事了，需要安斯艾尔赶回来一趟。

    歼灭梦魔一事几乎完全是由安斯艾尔做的，他是梦境之地的大功臣，声誉只在睡魔之下，梦境之地出了事找他回来也不足为奇。

    安斯艾尔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按理说睡魔回来了，梦境之地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啊。

    “安斯艾尔大人。睡魔大人去世了，三天后便是他葬礼。”少女面容悲切，睡魔墨菲斯是梦境之地的主宰，他是梦之国度唯一的王者，他的逝去足以让任何一个梦境之地的子民感到痛惜。

    安斯艾尔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开什么玩笑，睡魔不是醒来了吗，拿着宝物离开了，怎么又死了，他可以完全确定梦魔还好好的待在自己的梦境深处生不如死。

    所以，那个睡魔又做什么作死的事情了。

    看着安斯艾尔满脸的不可置信，少女宽慰道：“大人，您别难过，梦之主宰早已经知道有这一天，他已经将您的功绩告诉所有人，您将是下一任梦之主宰。梦之主宰大人会为您感到高兴的。”

    “等等。”擅自打断一个女士的说话是很失礼的，可安斯艾尔也管不着失礼不失礼了，“你刚刚说我是下一任梦之主宰。”

    少女面上有所疑惑，睡魔大人回到梦境之地的时候已经通知所有人，梦魇之主安斯艾尔将会接任梦之主宰的事情，今后梦之世界都由安斯艾尔负责，梦境之地的居民全部听从安斯艾尔的调遣。难不成梦魇之地尚未收到消息，想到睡魔大人刚回来召齐各族时说梦魇之主正在追捕梦魔，暂未回归。她的眼眸微暖，梦魇之主大人乃是整个梦之世界的救世主，今后也会带着梦境之地重建辉煌。

    “是的。大人，您已经是梦境之地的主宰，您只需从无尽家族拿回宝物便可号令梦境之地。”少女的面上带着几分期待的光芒。

    安斯艾尔表情木然，睡魔是和他提过这件事情。睡魔说过日后他就是梦之主宰，梦境世界交给他管理，但是那时候安斯艾尔拒绝了，只是承诺他会帮忙重建梦之世界，并未答应接任梦之主宰。

    虽然睡魔的承诺无疑是天上掉馅饼，但是安斯艾尔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吃下这块馅饼，倒时候馅饼真砸他头上，能不能抱住性命都是问题。

    安斯艾尔少年老成，很清楚自己的实力。

    睡魔和他提过无尽家族的事情，他们家族七位成员情同手足，休戚与共。若他真的真的成了梦之主宰，那些人也不会给他面子。更何况睡魔死了，而他一个籍籍无名的人类取代他们的兄弟成为了梦之主宰，即使他是睡魔的救命恩人，也难保无尽家族不会因为睡魔的死亡对他心怀芥蒂。

    所以，这笔交易不划算，即使一步登天，但是登天之后就是悬崖峭壁了。

    所以他非但不能成为梦之主宰，还要想办法帮睡魔恢复。为此他和墨菲斯托交手，从他那里弄来了不少好东西供给睡魔使用，这几年下来，原本垂死的睡魔也慢慢的恢复。

    安斯艾尔一方面是顾忌无尽家族，一方面他为梦魇之主，睡魔要是挂了，他这个梦魇之主也讨了好。只有睡魔越强大，他这个梦魇之主也会越强大。

    所以他这些年大部分时候是和墨菲斯托混在一起的，已经做好了等帮睡魔重建玩梦之世界，就和墨菲斯托到地狱里面抢地盘了。

    然而，这个世界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意外。

    安斯艾尔方方面面都考虑稳妥了，万万没想到，睡魔却死了。

    他觉得先不管无尽家族如何，他要是和墨菲斯托说他现在当上了梦之主宰没时间陪他抢地盘的话，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揍死自己。

    他觉得这个可能是很大的。

    墨菲斯托一直把他当作玩具一样看待，后来安斯艾尔实力强了，顶多算个小猫小狗，也是因为他解决了梦魔之后，墨菲斯托才肯和他合作，要是知道自己不干了，那个坏脾气的家伙可能真会弄死自己。

    ……还是抽个时间找死神说说情吧。不够死神的大老板死亡好像是无尽家族的……安斯艾尔觉得自己想死。

    绝望。

    别人只当安斯艾尔一步登天，平步青云，天大的好运，安斯艾尔却哀叹世事无常。睡魔本可以活下去，现在却死了，后面必然有大阴谋，甚至强敌在侧，他挂了，麻烦就该他解决了。

    三天后，睡魔的葬礼如时开始，安斯艾尔也从地狱赶回了梦境之地。

    一如他所料，他将事情和墨菲斯托说完之后，墨菲斯托当场暴走，还好他把死神一起带去了，不然可能真的回不来。

    墨菲斯托一向看不起人类，合作一事本来就是看他出色的潜力和死神的关系好。安斯艾尔突然说要推迟，墨菲斯托定然觉得安斯艾尔不给他面子，当场暴怒。

    安斯艾尔不得不用从梦魔那里得到的消息交换，才让墨菲斯托冷静下来，加上死神从旁相劝，墨菲斯托才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都是麻烦。

    葬礼是无尽家族的人负责的，安斯艾尔作为新任梦之主宰全程旁观，没有插手的余地，不过让安斯艾尔庆幸的是，这几位虽然对他并不亲切，但也没有多少负面情绪，也算把他当作睡魔的传人。

    葬礼并不隆重，梦之世界崩塌，四处都是断壁残垣，睡魔死前似乎有所吩咐，并未大办。无尽家族的成员将他的尸体埋葬在大墓地，众人为他守夜。

    夜晚悄然离去，白昼降临，陵墓的大门缓缓开启，凡人、梦的居民、众神等纷纷进入其中，仪式开始了。

    仪式结束后，安斯艾尔疲惫的跟着死亡来到了无尽家族的领地。

    虽然葬礼是无尽家族的人举办的，但是来到梦境的人却要他负责安排一切，基本上没有停歇下来的时间。

    对于睡魔的死亡，安斯艾尔并没有什么悲伤，他和睡魔接触不多，当年他愿意以梦之主宰的位置求他保佑梦境之地，他承他的情，终究他是梦魇之主，梦之主宰的臣子，他保护他是应该的。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时间为睡魔悲伤了，太忙。

    死亡将睡魔的宝物尽数交给了安斯艾尔。睡魔和她最为亲近，回来之后和她说了很多事情，其中就有面前这个少年，她知道睡魔能够安稳无恙的回到梦境之地完完全全是他的功劳。

    死亡好奇这个少年的身份，从死神那里知道了一切。

    “你似乎并不想当梦之君主。”死亡是一个年轻苍白的哥特女人，面上带着几分悲伤和好奇。

    安斯艾尔沉默，他对死亡十分忌惮。墨菲斯托曾经隐晦的告诉他死亡是无尽家族最强的，而且她和宇宙五大创世神有关，她是所有神话传说中死神、阎王等存在的创造者和主人。

    如果安斯艾尔没有猜错的话，死亡已经从死神那里得到了他的真是身份。死神无能拒绝死亡任何问题。

    死亡面上丝毫不见恼火，露出了一份凄楚的笑意，惹人怜爱，“睡魔提过你，他说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无尽家族中她和睡魔的关系最好。睡魔和她说过安斯艾尔很多事情，她知道没有安斯艾尔睡魔可能没有那么容易回来。

    虽然说他们是不老不死的存在，但是也不是完全死不了的。想起已经死去的睡魔，死亡心中凄然还有几分愤怒。睡魔在无尽家族的实力并不弱，但是他太大意了，内心单纯，很容易被人算计，这一次更是阴沟里翻船被人逼到这种程度。

    那三个丑女人算什么东西，要不是看在她们和复仇女神涅墨西斯有几分关系的份上，她早就收拾她们了。她们敢对睡魔下手也不过是仗着她们的力量来源于复仇女神涅墨西斯。

    死亡眼中眸光一闪，安斯艾尔可不是什么好算计的家伙，他和睡魔完完全全不一样，这个小鬼记仇的很，要是那三个女人真的不肯罢休对上他的话，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安斯艾尔察觉到她的眼中的光芒，心中警惕，面上恭敬却不谄媚，让人挑不出错来：“多谢睡魔的赞赏。”

    “你当得起这份荣誉。我还以为斯莱特林家族已经灭亡了，能在加百列的诅咒下活下来，你们家族很不错。”死亡眼露赞赏。

    加百列和死亡没有任何交际，但是也有所耳闻，当年加百列从宇宙S635中带回来一个人类，甚至不惜亲自接引，带回来之后却发现这人根本不信仰上帝，反而是个狂妄之至的亵渎者。

    加百列丢尽了脸面，却又无法对已经成为天使的乔纳森出手，一怒之下诅咒了乔纳森所在的斯莱特林家族。从此斯莱特林家族成为了“神弃家族”，被神抛弃，被人遗忘，几乎湮灭在历史的长廊之中。

    若不是斯莱特林家族向来优秀，又出了几位惊才艳艳的天才，他们家族早就灰飞烟灭了。

    死亡当年也只把这个当作笑话看，没想到这个家族居然真的寻活下来了，倒也算是有本事。而且……死亡仔细打量安斯艾尔的身体，这个小鬼似乎有些奇怪，从身体到灵魂都很奇怪。

    他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类了，他的手上似乎刻上了某种奇怪的魔法阵，身体也慢慢向恶魔的方向转变，虽然安斯艾尔隐藏的很好，但是死亡依然能看到他恶魔的样子，猩红的双瞳，巨大的黑翼。他的灵魂似乎也产生了变异。

    安斯艾尔笑笑，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根本瞒不住，好在无尽家族不算是恶魔，不然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侥幸而已。”

    死亡摇摇头，这可不是侥幸。这个少年足够恨，对自己也恨。

    “你将是下一任梦之主宰，有什么打算？”死亡好奇的问道。

    安斯艾尔沉思片刻说道：“重建梦之国度。”

    梦境之地一片狼藉，原本就崩塌溃散，梦魔抢占这里之后更是抢夺殆尽，一片荒芜，废墟遍地。

    安斯艾尔心中哀叹，他似乎需要先去学学建筑学了，要知道他可从来没接触过这个。之前就算是在野外，他也是住在魔法帐篷里的，从未担心过住处，这回重建梦境之地的大工程恐怕需要好几年时间了。

    死亡看了一眼说道：“其实我们应该感谢你的，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们还不知道睡魔出事了。”

    不死不灭的麻烦之处在于他们对长久是时光没有任何概念，或许一个小憩就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光阴。

    安斯艾尔心里知道睡魔死亡一事绝不简单，他身为梦之主宰据对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我想知道睡魔是什么死的？”只有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他在可以更好的面对接下来的麻烦。

    “他是自杀的。”死亡想起睡魔的请求，双手微微颤抖，睡魔选择了死亡，而他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正是死亡。

    安斯艾尔眉头微皱，睡魔应该没有大碍，却选择了自杀，这后面的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他是为了整个梦境之地才选择死亡的。”死亡看着安斯艾尔翡翠色的眼睛，突然说道，“我现在不能告诉你背后的真相，但是睡魔的死和复仇三女神有关。”

    安斯艾尔瞳孔微缩，又是神。他发现自己接触到的人物越来越高级了，能把睡魔逼死的复仇三女神不知道和加百列比起来谁更厉害一些。

    他看着死亡眼中的坚持，忍不住叹了口气，算起来他还是亏欠了睡魔，反正虱子多了不痒，无所谓了，“睡魔乃是梦境之地的君主，残害梦境之主者，当诛！”

    死亡笑了，她知道安斯艾尔和复仇三女神比起来差远了，说不定永远都达不到那个程度，但是只要有他的承诺在，能给那两个丑女人添堵也足够了。

    死亡神情安慰，终究她这个弟弟没有选错人，“无尽家族会帮助你重建梦境之地，你是梦境世界的主人，你将是下一任睡魔。”

    死亡这么说，便是已经打算接受安斯艾尔了。

    安斯艾尔却冷静的说道：“我是下一任梦境之主，却不是下一任睡魔。”

    死亡不解的看着他。

    安斯艾尔慢慢说道：“睡魔和我听起过，他来自无尽家族，家族有七位成员：命运，死亡，睡魔，毁灭，欲望，绝望以及狂热。梦境之地的主人或许会改变，但是睡魔不会，他永远都是无尽家族的睡魔，无可改变。”

    死亡面色复杂，人类居然分的这么清楚吗？梦境之主和睡魔有什么不同呢？在他眼里或许是不同的吧，梦境之主是管理梦境之地的主人，而睡魔是无尽家族的成员，是她的弟弟。

    她看着他道：“睡魔说的没错，你真的是一个温柔的人。”

    死亡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清醒的存在，就算是宇宙霸主看到死亡也会露出不一样的面孔，可是安斯艾尔却没有，他从头至尾只是把自己当作睡魔的姐姐，无尽家族的成员。

    死亡不相信能和死神交友和墨菲斯托交易的人会不了解她的强大与力量。她能让人死，也能让人长生不死。

    他就没有一点渴望吗？

    安斯艾尔坐在那里，看着他，眼神复杂说道：“我失去一个伙伴，即使这个世界上还有千万个家养小精灵都无法取代他。睡魔是你们的家人，家人是无可取代的。”

    安斯艾尔不止一次从睡魔那里知道了无尽家族成员的力量，但是他和常人不一样，如果他和普通人一样长大，或许会害怕恐惧死亡，或许会为了长生对死亡谄媚以待。

    可他从出生开始便不再普通，草木会聆听他的歌谣，百鸟会吟唱所见的故事，在他生命中，草木石头和人类一样，即使是一块石头也会有自己的思想，死亡也有人类的怜悯。

    无尽家族拥有着奇妙的力量，可在安斯艾尔眼里他们就是一个家族，就是一家人，仅此而已。

    死亡深深的看着他，似乎想将他看透，“你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人类。”死亡见过许许多多的存在，从来没有一个会把她当作一个普通人类来看，会和她提起家人。

    似乎所有人都觉得死亡应该是冷酷无情，没有情绪，没有怜悯的。

    这一刻，她似乎理解梦魇为什么会选择一个普通的孩子作为梦魇之主，睡魔会选择一个人类作为自己的接替人，不是什么因缘巧合，也不是什么侥幸好运，完全是因为这个人值得。

    或许，真如命运所说，一切早已命中注定。

    安斯艾尔并没有待多久，他取回睡魔的宝物后便离开了，忙着恢复梦境之地。

    死亡一个人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无尽家族的其他成员一个借着一个从她背后走出来。

    死亡淡淡的问道：“他真的可以毁了复仇女神吗？”

    复仇女神是一个超越维度宇宙空间的怪物，她的力量甚至远甚于身为宇宙五大创世神的死亡，她比现在的宇宙更加古老，她拥有最强大的力量，甚至感到孤独，她将自己变成了7块宝石，复仇三女神是从她破碎的灵魂中诞生出来的。

    死亡虽身为宇宙五大创世神之一，却也忌惮复仇女神的力量，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站在她身后的大哥命运说道：“我不知道，但是他似乎已经开始慢慢脱离原本属于他的命运。”

    “破格者？”欲望奇怪的说道，“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可能是破格者吧。”

    破格者的存在少有人知晓，就算是神明也不知道，无尽家族也只有命运知道这种人的存在，因为他们与万千宇宙中才能出现一个，从世界中脱颖而出摆脱属于他们的命运和桎梏才是破格者。

    命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也看不透这个少年，明明他这个时候应该堕化成恶魔，可是现在却完好无损甚至成为了梦境之主。

    命运同样象征着自由，突破命运，便是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