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060

    自从柳依依进了园子,薛芸娘没什么反应,倒是楚若兰如临大敌,来安妧屋子里请安都频繁了。

    安妧本来想借薛芸娘手来分楚若兰的宠爱,不过后来发现齐衡对楚若兰连宠爱都没有,倒也无所谓了,可如今柳依依进门,竟让楚若兰有了争斗之心,也算是一箭双雕了。

    最好能寻个错处,把这个楚若兰给赶走才好呢。

    安妧虽不在意齐衡的过往,可当真看楚若兰不顺眼,毕竟六妹妹可没这么心机深沉,也没这么不识趣的惹人讨厌。

    柳依依与后院两位妾室都不同,她毕竟出身烟花之地,学的又都是卖艺的能耐,每日不是穿了色彩鲜艳的衣裙在园子里闲逛,就是在院子里弹琴唱曲,那声音当真是绕梁三日,娓娓动听。

    安妧知晓柳依依被林臻送入府绝不是为了给自己添堵的,更不可能像林臻说得那样,为了讨好感谢齐衡,让他放松身心,毕竟柳依依进了园子好几日,齐衡连门槛都没踏过,下场跟薛芸娘一样。

    那林臻突然起了兴致送个妾室来园子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安妧想了想那日林臻试探的眼神,齐衡欲言又止的态度,倒是猜测出了几分。

    莫不是……她这个羞涩的官人觉得自己对他一如既往,心里头不安了吧?

    她倒也能理解齐衡的担忧,毕竟这桩婚事最初自己是当买卖来经营的,平日里没事就是拿他逗趣,欺负他看笑话,半句甜言蜜语也没说过,只在因着萧莲儿误会时吐露过一次心声,后来就该如何仍如何,也难怪他会忐忑不安。

    不过安妧还是觉得好笑,都以为寻常女子多忧愁,容易为情所困,可没想到平日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公爷竟也有这般细腻的心思,想虽这么想,心里头也甜极了,齐衡当真是爱重自己才会多思,否则怎么会在乎自己的这点心意呢?

    但他拿柳依依来试探自己,安妧也不急着戳穿,林臻与他演戏,自己难道就不会吗?她倒是想瞧瞧,齐衡拿这柳依依如何,顺便打压一下楚若兰想要爬床的心思,再小小捉弄一下他,才算扯平。

    不过既然齐衡想看自己吃醋,那便吃些让他高兴罢了。

    她主意拿的准,奈何错估了齐衡的态度。

    柳依依进园子七八日,齐衡就没正眼瞧过她,安妧又不能怂恿他去柳依依那里,毕竟他们早就说好了,绝不强迫齐衡去妾室房里。

    安妧有些无奈,这可爱的官人一边想瞧瞧自己的心意,看自己为他吃醋才觉得心安,回头又不肯给自己这个机会,难不成她要对着书房吃醋?毕竟齐衡除了自己房里,去的最多的就是书房啊。

    或者……对着扬文吃醋……还是算了吧……

    拿他与扬文玩笑怕是会被骂,安妧缩了缩脖子,觉得这个风险太大了,最后作罢了。

    无计可施,她只好将柳依依请来自己房中,唱曲给自己听。

    这好歹是安排上了,齐衡回来哪怕多瞧柳依依一眼,自己也有个机会顺了他的心意不是?

    她想的周到,柳依依自然不知她心思,听闻大娘子想听自己唱曲,倒也不计较,稍作打扮抱着琵琶便来了,大方坐下,开始唱了起来。

    如今文人爱听诸宫调,柳依依乃是苏州人,最擅长吴语,声音软的酥人,唱一曲莺莺传,倒是动听的很。

    安妧听不懂吴语,本不太耐烦,哪知柳依依只唱了一句便将她吸引住了,那声音当真是酥软动人,哪怕听不太懂每个字眼,倒也能明白三分,不知不觉就听进去了,不由得感叹起来。

    难怪世家子弟喜欢听曲,若自己是男子,定然也要将柳依依这般美丽的行首养起来,每日听上一个时辰的曲子,都觉得身心舒坦,心情愉悦。

    她一边想一边听,喝着凉水,吃着果子,屋子里风轮吹着冰,凉快惬意,不知不觉,竟听的入了神。

    齐衡从衙署回来,还未进房就听到柳依依咿咿呀呀在唱曲,皱了皱眉头,只得进屋,看向兴致勃勃的安妧。

    柳依依瞧见齐衡进来,起身朝他行礼,安妧也站起来,朝他道,“你回来啦,今儿当真是赶得巧了,我闲极无聊,让柳姑娘过来唱个小曲解解闷,竟听了这么久,真是好听极了,官人既然无事,也过来歇歇凉快一会,听两嗓子当做休息也好。”

    齐衡看她一眼,倒是没多瞧柳依依,抿了抿唇,似乎在掂量她这话的深浅,犹豫片刻,才走了过去。

    安妧看他终于开窍了,心里大喜,高兴的去拉他,两人同坐在榻上,才道,“柳姑娘,接着唱吧。”

    柳依依看了一眼齐衡,微微一笑,施礼坐下,继续唱了起来。

    安妧偷偷瞧齐衡的神情,林臻既然将柳依依送了进来,那便是同齐衡说好了的,若她猜的没错,齐衡也该对柳依依有点表示动作了,前几日碍着新人刚入门不便,今儿的机会可是她给的,顺水推舟,也该水到渠成才是。

    她难得有个机会演戏,立刻为自己的玲珑心思颇为自傲,只等齐衡有所行动,便能借机发作,也好满足他的小心思。

    哪知柳依依才唱了两句,齐衡突然起身,不悦的看向她道,“别唱了。”

    他话不重,脸色却不好看,柳依依愣了一下,急忙抱着琵琶起身,跪在地上,“奴婢有罪。”

    “日后别在院子里唱这种曲子了,这毕竟不是烟花之地,林兄喜爱的,却非我所爱,”齐衡皱眉说道,挥了挥手,“你退下吧。”

    柳依依低了低头,软软道,“是。”说罢,便退了出去。

    安妧没想到他会突然打断柳依依,不禁有些慌神,赶忙道,“你、你这是干嘛呀,她唱的挺好听的呀。”

    “我不喜欢,”齐衡抿唇看向她,心里头不由得一股火窜了上来,憋闷极了,“我去书房了。”

    他说罢,气鼓鼓的走了,倒给安妧来了个措手不及,“啊?你又走了啊?那我……我这……”

    我这戏还没开始啊!

    您倒是给我个机会啊小公爷!!

    安妧头痛的捂住额头,实在是对自家官人这耿直的性子有些为难了。

    一旁的红缨险些憋笑憋岔了气,看齐衡走远了,才道,“大娘子,您既然看出了小公爷的心思,那就直截了当与他说明不就行了,干嘛硬要借柳依依的事情发作,非要闹一闹才行?”

    安妧挠了挠头,有些无奈的重新坐下,看向红缨,“我若这么去说,你让我说什么,难不成让我跟他说,我吃醋了?我是真的心爱他?还是让他立刻把楚若兰赶走?我倒怕弄巧成拙,让他以为我对楚若兰耿耿于怀,岂不是丢人?”

    “大娘子分明就不喜欢楚姨娘,因着楚姨娘像盛大娘子还生了几日闷气呢,若您与小公爷说了这些,小公爷才更高兴呢,”红缨笑呵呵的给她打扇,实在搞不懂她为何要整这些手段,明明是几句话能说清的事情。

    “那不成,我要是直接说了,他必然会取笑我,还会沾沾自喜,最重要的是,我才不想让他知晓我嫉妒明兰呢!我才不嫉妒呢!”安妧一个劲的摇头,她当初信誓旦旦的说出与齐衡只付终生,不动真心的,如今若因妒吃醋,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想想都觉得丢人!

    “好好好,大娘子才没有因为楚姨娘吃醋呢,大娘子也不嫉妒盛大娘子与小公爷的情分!”红缨看她好笑,故意打趣起来。

    “红缨!你再胡扯,我就把你也嫁出去!”安妧气急,就要去抓她,两人在房里笑闹了一会,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红缨,你说官人他从不去妾室那里,也很少与我……他……他是不是……不行啊……”

    红缨眨了眨眼睛,一头雾水,莫名反问,“什么不行?”

    “……就是……”安妧刚要说,突然想起红缨尚未婚嫁,立刻住嘴,道,“说了你也不懂,你个姑娘家的,你让人去趟药晖堂,让红穗明日过来一趟。”

    “哦,”红缨似懂非懂的答应了一声,出去吩咐了。

    第二日,红穗依着吩咐来了,两人让红缨出去,在房里叽叽喳喳的聊了许久,红穗便匆匆离开,过了几个时辰,差人送来了几包药材,还让红缨亲手交在安妧手里才放心。

    红缨帮她们传话,一头雾水,心里头不乐意,觉得安妧和红穗有事瞒着自己,可又不能问清楚,只好嘟着嘴进出。

    安妧瞧出她的不悦,又不能说明,按着红穗写的熬制方法,让人配了食材,给齐衡熬药膳汤。

    待齐衡回来,她高高兴兴的端着药去了书房。

    见她开心的样子,齐衡有些纳闷,瞧着她手里的托盘,不由得道,“这是什么?”

    安妧微微一笑,将碗放在他面前,神秘兮兮的道,“自然是……好东西了。”

    齐衡难得见她这么神秘,不由得好笑,以为是她亲手做的什么吃食,垂眼一看,有些意外,轻轻闻闻,皱眉道,“这是……药?”

    “对啊,给你的补药!”安妧可骄傲了,笑呵呵的道,“快喝吧。”

    “……补药?”齐衡有些奇怪,她向来不怎么喝补药的,更别提给自己精心熬制补药,不由得有些感动,端起碗仰头喝干,随口问道,“你怎的想起给我熬补药喝了,我又没什么,身体康健的很。”

    进补也不是什么坏事,以往母亲也会经常让人送了补药来,齐衡只当是寻常补品,横竖家里头的补品多的是,日日也喝不完。

    “这和其他补药可不同,这是给你补……”她刚欲说明,又怕外面红缨她们听到,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小心凑过去,轻声道,“给你补子嗣的。”

    “噗!”齐衡刚好喝了茶清口,听到此话,将茶悉数喷了出去,不敢置信的擦着嘴,看向安妧,脸色涨红道,“你……你说的什么?!你给我喝这种补药做什么!”

    这哪是补药,这简直是关乎他尊严的毒.药啊!

    安妧眨眨眼睛,对他这么大的反应有些意外,但想了想,便明白了,男人都是比较在乎这个的,若说他不行,自然会言辞否认,“你就别装了,我都明白的,我又不会因为这个嫌弃你,再说

    了,就算你身体康健,喝点也无碍啊,这可是韩大夫开的药,用来强身健体也行的。”

    “安妧!你再胡扯!”齐衡脸色通红,被她气的说话都不利索了,起身去推她,“出去出去!你成日里没别的事做,就折腾我!”

    “好好好,我走就是了,别推了!”安妧噙着笑意,抱着托盘半推半就的出了书房门,待回到自己房里,才放声大笑起来。

    让林臻与齐衡试探自己?她就是要借个由头,也让齐衡尝尝被算计的滋味!

    齐衡行不行,她自然知晓,故意让韩子苓开了副方子,虽说也补气血肾亏,但更多是强身健体,捉弄捉弄他罢了。

    她想着,今日给齐衡送了这药,怕是晚上又要闹脾气不来自己房里了,哪知用过饭后天刚擦黑,他就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气我呢吗?”安妧瞧他脸色不好,憋着笑道。

    齐衡也不理会她,拿眼横了红缨她们,几个女使立刻会意的退出了屋子,将门关好,才闷闷的道,“我明日不休沐。”

    “……那如何?”安妧当然知道他明日不是休沐日,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想明日出去?”

    “不是,”齐衡耳廓通红,抿了抿唇,似乎有些气恼,又有些羞赧,想了想才上前一步,拉住她胳膊,往床边走,“你过来。”

    “怎么了?”安妧实在猜不透他的意思,径自被他拉去床边,推在床沿坐下,抬头看他,“你做什么?”

    齐衡气闷的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她,咬了咬牙,伸手一把拉下床两侧的帘子,一手去解自己的衣裳,另一手去扯安妧的前襟,道,“你不是觉得我需要进补吗,既然觉得我子嗣方面不行,那

    我便听你的,喝药努力就是。”

    “咦?”努……努力?安妧这才觉得不对,赶忙护住自己前襟,拦他道,“好了好了,我就是一时兴起捉弄你一下,又不是真的觉得你不行……放手啊……”

    “我不!”齐衡来了脾气,不由分说扯开自己的衣衫,两手抓住她手腕,将她按在床上,俯身压住,“娘子既想要嫡子,我自然要听从才是,或许喝了那药,咱们便能早些有个孩儿了。”

    “孩……孩孩孩儿?!”安妧大惊失色,觉得不太对劲,见他凑近才嗅出味道,“你吃酒了?”

    “几杯而已,”齐衡笑了笑,不似往日的淡淡微笑,反而呲牙笑的开怀,低头去吻她,比平日更加放得开,喃喃道,“妧儿,我要你给我生个孩儿……”

    “放……放开……谁要给你生孩子啊,我才唔……”安妧被他醉话搞得哭笑不得,只觉得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会激的他如此反应,才不会送那汤药呢,可要出口的话被他唇齿堵住,当真是无法成句,不仅如此,还发觉他的手竟将自己衣裳扯开,探进了里衣!

    ……平日也没见他这么会脱啊!

    ……不对啊!这不是重点啊!

    纵然她再怎么想反抗,但已然被齐衡占了先机,由着他肆意搓揉,双腿悬在床沿边,哼了一

    声,“要……要掉下床了……”

    齐衡微微一顿,抬手捞起她腰身,往床里一推,顺势压住,只引得安妧压抑的闷哼一声,张口咬住他肩头泄愤。

    床帘落下,掩住一室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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